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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 燕帝崩,大勢去

  醫治完康康,蘭溶月隻覺得全身乏力,幾乎撐不起身子,吩咐蜜兒照顧康康後,搖搖擺擺走出房間,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眼眶微澀,帶著哽咽的聲音,“你怎麽才回來。


  康康微弱的呼吸,好幾次她都以為救不會來了。


  從康康出生開始,她就不想對這個孩子付出自己過多的經曆,可看到康康孱弱有懂事的模樣,不知不覺對康康付出了比無雙更多的經曆。


  哪怕南行前往靈島,都會然顏卿每日匯報一遍康康的消息。


  曾幾何時,她想都不敢想,對一個她認為可有可無的人付出過這邊多的心思。


  “是我不好,回來晚了。


  “對不起,下一次不會了。


  “以後我一定時時刻刻在你身邊,再也不離你那麽遠了。


  “都是我不好,別哭.……

  拉起裏衣的袖子擦去蘭溶月的淚水,自兩人相識以來,他從未見過蘭溶月這般,一時間手足無措,連連道歉。


  聽著晏蒼嵐安慰的話語和保證,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晏蒼嵐身上,找到了停靠的港灣,隻是眼淚流著的愈發洶了,她不想哭,可止不住眼淚。


  看著晏蒼嵐手足無措的模樣,含淚的笑了出來,哽咽道,“夫君,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她好像突然變得矯情了,看著晏蒼嵐無措的臉上染上了笑容,他的笑容如冰雪融化,繁花盛開,溫暖極了,笑容驅散了他身上的冷厲,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春日的眼光中,暖洋洋的。


  看著晏蒼嵐的模樣,她突然覺得撒撒嬌,矯情一下挺好。


  “月兒,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很想。


  笑著止住了眼角的淚,相視笑了,臉頰發燙,有些羞澀的將頭埋在晏蒼嵐心口,“夫君,我讓人將暖閣的人趕出去了。“不關你的事,是我親自趕出的。抱著蘭溶月的手緊了幾分。


  送走了雲顥和晏紫曦,他站在房門外將近一個時辰,他不知道蘭溶月醫治康康的兩個多時辰是如何熬過來的,可他站在門外,隻覺秋日的風,吹得心發涼,最後冷透了。


  “嗯?


  “我回來時,他們沒走,我親自安排人送他們離開了,康康以後我們養著,左右隻是一個孩子而已,我們養得起。衣襟的濕潤,提醒他,他最愛的女子為另一個男子哭過。


  哪怕另一個男子還不到一歲,他心底依舊忍不住泛起陣陣醋意。


  此刻,他突然覺得讓雲顥就這麽離開,太過輕鬆了,他應該拉著雲顥來看康康,讓他也疼一疼.……,可想到雲顥的鐵石心腸,心底泛起了一陣諷刺。


  “好,我用金蠶蠱抱住了康康的性命,每月有三日康康會經曆一次蝕心之痛,運氣好成年後,康康便不會經曆這份蝕心之痛,可康康的身體太弱,這份蝕心之痛可能會伴隨一輩子。與金蠶蠱共生,可偏偏康康的身體太弱,無法提供金蠶蠱成長的營養,反而需要金蠶蠱來滋養他。


  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可康康的情況命懸一線,她沒有其他選擇。


  “月兒,康康能活下來就好,等康康大些了,我們就如實相告,未來如何,讓康康自己選。康康的到來,有雲顥的懊悔,晏紫曦的執著,蘭溶月的保護,可唯獨缺少了一個孩子出生該有的期盼和愛。


