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將人廢了
今夜晚宴,請帖難求。
攬月殿內,蘭溶月提筆書寫著未來一個月的計劃,九兒看過後,額頭冒出層層冷汗,與傾顏閣的訓練相比,嚴酷可不止一倍,心中暗自為阿二等人默哀。
“娘娘曾經說過,豐富的經驗是需要積累的,這訓練計劃是不是太嚴酷了些。”九兒見蘭溶月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手中依舊嘩嘩的書寫著計劃,後麵的條件越來越苛刻。
“一群大男人若是連這些都挺不過去,難以委以重任,對了,你覺得阿三如何?”計劃製定是阿三的安排,能防止她讀唇,還能意識到天羽和九霄的存在,還算不錯。
“為人雖有些狡詐,不過從筆試之中來看,還算磊落,具體如何,憑一麵之緣無法下結論。”九兒思慮再三後謹慎道。
“倒也是,暗門的人終究不是我親手培養出來的,訓練之後考驗是免不了的,看來得好好計劃一下。”一百個精挑細選的高手,蘭溶月心中考慮的卻是雲顥選擇這一百人真正的意義,論像暗衛,阿一比阿二更像暗衛,今日的場景,阿二的表現倒像是一方將領,這批人總給他一種違和感。
“娘娘若是覺得有什麽不對,不如暫且不用,依目前的情況來看,鬼門的人足夠調遣。”當初蘭溶月指定的複仇計劃是覆滅東陵國,蘭溶月又不想禍及百姓,所以才成立鬼門,培養出一股龐大的勢力。
“暫且先觀望一下。”蘭溶月落筆,將寫好的計劃遞給靈宓,“從明日開始,你來監督訓練,決不可手軟。”
無論雲顥留下這批人的目的為何,勢力蘭溶月是見識過了,今日的較量算不上是光明正大,但雙方都未曾發揮出全力,不過這批人的團隊意識薄弱,是有必要好好訓練一番了。
“娘娘放心,我絕不手軟。”看著手中的計劃,靈宓的聲音高興的有些激動澎湃。
“娘娘,陛下身邊的夜魅讓我將這封信交給娘娘。”零露匆忙走進來,將一封信遞給蘭溶月。
蘭溶月看過信,冰瞳中泛起幾分寒意,“九兒,你隨我出宮一趟,紅袖,宮中的事情交給你了。”
“娘娘放心,我一定處理好宮中的事務,隻是娘娘離宮可否要告訴陛下。”能讓蘭溶月泛起寒意,可見事情不小,如今京城不太平,蘭溶月又是晏蒼嵐心尖尖上的人兒,可落在好事者眼中蘭溶月就成了最佳的籌碼?
晏蒼嵐獨寵蘭溶月,朝中大臣中也有不少希望蘭溶月出事的。
“不用。”京城內的事情若她都處理不好,這皇後就白當了。
府邸內,夏侯文仁扶住身後的蘭悅,隻見蘭悅臉色微微蒼白,曾經的過往,如同鬼魅一般襲來。
“三皇弟,一年前你離開南曜國,為兄怎麽也想不到你居然和這個殘花敗柳在一起。”男子輕佻著沒看下臉色發白的蘭悅,蘭悅微微發白的臉色讓男子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郡主長得不錯,隻可惜老了點,既然能服侍我三皇弟,不如今夜本太子給郡主一個機會,服侍我如何?”
