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預料之外
戰鼓響徹夜空,火光點亮了整個戰場,戰場殺戮聲連連,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蘭溶月目光平靜,身側的零露差點吐出來。
“公子,要不要先進營帳。”
蘭溶月搖了搖頭,看著臉色略微蒼白的零露,“你先回去吧。”
“我沒事。”零露穩住自己的心神,目光看著戰場上的刺殺,趙將軍負責鎮守大營,看到蘭溶月的舉動露出欣賞的目光。
此戰麵對的是狼隊,北齊的士兵善騎射,尤為凶險,蘭溶月神情卻平靜如水,不愧是容家的人,果然有大將之風。
“監軍大人,更深露重,還請監軍大人去帳中等候大將軍凱旋歸來。”
“不用了,我就在此等候大將軍凱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黎明十分,北齊軍隊準時撤軍。
此次北齊攻打雲天,都是夜襲,黎明之後,狼隊便消失不見,看來北齊是密謀多年。
隊伍撤回來之際,叫喊聲響徹了另個軍營,蘭溶月聞言,急忙向大帳方向飛奔而去。
“大將軍被狼咬傷了。”
“來人,快傳軍醫。”
……
大帳中,經林大夫一番救治,容瀲無性命之憂。
“你是怎麽保護大將軍的,失職子責你擔待得起嗎?”
蘭溶月目光中怒意和指責看向無戾,無戾微微低頭,眼中在眼底打轉,模樣要說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仿佛是一直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屬下失職,請公子責罰。”
聲音中泛起的淡淡委屈讓人聽了就覺得心疼不已,零露看向無戾,眼底露出一絲糾結。
“責罰,說得輕巧,大將軍若出事,責罰你有用嗎?我將大將軍的安慰交給你,可你太讓我失望了。”蘭溶月說完拂袖走進大帳,不再理會無戾。
無戾微微低著頭,站在大帳外,委屈的模樣讓人心疼。
“你放心,我會替你向公子求情的。”零露看著無戾,心想,此事原不是無戾的錯,戰場混亂,容瀲受傷也不是無戾想的,於是決定給無戾求情。
無戾委屈的看著零露,乖乖的點了點頭。
零露一步三回頭的走進大帳,大帳內,容瀲臉色蒼白,容瀲撐著身體,安排好一切,眾將領離開後,屋內隻剩下蘭溶月、趙將軍以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的零露。
“零露,你先去賬外看著,有人靠近記得通報。”
“是,公子。”零露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蘭溶月,“公子,無戾公子不是故意的,公子可不可以不要責罰他。”
“此事再議,先出去吧。”
零露又多怕無戾她十分清楚,沒想到零露會給無戾求情,蘭溶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嗯。”
零露離開後,蘭溶月走到容瀲的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容瀲,“看來薑還是老的辣,爺爺演戲的本事不凡啊。”
“你這丫頭,就一點都不擔心我真的受傷了嗎?”容瀲坐起來,看向蘭溶月,看著蘭溶月認真的眼神,心中頓覺有些理虧。
“不擔心,裝裝樣子就好,誰讓你真的將我給你做的香囊給留在大帳中,戲是不是有些作過頭了。”其實容瀲離開大帳備戰的時候,蘭溶月就發現了香囊還留在大帳中,若非有無戾才容瀲身側,蘭溶月也不會放心的觀戰。本來是早就計劃,可是容瀲拿自己冒險的方式她的確很不喜歡。
“有丫頭擔心我就夠了,丫頭對此事怎麽看。”容瀲受傷的消息傳出,明日必定是總攻和偷襲的最佳時機,隻是容瀲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計劃很成功。”
蘭溶月看了一眼容瀲,她不是不相信容瀲,隻是對容瀲拿自己冒險的方式十分不喜。
“很好,那就明日一舉決勝負。”容瀲從床上坐起來,哪還有剛剛的虛弱,明明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明日夜晚,軍中由趙將軍主戰,我負責對付偷襲的軍隊,至於丫頭今天給我回邊城。”
明日交戰,戰場勢必會凶險無比,容瀲很清楚,他受傷的消息傳出去,明夜必定有一場苦戰。
“不,爺爺留在軍中,趙將軍挑選三百士兵隨我應對偷襲的軍隊。”從設計之初,蘭溶月就將自己計劃進去,容瀲受傷軍心不穩,若明日容瀲出現在陣前,勢必會軍心大振,一舉搓掉北齊的銳氣。
“不行,丫頭,此事你不可胡鬧。”
容瀲立即大聲反對,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蘭溶月的打算,可是他絕對不會讓蘭溶月上戰場,這種事情有一就有再,若是蘭溶月勝了,隻怕容家又會多一位常年征戰之人。
“趙將軍覺得呢?”