  卻又不能說康康的出生是不幸,他出手在攬月殿,得到蘭溶月的保護和教養,又是何其幸運。


  “好。抬頭用微澀的眼睛看向晏蒼嵐,細看才發現晏蒼嵐頭上滿是塵土,心疼不已,想到自己醫治康康,衣襟早已汗透,“我們去洗漱,洗漱完用晚膳,我們早些歇息吧。


  康康,她盡力了,熬過今夜,便能活。


  若熬不過,她也無能為力。


  “聽月兒的。連日趕路,他卻是已經很累了。


  洗漱後草草用了晚膳,兩人便歇下了,夢中,蘭溶月似睡的不安穩,往晏蒼嵐懷中鑽了鑽,聽著晏蒼嵐的心跳,緊蹙的眉頭漸漸舒緩開來。


  待蘭溶月呼吸緩了之後,晏蒼嵐睜開眼睛,摸了摸蘭溶月鬢角的頭發,溫柔極了,看了好一會兒,帶著倦意睡了過去。


  兩人歇下不久,張懿便得知了晏蒼嵐歸來的消息。


  “初晨姑娘,秋日天寒,特意送來這個消息,幸苦了。距離殿試還有兩日,陛下回來的速度挺快的,初晨告訴他這個消息,無疑他又欠初晨一份人情。


  來京城,入朝為官後,他才發現這欠下的人情太難歡了,尤其是與蘭溶月有關的。


  “大人既知我幸苦,卻連一杯清茶也不願意給我,如此這份幸苦我擔當不起。初晨直勾勾的盯著張懿,從在粼城時,她也聽說過這位侯府的管家,一番接觸下來,才發現此人是真真的有趣。


  歡場多年,初晨的一舉一動都帶著風情。


  可這風情落在張懿身上,隻覺得身後冒冷汗。


  “府中茶葉粗糙,恐難如初晨姑娘的嘴。


  初晨挑眉,笑道,“那大人覺得煙雨閣的茶水如何?


  煙雨閣這般銷金窟,裏麵動的東西都是頂級的,又是蘭溶月的茶葉,他能說不好嗎?

  當然不能。


  “自然是極好的。短短幾個字,張懿說得咬牙切齒。


  “大人覺得好自然是好的,想來大人也喜歡,明日我便親自給大人送些來。初晨端起茶杯,茶已冷,茶水發澀,初晨沒有絲毫嫌棄,仿佛品著千金難尋的雪山銀針。


  “初晨姑娘倒是不嫌棄。聽聞初晨來了,他特意讓人沏了府中最差的茶,沒想到初晨不僅沒有嫌棄,反而像是在品味珍寶一般。


  一杯飲盡,初晨又意味深長為自己添上一杯。


  “大人風骨,初晨有怎會嫌棄。比這更髒的水她都喝過,更換可現在是幹淨的,她一路從煙雨閣奔波而來,也卻是渴了。


  人餓過,渴過,度過煉獄,那還有那麽多矯情的習慣。


  “你……張懿不知想到什麽,連退幾步。


  “初晨打算經營煙雨閣一輩子,大人,不如我們合作如何,初晨保證,大人一年四季,雪山銀針,供應不斷,如何?張懿的動作像極了怕被她黏上的樣子,為免張懿腦補過多,初晨直接說出了一輩子不打算從良之心。


  當初在粼城,蘭溶月給過她從良的機會。


  可早已見慣了黑暗,這天下哪還有幹淨的地方。


  不如一輩子拚事業來的自在。


  被初晨拆穿一閃而過的心思,張懿略顯窘迫,輕咳兩聲,“陛下歸來,親自殿試,三甲可不是我能定的,姑娘不如去見見娘娘,或許更有把握。


  “京城驟然降溫,西北估計早已下雪,容靖和厲野領軍攻打燕國,國庫如今還有多少錢,大人未必不知,煙雨閣的收入如今也是國庫的一部分,若沒了煙雨閣的收入,估計年前國庫就會見底,科舉過後,大人便閑下許多,若陛下有心讓大人南下籌集款項,大人一下如何?她從未遇到比張懿還難對付的人。


  此次科舉的舉子她全部親自過來另一邊,又將有可能位列三甲的人全部細細調查了一遍,心中已有個大概。


  張懿這般難啃,她意難平。


  下定決心,一定要拉張懿上船。


  “張懿既已入朝為官,自是該為君分憂,忠君之事。


  南下籌款?