蘭悅握住夏侯文仁的手臂,她沒想到南曜太子竟然能找到這個別院,別院是蘭溶月特別安排的,蘭悅不相信蘭溶月會出賣她,隻是想不通究竟是誰一直盯著她。
“夏侯長勝,若是你再敢說我妻子一分,別怪我親手殺了你。”夏侯文仁見蘭悅臉色蒼白,輕輕擦拭了一下蘭悅額頭的細汗,心中對夏侯長勝的殺意又多了一重。
“夏侯文仁,你是有幾分小聰明,可你覺得就憑你收下的膿包能打得過我嗎?對了,你私自藏匿蒼月國的消息父皇可不知道,這一次沒人可以幫得了你,你放心,你死了,我會好好疼愛你妻子的。”夏侯長勝挑釁道。
他明明長子,從小到大,夏侯文仁頂著一副什麽都不爭的模樣,卻在各個方麵都壓他一頭,好不容易等到夏侯文仁在東陵國消失,他本以為夏侯文仁若是聰明便永遠都不會再出現,沒想到他竟然投靠了晏蒼嵐,夏侯長勝心中不恥。
“夫君,我沒事。”蘭悅握住夏侯文仁的手,她知道剛剛夏侯長勝衝進來的時候她動了胎氣,所以她派連翹去求救,蘭悅在夏侯文仁掌心寫道:拖延時間。
夏侯文仁扶蘭悅坐下,神情中盡是擔憂。
“來人,給我拿下。”夏侯長勝死死的盯著蘭悅,當年蘭悅的外公鎮守邊關,兩國交戰時,他曾見過蘭悅一次,當年俏皮靈動讓他就像將其占為己有,隻可惜人還沒劫走就被蘭悅的外公知曉後教訓了一頓,如今他想的卻是殺了夏侯文仁,將蘭悅帶回南曜國,夏侯長勝不怕東陵國有人問罪,畢竟自從蘭悅成為鬼郡主的那一刻,所有人就都放棄了她。
“你敢,夏侯長勝,若是你還想走出京城,你最好別動我一分一毫。”蘭悅拉住夏侯文仁的手,盡量讓自己目光冷靜的看向夏侯長勝,事到如今,她隻能搏一搏。
蘭悅將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想著蘭溶月的吩咐,讓她情緒千萬不要有過大的波動,隻是想到腹中的孩子,心就愈發慌亂了。
“瑾兒,我攔住他們,你趕快離開,隻要離開府中,你就會沒事的。”京城戒備森嚴,晏蒼嵐治軍嚴明,絕對不會有人敢在公眾場合對蘭悅下手。
蘭悅放在腹部的手微微僵了一下,近日京城局勢不穩,加上夏侯長勝又在京城,夏侯文仁為此操勞過度,蘭悅本想過些日子再將喜事告訴夏侯文仁,沒想到這些事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我不走,夏侯文仁,自你娶我的那一日開始,你就別想在拋下我,除非你不再喜歡我。”
夏侯文仁看向蘭悅蒼白的臉色,以及放在腹部的手,心中頓時一激,可卻愈發擔心了。
與此同時,隔壁院內。
“張伯,我們要不要動手,再不動手人死了靈主可是會生氣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身著一身天水碧的短裙,要帶上掛著幾顆鈴鐺,一邊偷看,一邊嗑著瓜子。
“看蘭悅的臉色不太好,叮當你過去保護好蘭悅。”張懿看了看叮當,之前從靈島來的人都被蘭溶月派回去複命了,作為靈島之主,蘭溶月大婚靈島的人都要來賀,可蘭溶月擔心靈島麵世可能會被人利用,於是便派人回去擋一擋。
“我都還沒見過靈主呢?就要做苦力啊。”叮當微微嘟嘴,繼續嗑著瓜子,眼神卻時時留意著蘭悅的一舉一動。
“叮當,京城不比靈島,不許放肆。”張懿微微搖頭,蘭溶月去靈島繼承靈主之位的時候,叮當正在閉關,這一閉關出來就多了一個靈主,叮當是不願意接受的,隻是祭天台之後,叮當對蘭溶月倒是有幾分好奇。
“除了東西好吃點,人多點,其餘的比靈島差遠了,你以為我願意呆在京城,不過若是能進宮見見靈主我還是蠻期待的。”叮當心中謀劃著,若有機會見靈主,她一定和靈主好好比劃一下。
“不許胡鬧,人交給你了。”
張懿決定要培養一下叮當的責任感,否則留在京城若還是那無法無天的性子,隻會平添麻煩。
隔壁院內,夏侯長勝留意了一下四周後,眼底劃過濃濃的殺意。
“你說我不敢殺你,可在我看來隻要不留下證據就好,將人給我殺了,這院子一把火給燒了。”夏侯長勝覺得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他是南曜國太子,他不相信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有人敢動她。
叮當飛身擋在夏侯長勝麵前,一腳踢過去,夏侯長勝連連後退七八步才站穩。
“肥豬,你等等,院子不能燒。”叮當落地後,扭了扭腳,“肥豬,你太重了,都踢不動。”
院子可不能燒,她就住在隔壁,一旦放火,她可就被殃及了。
突然跳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手中還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中放著瓜子、花生、杏仁,踢飛夏侯長勝之後,她依舊安心的吃著瓜子,心中想著,食為天新推出來的瓜子味道真不錯,甜甜的,還挺香,就是貴了點,還好沒弄撒,弄撒了多浪費。
“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夏侯長勝戒備的看著突然闖出來的小丫頭,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呼吸間,他似乎聞到的血腥味。
叮當正想動手解決之際,突然聽到了門口又腳步聲,立即改口道,“我管你是誰,天大地大,我家主子最大,你要收拾我,也的看看我家主人同不同意。”
叮當語畢,九兒揮舞長劍,直接劈開了門。
