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費心算計

  落花的存在讓夜魑本能的覺得這個人十分危險,次日清晨夜魑去見了蘭溶月。


  蘭溶月看著清早闖進前賬的夜魑,給小小喂完羊奶後,蘭溶月吩咐九兒去給小小換上一身暖和點的衣服,剩下她和夜魑兩人時緩緩開口道,“說吧。”


  夜魑猶豫再三口開口,“娘娘,屬下冒昧的問一句,落花是否可信。”


  他不應該卻懷疑蘭溶月身邊的人,可一個能屈能伸的讓想讓不注意也很難,落花的狂妄、自信、神秘都讓夜魑覺得十分不安。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門主大人,而應該問我。”落花一邊吃著早點一邊走進來,身邊靈宓端著托盤,早點是她給蘭溶月準備的,結果落花毫不客氣的依舊開吃了,而且還是用手,今日的豪放舉動與昨日完全不同。


  “落花,偷聽是不道德的。”對於夜魑的問題,蘭溶月還真回答不了,可信嗎?從頭到尾她和落花之間就不存在所謂信任的關係,落花喜歡鬼門,她給落花一個棲身之所,落花用自己的能力回饋她,僅此而已,隻是這話說出來有些不太好。


  “所以啊,我光明正大的走進來了。”落花義正言辭的道,說話間還不忘接過靈宓手中的托盤,自己坐下,安心享用。


  “無賴。”靈宓瞪了落花一眼,十分可觀,咬牙切齒的評價道。


  “小靈宓,若是你的手藝到了這個地步,我便娶你,如何?”落花一邊享受著早點,口中還不忘逗一逗靈宓。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對於落花的性子,靈宓完全無法把握,對靈宓來說,這個妖孽就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


  “我希望美食和醜丫頭可以兼得。”


  落花若概括自己的經曆,便是如下:想當初他初離開家族,縱橫江湖無敵手,最終沒一個醜丫頭給毒倒了,從此之後這就成了他人生的汙點,相處一旦時機後,殺,還沒到那個地步,唯有不聽的奴役靈宓討回點顏麵,可惜靈宓壓根不給他好臉色看,於是乎他決定把靈宓變成自己人,一輩子慢慢奴役,可是他堂堂一個如花公子,身邊帶個醜丫頭,最起碼這個醜丫頭也要有所長吧。


  “想看美人,自己去照鏡子。”靈宓嫌棄的看了一眼後將目光移向蘭溶月,怎麽看她家娘娘比臭美的落花美太多了,暗自罵著:臭不要臉。


  “你剛剛是不是在罵我。”落花身手將靈宓拉入懷中,靈宓不是何時掏出匕首,架在落花脖子上,“若你再敢動手動腳,我就在你的臉上劃傷一刀。”


  “小靈宓,爺究竟要什麽時候才能糾正你的審美觀點呢?”落花鬆開靈宓,直接嫌棄的將靈宓甩出自己懷中,以他對靈宓的了解,兩敗俱傷的事情靈宓絕對做的出來。


  “娘娘才是最好看的。”靈宓十分誠懇認真的打擊落花道。


  落花幽怨的看了蘭溶月一眼,他不想承認,但現實告訴他,蘭溶月長得的確不錯。


  “行了,別鬧了,吃完早點去布置吧。”蘭溶月揉了揉眉心,以落花的脾氣,一不高興可以鬧一上午,落花稱呼她一聲門主大人,語氣中盡是調戲的味道,這點蘭溶月再清楚不過了。


  “不急,門主大人,你還沒回答青暝十三司夜魑首領的話呢?”落花享受著早餐,極慢優雅的動作,證明他早就吃跑了,隻是不想走。


  “你信我多少,我便信你多少。”蘭溶月微微一笑,信任是相互的,從不是單方麵的給予。


  沒有誇大,沒有欺瞞,沒有討好,落花對這個答案甚是滿意,“就憑你這句話,我幫你。”


  “我惹了冥殿,安排的時候小心些。”蘭溶月將九兒端進來的羊奶放到小雪狼跟前,隨後抬頭對剛剛放下茶杯的落花道。


  落花聽聞冥殿,眼底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很快煙消雲散,隨即一副痛心疾首的目光看向蘭溶月,道,“冥殿?門主大人,您老惹禍的本事還真是與日俱增,本公子豔若桃李,貌美如花,跟在你身邊操心太多,不知道會不會長出皺紋來,看來本公子是時候該考慮另找靠山,最好能混吃等死的那種。”


  “你怕了?”靈宓一邊給蘭溶月布菜,一邊看著滿心糾結的落花道。


  “激將法,無效,本公子臉皮厚。”落花心中那個痛,明明想把靈宓拐回去,結果靈宓倒好,一點幫著他的意思都沒有,心痛啊……


  落花會另尋靠山,當然不可能。


  如今天下格局,晏蒼嵐占據了半壁天下,而她是晏蒼嵐唯一的皇後,還有比她更大的靠山嗎?當然沒有。


  蘭溶月心中清楚,落花不過是想借此敲詐她一番,隻是她始終想不明白,落花為何如此愛惜自己的容顏。


  “我最近新研製了養顏丹。”