  怎麽可能。


  國庫雖然空虛,可天涯海閣的生意遍布幾國,有的是銀子。


  這幾年天涯海閣的銀子如國庫的量早已數不清進來,若非如此,短短兩年時間,何意整頓蒼月國的軍政,何以讓北齊臣服。


  但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煙雨閣來錢太容易了,每年近千萬兩銀子的入賬,讓他從前想都不敢想。


  如今看過京城的世家以及那些隱世世家,他發現天下有錢人真的太多了。


  可窮人更多。


  不由得染上了幾分憂民之心。


  “如此.……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再來叨擾。看來今夜她的將眾舉子的資料統計一份,遞進宮,讓娘娘給陛下過目一下,煙雨閣的三年霸可萬不能有失。


  “不送。


  目送初晨離去,張懿微微蹙眉,暗想,若陛下晚一日歸來就好了。


  這一次他難贏了。


  短時間內想要擺脫初晨也不可能了。


  聰明、執著又難纏的女人果然讓人喜歡不起來。


  雖然他是個老頭子了。


  與此同時,經過一天的洗禮,燕旭看著那張染血的龍椅終於有了一絲實感。


  “哈哈.……長笑後,“這帝位最終還是屬於我了。


  “殿下.……青衣的聲音還未落下,直接迎上了燕旭的冷眼,青衣低頭,直接改口,“陛下,先帝駕崩,這個消息暫時還不能讓邊關的前太子知曉,不利戰事,還請陛下早些安排。最後的聲音越來越疲憊。


  “先生所言有理,朕心中擔憂王妃,勞煩先生回府一趟,將宮中的好消息告知王妃。“


  “謹遵陛下吩咐。青衣行禮離開。


  殿外角落,一個不起眼的身影見青衣離開,也悄然緊隨其後。


  出宮時,身影先一步上了輕易的馬車,看著一身內侍打扮,不起眼又從未見過的容貌,青衣試探道,“你……

  “是我。九兒用本來的聲音道。


  “你怎麽會在宮中?青衣眉頭緊鎖,他都說了,不讓九兒跟在身邊,九兒的功夫太高,有太能藏,他自廢武功後根本察覺不到九兒的存在。


  “保護你,我們該走了,阿籮如今在司清身邊,燕旭奪帝,你插手太多,怕是已經引起阿籮的懷疑了,若你再如王府,我沒有把握帶你離開。白羽殺了燕帝之後就出宮了,天黑時她收到了風無邪的消息,阿籮調了冥殿的人偷入京城,看來是要幫司清坐上後位。


  如今阿籮手中有人,冥殿都是些不要命的狂徒,不好對付。


  “我若此時.……青衣的話還未說完,九兒抬手直接將青衣敲暈過去,看著昏迷的青衣,對車夫吩咐道,“往南。風無邪和白羽已經離開燕都了,離開前在南門留下通道,若無意外,燕旭高興過後下一件事就是封鎖燕都,在掌握軍中情況之前,將燕帝駕崩的消息秘而不宣。


  南門城外一座荒廢的破廟內,寒風刺骨,白羽緊緊貼著風無邪,“有什麽好等的,九兒功夫不錯,帶著一個累贅在燕都尚且能自保,更何況現在燕旭可沒時間追殺一個來曆不明的人,你看看這破廟,太難受了,我從來沒有在這麽差的環境裏麵住過。


  白羽可憐兮兮,盡是埋怨,期間還不忘使勁的蹭了蹭風無邪。


  風無邪一把推開白羽,“一隻大灰狼裝什麽白兔,你若想起破廟環境差,你可以先走,青衣是自己人,我沒有丟下自己人的習慣。
……

  白羽埋怨著找風無邪鬥嘴,風無邪不斷秒殺,時間也過的飛快。


  破廟外,雪越來越大,風無邪眼底也露出幾縷擔憂,雪夜難行.……正擔憂時,聽聞馬蹄聲,立即起身衝出破廟外,風無邪抽身太快,倒是白羽如無骨生物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九兒,青衣呢?見九兒從馬車下來後,不見青衣,風無邪立即問道。


  從地上爬起來走出的白羽剛好聽到風無邪詢問青衣,微微蹙了蹙眉頭,表示自己的不悅。


  “被我敲暈了,我出城時,司清和阿籮帶著人進宮了,估計很快會發現青衣失蹤的事,我們得連夜趕路了。九兒沒有忽略掉白羽的目光,這位前朝後裔,從來不會虧待自己,這段時間卻是吃了不少苦,不過他可沒少在其他方麵找補回來。