“南曜太子,挺熱鬧的嗎?是誰要殺本宮的姐姐。”蘭溶月一身勁裝,一舉一動透著霸氣,九兒護駕,蘭溶月直接走到蘭悅身邊,替蘭溶月把脈。
“月皇後,一個破爛貨而已,怎麽可能是月皇後的姐姐。”夏侯長勝將手放在心口,劇烈的疼痛讓她咬牙道。
“溶月,怎麽樣了。”蘭悅滿是擔心的盯著蘭溶月,她已經二十有四,好不容易有個孩子,一定不能出事。
“沒事,修養幾天就好了。”蘭溶月將早就準備好的人參丸給蘭悅服下,雖然這麽說,但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尤其是蘭悅到京城一路奔波,十分辛苦。
“嗯。”蘭溶月放心的點了點頭,她相信蘭溶月。
“九兒,扶她去休息。”
九兒扶蘭悅向裏屋走去,夏侯文仁在驚訝中未曾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將蘭悅護在懷中,蘭悅輕輕拍了拍夏侯文仁的肩頭,夏侯文仁才回過神來。
“我沒事,你留下。”
今日之事皆因夏侯文仁的身份而起,沒有道理讓蘭溶月來收拾殘局,若要殺夏侯長勝,這罪名也不能讓別人來背。
“靈…主子,我是叮當,你要吃嗎?”叮當將零食盒遞給蘭溶月,她本來不服氣,見蘭溶月一出現身上自帶的那種震懾一切的氣質她就十分佩服,於是討好道。
“你想留下。”叮當她雖沒見過,可卻聽過,靈島大護法的寶貝孫女,若非她繼承了靈主之位,五年後最後可能繼承靈主之位的人便是叮當了。無事不登三寶殿,突如其來的討好,她可不行這全是好意。
“有這麽明顯嗎?”叮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出門前,爺爺教過她喜怒無形約束,她剛剛一直都是笑著的啊。
“你覺得呢?”
“我聽主子安排。”
隔壁院落一直注意院內動向的張懿,看著叮當的表現,嚇了一跳,前一刻還是無法無天,怎麽突然變成狗腿子了。
其實,張懿不知道,叮當遵大護法的吩咐,來給蘭溶月恭賀新婚之喜,隻是一路上耽誤了些時間,蘭溶月大婚之日才感到,根據大護法的命令,叮當來回一共隻有一月的時間,一月之內,必須返回靈島。
大護法有此安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怕叮當給蘭溶月添麻煩,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孫女大護法還是非常了解的。
於是乎叮當就隻要討好蘭溶月才能留下來。
蘭溶月留在靈島的時間總共不足兩個月,但對大護法的行事作風還是十分了解的,看著叮當手中抱著的堅果,自然能猜到個大概。
“你覺得他們該怎麽處置。”蘭溶月微笑的看著院中十多個護衛以及夏侯長勝,嘴角泛起的笑容妖異如那盛開的彼岸花。
叮當眼睛一亮,是機會,得抓住才行。
“他重要嗎?”叮當將裝著堅果的食盒放下,隨後指了指夏侯長勝,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不重要,不過殺了也挺麻煩的。”
幾國聯盟,唯獨南曜國與蒼月國不接壤,若是殺了夏侯長勝,敵人就連成一線了,對一統天下來說,有些麻煩。
作為當事人的夏侯長勝敢怒不敢言了,不知幾時,蘭溶月身後有集聚了一位老者,打扮像是一個老書生,隻是手中握著的寶劍告訴他,此人絕非是一個老書生這麽簡單。
“他想要剛剛進去的那個姐姐,不顧把他送到青樓如何?”叮當糾結的思慮再三,來京城之後,他一直聽張懿說青樓是紅塵之地,千萬莫入,於是就有了這個想法。
叮當一句話,蘭溶月直接看了看張懿,眼神仿佛在說:你自己跟大護法交代。
張懿心中十分悔恨,早知道就將叮當關在院子內,不讓她出去了,好的沒學到,壞的學了一大推。
“建議不錯。”蘭溶月點了點頭,青樓的確是個好地方,不過不是送去青樓,而是找一推老媽子來伺候一下,若是有時間,她覺得這個方案完美,可是她現在什麽都不缺,唯獨卻時間,“隻是不太適合,張伯,南曜太子不是喜歡女人嗎?把他給本宮廢了,至於剩下的這些人,叮當,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保證完成任務。”
叮當舉起雙手,搖晃著手腕上的金鈴鐺,悅耳的聲音傳出,清脆的鈴鐺聲慢慢的從耳中進入,人如同被催眠一般露出享受的笑容,鈴鐺拿出一根天蠶絲,天蠶絲輕輕的劃破要殺之人的喉嚨,人倒下,鮮血並未流出,喪命後,頸部留下一道紅痕。
夏侯文仁本是心智堅定之人,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好幾次,他差點失神了。心想,蘭溶月背後的勢力他知道一些,可是這個小殺神他可從未聽過,即便是在江湖上也從未聽過如此殺人的手段。
神秘且強大,他都有些好奇蘭溶月背後的勢力了。
晏蒼嵐宣布此生隻娶蘭溶月一人,他和蘭悅原本擔心蘭溶月處境會很危險,如今看來,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天女之聲,主子,可還滿意。”剛殺完人後,叮當笑嘻嘻的走到蘭溶月身邊,討好道。
“還不錯,不過,還不夠。”蘭溶月指了指夏侯文仁、張懿以及還殘存一點意識的夏侯長勝。
“嗯,的確還不夠。”叮當最驚訝的是蘭溶月竟沒有半分影響,張懿和夏侯文仁都看得出努力在抵抗她的聲音,唯獨蘭溶月一直靜靜的站著,不曾有絲毫的影響,叮當回過神來,似乎有些偏離主題了,“主子,我能留下來嗎?”