  “一年分量。”


  “成交。”


  落花和蘭溶月心中都清楚,什麽樣的物品等於什麽樣的回報,蘭溶月爽快,落花也不會吝嗇。


  “蒼月國奪取北齊之後,冥殿不會騷擾北齊境內任何勢力,期限一年。”落花盯著如花笑顏看著蘭溶月,越看越覺得有趣,若是換做其他人,身在高位,未必會允許他如此放肆,自相識以來,蘭溶月倒還真從未因為他的態度而有所不滿。


  夜魑、天絕等人徹底驚訝了,落花是誰,為何敢攬下這麽大的攤子,冥殿素來神秘,即便是青暝十三司對其也隻是甚少,顯然,落花知道很多,而且還能說上話,兩人越發好奇落花的身份了,甚至懷疑,落花這個名字都是假的,哪有一個大人叫落花的。


  “我再附贈一年分量的雪蓮花茶。”


  “門主大人好算計。”雪蓮花茶,對他的確很有吸引力,隻是因為飽口欲,他必須留在京城,否則從冰窖裏麵拿出來的雪蓮花就無法保鮮了。


  蘭溶月和落花之間彼此光明正大的算計,同意則是交易,不同意則自由選擇。


  “多謝誇獎。”她想知道關於冥殿的線索,顯然落花知道的不少,從落花口中得知消息,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我可能要拒絕了。”


  “為何?”


  “你以為抑製冥殿的勢力很容易嗎?不過冥殿這一年內是否在北齊境內安插奸細與我無關。”


  落花的神色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之色,雖然隻是一刹那,蘭溶月還是留意到了,落花性格狂妄,隨性而行,從不在乎他人感受,反之,他有何嚐不是在隱藏自己呢?不讓人發現最真實的他。


  “京城隨時歡迎你。”


  “這還差不多。”


  落花看了看時辰,起身離開大帳,開始去布置。


  用過早膳後,蘭溶月看向一直候在跟前的天絕和夜魑,主動開口道,“落花是假名,他的身份我也不知曉,不過他頂多算是個真小人,絕不會是個偽君子,落櫻閣中,落花跟在姬長鳴身邊的時間最久,對於弓弩很了解,而且他擅長陣法。”


  蘭溶月本不想開口解釋,但要一起行動,即便是做不到心無芥蒂,最少也不能是互相猜疑。


  “屬下明白。”一切以大局為上,落花或許不可信,但絕不是一個偽君子。


  早飯後,一行人拔營啟程,一路上直接走大道。


  與此同時,晏蒼嵐領軍經過一夜趕路,終於抵達紮營的地點。


  “吩咐下去,紮營休整。”日夜顛倒的生活對於將士們來說十分難熬,不得已的選擇等同於消耗自己的戰力,這點晏蒼嵐清楚,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人也清楚。


  “是。”趙三和方卓領命退下。


  “陛下,可否在此地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啟程趕往王都。”前天夜裏一係列的鬧劇,昨日白天雖休息了,可是一夜的趕路,將士們的屍體疲憊不堪,馬匹也急需休息,否則以疲憊的身體圍城,拓跋準一旦想要出逃,也未必沒有可乘之機。


  “就依將軍之意,不過即便是白天也需安排人巡視,讓軍醫輪流休息,務必看好糧草和夥房。”拓跋準行事作風不擇手段,與拓跋準為敵,不得不防對方下黑手。


  “是,臣領命。”


  “我去接溶月,別讓人知道我不在營中。”小小的毒發,絕非偶然,對方就是故意讓蘭溶月留下,夜間帶著一個病弱的孩子隨軍趕路,顯然是不可能,比起他們的順利,他更擔心蘭溶月一路會危險無數。


  這些兩人雖早就考慮到了,也做了防範,隻要未見到蘭溶月無恙,他就放心不下來。


  “陛下,臣建議派人將小小送回京城。”容瀲猶豫再三開口道,小小雖隻是個孩子,可幕後之人居心叵測,不得不防。


  “此事再議。”小小的病情晏蒼嵐和蘭溶月並未告訴容瀲,更不曾告訴軍中其他人,而且也沒有告訴他人的必要,以免又被借題發揮。


  “是。”


  晏蒼嵐離開後,容瀲親自巡視了一番軍營,隨後又叫上趙三和方卓研究附近地勢,以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一個時辰後,拓跋準得知了晏蒼嵐駐軍地點的消息,隻是王都突然的瘟疫讓他防不勝防,身邊可用之人有,但可信任之人太少。