  “這老女人動作夠快的。白羽雖然嫌棄破廟,可總比下雪趕路來得舒服。


  “樓浩然用冥殿的身份和燕帝早有合作,冥殿在燕都的勢力不弱,估計阿籮手中的勢力與鳳宜君手中暗衛有的一拚,司清為正妃,有阿籮在,她又沒有辦法殺掉司清,燕旭的後位短時間不會易主,一旦鳳宜君退讓,阿籮下一步就會想到青衣,我們確實得趕快走。風無邪也多了幾分嚴肅。


  “馬車痕跡太重,我們得騎馬走,馬早已備好,你的人你自己帶著,我和無邪先走一步。說著,白羽拉著風無邪就走。


  風無邪向九兒點了點頭,去破廟的後院牽馬。


  與此同時,燕皇宮內,燕旭勸說鳳宜君退讓,並向鳳宜君保證,帶阿籮離開後,他會盡快想辦法做掉司清,將皇後的位置給她。


  燕旭逼宮時,阿籮趁機留出了宮,在燕都,她唯一在乎的就隻有自己的女兒。


  待宮內情況穩定後,她才第一時間帶司清入宮,沒想到燕旭這般識時務,鳳宜君也甘願退讓,倒剩下了她不少力氣。


  “中宮空置多年,此刻卻也是宮中最幹淨的所在,還請母妃帶清兒先去中宮歇息,待我處理好宮中事務後,再來給母妃請安。燕旭之前錯估了冥殿在燕都的勢力,如今不得不一再放低自己的姿態。


  此次逼宮,不知道是誰拖住了穀家一天,否則他也不會這般順利,眼下朝中雖有鳳家相助,但處理不好穀家終究是個隱患。


  “陛下忙碌,我不敢叨擾。阿籮靜靜的看著燕旭。


  她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豈會看不清燕旭的故作姿態。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扶持司清穩坐後位,待她離開前,先行除掉鳳宜君,否則她不敢想以後。


  “母妃請。


  燕旭越是恭順,阿籮心中就越是擔心。


  直到到了中宮,阿籮的都不敢有半分放鬆。


  自始至終,司清都是靜靜的,除了給燕旭請安,從頭到尾都不曾插話。


  阿籮雖然難受,卻也明白,這些都是她應得的,當初她不就是這般忽視自己女兒的嗎?


  鳳宜君那邊一再退讓,心中也難甘心,可自幼被鳳尋教導,自然明白何為大局為重。


  若此刻和司清相鬥,是內耗。


  消耗掉相助燕旭的勢力。


  燕旭若不為帝,她何來的皇後之位,眼下最重要的是幫燕旭坐穩後位。


  即便是再不甘心,也隻能退一步。


  穀家發現燕旭逼宮後,第一時間用特殊的渠道傳訊給穀雪儀,此時,穀雪儀也收到了從燕都傳來的消息,整個身體如被卸掉所有力氣一般。


  身邊伺候的丫鬟許久後,才喚道,“姑娘.……

  “前方戰事緊急,後方起火,萍兒,你說我該將這個消息告訴殿下嗎?穀雪儀渾身脫離道。


  “姑娘,燕京究竟發生何時了。萍兒小聲詢問道,萍兒自幼得穀家培養,見識能力遠飛一般人可比。


  “燕旭謀反,穀家被人設計,迷暈了全府的人,祖父撐著身體傳出了這一則消息,燕旭登基,不是殿下完了就是穀家完了,蒼月國進攻之勢太猛,節節敗退,你說是不是到最後我們所有人都要完了。自來邊境相助燕暉以來,她自詡才華卓絕,可麵對兩國戰事卻一次比一次吃力。


  敗退將她快擊潰。


  此刻這個消息將她徹底擊潰了。


  “姑娘,這個消息此刻萬不可告知太子殿下,若此刻軍心不穩,燕國難保,還請姑娘以穀家祖訓為準,萬事以國為重。萍兒猶豫再三,態度出奇的冷靜。


  “好一個祖訓,萍兒,難怪祖父會讓你服侍我,關鍵時刻,我竟還不如你。穀雪儀嘲諷一笑。


  燕暉穩住了阻截了蒼月國進軍的腳步又如何,丟了太子之外,待穩定戰局之時,就是喪命之時。燕暉是太子尚且保不住性命,更換可她一個太子良媛。


  螻蟻尚且貪生,她卻連貪生的資格都沒有。


  “姑娘,有穀家,穀家是文臣之首,殿下手握兵權,未必沒有機會。萍兒開解道。


  穀雪儀露出一絲苦笑。


  機會啊?