“留下來的後果你知道,想清楚了再來問我。”靈島之人留在外麵,能力會漸漸減弱,叮當的能力是通過其他的聲音控製人的心神,雖然不像是她的控冰能力,而是一種特殊的功法,這種功法因環境的變化容易對修煉者本身產生影響,張懿的功夫原本很高,隻是留下後,功夫漸漸退化了,其中的原因蘭溶月也研究過,一直沒有找到答案。
叮當這次沒有再繼續詢問,而是點了點頭。
“還不進屋去陪她嗎?”蘭溶月見夏侯文仁穩定心神後道。
“娘娘,放了他吧。”夏侯文仁手緊緊握住手中的折扇,他被夏侯長勝的侍衛偷襲,受了內傷,可在夏侯長勝毫無戰意的時候,殺夏侯長勝的把握他還是有的,隻是這麽做的後果隻怕他也會身受重傷。
“這筆賬你自己算,隻是欺負了我的姐姐,總得付出點代價,張伯,還不動手,要我再說一次嗎?”不能殺夏侯長勝,不代表不能廢了夏侯長勝,將人殺人,南曜國一定會同仇敵太為夏侯長勝報仇,若隻是將人給廢了,南曜過愁的就是新太子人選了,一石二鳥。
張懿提起夏侯長勝,飛快的廢了夏侯長勝的武功,隨即一腳踢在夏侯長勝的胯下,哢擦說一聲後夏侯長勝直接落在院外,兩個黑衣人迅速出現,架著夏侯長勝離開。
叮當饒富趣味的看著這一幕,心想,原來這麽做就廢了,看著夏侯長勝生不如死的表情,叮當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在評價,這招不錯。
張懿此刻不知道,他因為這一招徹底教壞了叮當,往後的歲月中,叮當凡是與男人交鋒,幾乎都直接用這一招,對叮當來說,這招一擊必殺,當然,前提是要在不殺人的時候才能用。
“多謝。”夏侯文仁沒想到蘭溶月會趕來,還會說蘭悅是她的姐姐。
“你不用謝我,今日的公道是我提蘭悅討的,而你,若是想報仇,就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蘭悅有孕,估計是怕你因為夏侯長勝的事情分心才沒有告訴你,你記住,要想保護好她,你必須自己強大起來。”夏侯文仁在蒼暝郡(之前的蒼暝國)的時候已經有官職,眼下他若要給蘭悅報仇,最好的方式便是投入厲將軍麾下,來人在戰場上討回來。
“我還知道了。”蘭溶月說的如此明顯,夏侯文仁不笨,豈會不明白。
“這裏不適合調理身體,馬車已經備好,我帶蘭悅進宮,等各國使臣離京後,你們再商議。”蘭悅容顏被毀之後,思慮過剩,身體比常人的本就差了許多,如今還未滿三個月就動了胎氣,需要好好調養一番。
“我能和瑾兒談談嗎?”(瑾是蘭悅的小字。)
“我再馬車裏等,時間不多。”
“好。”今日宮宴,蘭溶月和晏蒼嵐是主角,蘭溶月收到信後能親自來,夏侯文仁已經很感激了。
蘭溶月剛上馬車,叮當趁張懿不注意也爬上去。
“主子,我很好養的。”
看著叮當一副求包養的模樣,蘭溶月輕輕扶了扶額頭,心想,叮當與大護法那沉悶古板的性子當真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