  “殿下,此時當以求和為上。”朝臣齊聲進言道。


  “求和?晏蒼嵐的要的是整個北齊,莫非諸位大人是讓我將北齊放手奉上嗎?”從蒼月國攻打北齊開始,拓跋準就不認為晏蒼嵐有求和之心,從頭到尾,他要的都是整個北齊的江山。


  “殿下,如今王都瘟疫橫行,一旦晏蒼嵐圍攻王都,若是圍而不打,豈不是硬生生將王都說完人困死在城中,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請殿下三思。”一個大臣站出來,戰戰兢兢道,為百姓計,唯有求和,哪怕是稱臣,隻是看著拓跋準的神情,他知道,此番話隻怕會要了他的命。


  “放肆,妖言惑眾,來人,將人壓下去。”此時此刻,最忌諱的就是有攪和人心之輩,拓跋準立即下令道。


  “臣死不足惜,請殿下三思。”


  大臣說完最後一句話,身影消失在朝堂之上。


  拓跋準匆匆散朝,隨後去見了假的琴無憂。


  “你家主子呢?”拓跋準看著那張滿是傷痕的臉,心中微微一顫,他與那人雖從未見過麵,卻知曉那人是個狠角色,否則又怎忍心將屬下的容顏盡毀。


  “主子讓我轉告殿下,殿下安排的人中有我們的人,至於是否能抓到蘭溶月,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假琴無憂開口道,語氣之中,帶著三分不屑。


  “我願意答應你家主子的條件,與他共享江山,前提是將蒼月國的軍隊趕出北齊。”當初的交易,那人答應幫拓跋準成為可汗,並保蒼月國的軍隊無法踏入北齊,條件是與拓跋準共享江山,當時拓跋準雖沒有直接拒絕,但彼此之間隻進行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交易。


  “殿下應該清楚,什麽是無力回天,縱使我們的勢力再強大,稀泥也無法稀泥也上牆,殿主若是抓住了蘭溶月,可保王都以北,北齊三分之一的江山,若是抓不住,殿下隻能與王都共存亡了,殿下下令封鎖城門,有幾萬人與殿下一同陪葬,殿下也不算來人世間白走一遭,對了,殿下,我叫冥十。”冥十言語中帶著幾分嘲諷道。


  冥十的話雖然難聽,但卻是事實,如今的北齊已經無力回天,蒼月國大軍壓境,又有晏蒼嵐親自坐鎮,士氣大振。冬日行軍,原本十分困難,可蒼月國大軍一路長驅直入,未曾有絲毫敗績。


  反之,北齊連連失利,軍心渙散,如今王都有突發疫病,原因不明,根本無力一戰。


  即便是拓跋準領軍死守,可終究毫無勝算,眼下唯一的勝算就是晏蒼嵐的軟肋,若是拿住了蘭溶月,並以蘭溶月要挾晏蒼嵐,或許還能保住北齊三分之一的江山。


  “好,就依你家主人的意思,若是保住了北齊三分之一的江山,我將可汗之位雙手奉上。”拓跋準猶豫再三,比起魚死網破,他選擇而蟄伏,先交出可汗之外,待日後羽翼豐滿,他必然要再奪回來,他藏拙十年,好不容易吹到了拓跋野,奪了拓跋弘的兵權,沒想到會走入這邊境地。


  拓跋準此刻後悔,當初未曾定下和平協議,否則北齊也不會走入這般境地。


  “殿下識趣,我這就傳信給主人。”冥十心中清楚,以晏蒼嵐對蘭溶月的保護,即便是晏蒼嵐雖大軍先行,抓住蘭溶月的幾率依舊不大,若是成功,便占據北齊三分之一的江山,若是敗,就要為以後籌謀了。


  “能否再問一個問題。”拓跋準走了幾步,回過頭詢問道。


  “殿下是想問王都瘟疫一事吧。”冥十一邊寫信,一邊道。


  “此事是否是蘭溶月所為。”瘟疫蔓延,草菅人命,人心惶惶,王都軍心不穩,瘟疫才是動搖人心的根本。


  “此事以殿下的本事很容易查到,交易還未達成,我無法為殿下所用。”冥十心中不屑,瘟疫一事是拓跋準後門起火,說到底蘭溶月隻是選擇了袖手旁觀,但他不打算告訴拓跋準,若是抓到了蘭溶月,瘟疫一事正好借題發揮,將蘭溶月逼入絕境,若是順利,還可以動搖蒼月國的軍心,這麽好的籌碼冥十又怎會給拓跋準。


  “告辭。”拓跋準心中暗自發誓,若有朝一日他奪回皇權,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眼前之人。


  冥十何嚐不清楚拓跋準的殺心,隻是眼下要名正言順的得到北齊,拓跋準這顆棋子不可或缺,當棋子沒用的時候就可以廢了。


  兩人各懷心思,達成協議,在目的沒有達成之前,這個看似是堅不可摧的。其實一切最大的難題就是抓住蘭溶月,錯估對手,足以將他們送向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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