  世人隻知穀家不愛權勢,隻忠於君。


  一旦燕旭穩坐帝位,穀家的愚忠絕不會容許親手廢掉一位帝王再扶持另一人登基,就如她當初成為太子良媛一般,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她不是也沒有選擇的機會嗎?

  好在這些年燕暉對她雖無多少寵愛,也算是尊重,隻是這份尊重背後全是因為穀家。


  看著穀雪儀苦澀的笑容,她伺候穀雪儀近六年,又豈會半點不知穀雪儀心中所想。


  “姑娘,不如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走了,就自由了。萍兒見過穀雪儀的掙紮,最初穀雪儀並不願意嫁入皇家,穀雪儀生母早逝,她大半在庵堂長大,對於權勢並不熱衷,十歲後才被穀家開始培養,及笄後被燕帝選中。


  穀雪儀不止一次說,早知道她蠢一點,學得不那般好,或許就不是這般結局了。


  “萍兒,你知道,我做不到。


  穀家的教育被刻在骨子裏,她做不到背叛家族。


  萍兒低頭,不語。


  “準備一下,我們去見殿下。穀雪儀猶豫後道。


  “姑娘要將消息告訴殿下?

  “我們這邊倒是能瞞著,你確定能瞞得過蒼月國所有的暗探嗎?迷暈整個穀家,這麽大的手筆,除了蘭溶月的人,我想不到第二個,希望殿下能以大局為重吧。話語間大有幾分聽天由命的意味。


  “是。


  穀雪儀不想瞞著,卻也沒料到另一側蘭溶月的消息來的太快。


  蘭溶月從京中的傳訊也抵達千裏之外,中途換了好幾次信鴿,半點都不曾耽擱。


  燕國大帳中,穀雪儀找親信圍了燕暉的大帳,燕暉出不去大帳,在大帳紅醉了一夜,穀雪儀照顧了燕暉一夜,這一夜所有人都十分難熬。


  清晨,看著醉過去的燕暉,穀雪儀摸了摸自己被燕暉打過的臉頰,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我扶你回去洗漱。穀雪儀帶著傷照顧了燕暉一夜,萍兒後悔自己慢了一步,沒攔住燕暉。


  “你去找殿下的親信,讓人注意蒼月國的動靜,再通知我們的人,我要知道都城的消息。穀雪儀一邊揉著臉頰,一邊吩咐道,待萍兒離去,穀雪儀痛苦的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希望沒這麽快。


  當初陛下賜婚,她為太子良媛,其中有再多的不情願、不甘心,卻也沒有能力反駁。


  萍兒的提議她不是不會心動,可是前線將士、沿途百姓,數十萬的生命,她知道以她一己之力沒能力挽回,可也不希望這些人因為她一己之私喪命。


  “罷了,全力而為,終不過是一條命,死了,也就安生了。看著醉倒睡著的燕暉,穀雪儀含淚自言自語道。


  此時,容靖正愁北風呼嘯,這場戰爭越來越難打,一隻灰色的鴿子就落在了肩頭。


  容靖捉住鴿子取下信件,又將鴿子交給身後的心腹,打開信件,信件是蘭溶月親筆所書,信中隻有四個字‘燕帝駕崩’,容靖當然不會懷疑蘭溶月消息的準確性。


  隻是燕帝駕崩,此地距離燕都不過八九裏,幾千裏之外的蘭溶月居然收到了消息,他卻一無所知。


  “給小鴿子喂點上好的黍米,好好照看著。隨後對另一人有吩咐道,“召厲將軍,安西將軍來大帳議事,吩咐將士,準備拔營,攻打燕國。


  這幾日燕國以防守為主,越來越難攻,如今得到消息,正是機會。


  無論另一半燕暉是否收到消息,但一定來不及準備。


  厲野和吳瀚不敢有半分懈怠,穿上鎧甲,直奔主營,厲野扯著嗓門道,“拔營,是不是燕帝駕崩了,這老家夥,終於給熬死了。


  “老厲,厲害,這都猜到了。容靖笑道。


  晏蒼嵐在軍中時,一直壓著厲野,生怕厲野被仇恨所惑,因小失大,晏蒼嵐離開後,他有壓著厲野,厲野早就不耐煩了,每天沒事就咒這燕帝早死。


  厲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當然,我還能用這事騙你嗎?老厲,你打前鋒,即刻點兵出發。容靖立即道。


  “多謝了,容老弟,我先行一步。


  看著厲野風風火火的離開,吳瀚卻有一絲擔憂,“大將軍,讓老厲為前鋒,合適嗎?

  這段時間他也知道為何厲野對鳳家恨到骨子裏,一直壓著厲野不讓他上戰場,就是怕被人利用這點,牽著鼻子走。


  “燕帝駕崩,若無意外,這其中原因並不單純,此事恐與燕旭有關,但這其中的真假與我們無關係,隻要燕國前線暫且為掌握燕都的情況,我們怎麽說都行,壓製老厲這麽久,一爆發燕國定會受不住,這是陛下臨行前的安排。捏了捏手中的信筏,容家打心底了佩服蘭溶月和晏蒼嵐兩人。


  從前他隻覺得蘭溶月有手段、夠狠,但支撐其這些的是足夠的智慧。


  晏蒼嵐自然不用說,他一直都十分看重。


  “將軍說的是。話雖這麽說,吳瀚卻不敢真的放心。


  “安西將軍,你支援老厲,我們爭取在大雪封山前,一舉攻下燕都。


  “是。


  燕國難打,也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另一邊,楚慎領軍攻打東陵國,戰事卻越來越難纏。


  蘭梵督戰,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兩國交戰時,甚至讓老人和幼兒走在軍隊的前麵,這些人中還隱藏了殺手,幾戰下來,雖贏了,也損失不少。


  “問行。主帳內,楚慎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兩個字。


  “父……

  楚慎打斷了楚篤的話,“軍中無父子。


  “是,王爺,末將請命,刺殺問行。這些下作的手段都是問行整出來,此人聰明有陰狠毒辣,行事不擇手段,識人命為螻蟻,下毒、刺殺、以那些老弱為誘餌,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人該死。


  “混賬,這幾日吃的虧還不夠嗎?


  “請王爺恩準。


  “蠢。楚慎搖了搖頭,避開楚篤堅定又自信的目光,這幾日雖勝了,但損失頗大,楚篤竟然絲毫看不到,歎息後,又繼續道,“問行的這些手段沒有蘭梵的認可,他行得通嗎?如今東陵國軍隊中唯勝不擇手段的人說多少有多少,刺殺?你刺殺得過來嗎?如今東陵國皇室的暗衛全力護著問行,背後還有個冥殿,你想去找死,又何必來向我請命。


  此刻,楚慎想問一問蘭溶月,當初扶持蘭梵暫坐東陵國的皇位,她後悔了嗎?

  事實卻是他自己更清楚,當初他勸蘭溶月回京的話,此刻正在啪啪大臉。


  他隻有一個兒子,若刺殺問行真的能成功,勢必會改變目前的局勢,可是楚篤行刺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除此之外,還能如何?想著那些被問行荼毒的孩子,如今越溪雖盡力醫治,可依舊有三分之一的人救不會來,有些人還不如不救回來呢?


  那些本可安穩一生的男童,徹底失去了作為一個男人的權力,成了太監。


  讓他如何不恨。


  恨問行的不擇手段,恨蘭梵的為君不仁,更恨自己的無力。


  “此地距離粼城也就兩百來裏,等著吧。楚慎如今也是束手無策,唯一指望的就是蘭溶月安排了後路,這幾日他也試圖和蘭溶月的人取得聯係,可蘭溶月似乎撤的幹幹淨淨,找了兩日,他全無頭緒。


  沉聲歎息後,“去請容澤來。如今唯一能想到與蘭溶月有聯係的人隻有容澤了。


  “我這就去。楚篤的驕傲此刻也被磨滅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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