“我覺得溶月所言在理,大將軍,明夜一戰勢必幸苦,將軍務必親自督戰。”
征戰多年,趙將軍清楚士氣的重要性,兩軍交戰,勝與敗除了天時地利之外,還需要人和,人和便是士氣。
“爺爺放心,偷襲我很擅長,加上一句掌握確切的消息,要贏輕而易舉,再說此事有趙將軍,爺爺還不放心嗎?”此次的對手是拓拔野,而非是拓跋弘。
蘭溶月也是剛剛才知道,北齊軍中的人並非是拓拔野,而是拓跋弘。
難怪兩軍交戰,一直是勝負未分,隻是拓跋弘並非是一個草菅人命之人,此次用狼隊攻擊雲天國倒是有些不符合常理。
想到此處,蘭溶月便有些興趣與拓拔野過過招了。
晏蒼嵐傳來的消息,樓陵城與拓跋弘接觸過,現在看來,樓陵城的合作對象隻怕是拓拔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還真有些像蘭鈭。
“我不同意。”容瀲堅決反對道。
“大將軍,既然如此,不如我負責此次與後麵偷襲雲天的拓跋弘交戰,至於拓拔野就交給大將軍,大將軍覺得如何?”趙將軍也不讚成蘭溶月上戰場,他雖欣賞蘭溶月的才華和能力,可是容家就一個寶貝公主,這雙手若是沾滿了士兵的血腥就會一輩子被囚禁在戰場之上。
自古英雄二字的背後都是有無數的白骨鑄造的。
“對,趙將軍曾與拓跋弘交戰過數次,對拓跋弘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次秘密行動讓趙將軍前去也好,爺爺你覺得呢?”
聽著蘭溶月的建議,提及拓跋弘,容瀲想起拓跋弘與趙將軍的確有交戰的經驗,若他留在大帳,一來振奮士氣,二來可以看住蘭溶月,隻是趙將軍這邊要陷入苦戰。
“趙將軍,麵對拓跋弘你可有必勝的把握,若此次偷襲成功,難保北齊不會故技重施,到時候邊境隻怕再難安寧。”
“大將軍放心,此戰屬下必須要勝。”趙將軍豈會不明白容瀲的苦衷,再看看蘭溶月,麵對戰場上的廝殺,平靜如水,想出的計謀,讓他也覺得有所不及,趙將軍能體會容瀲不想讓蘭溶月參合在戰場之上,不過麵對拓跋弘,趙將軍心中還是有八九分把握的。
“好,此事就這麽定了。”容瀲說話間,目光卻看著蘭溶月,心想,這個小丫頭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得看好些才行,免得他稍微一忽視,人就給丟了。
“爺爺無事的話我這就回邊城。”蘭溶月看了看容瀲,容瀲是下定決心不讓她上戰場了,隻是眼下軍中能與拓拔野交鋒的隻有容瀲和她了。
趙將軍雖是一方戰將,卻不是善於用計謀之人。
“不急,時間還早,路上也不安全,用過午膳後我再派人送你回邊城。”
容瀲心中無奈,蘭溶月又不是他的兵,命令二字蘭溶月根本不會服從,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蘭溶月留在軍中,隻要過了午時,蘭溶月想去也趕不上時間了。
“爺爺,忙碌了一夜,您不累嗎?”
“不累,你爺爺我老當益壯。”
蘭溶月無奈的看了容瀲一眼,心想,容瀲是鐵了心不讓她隨行了,蘭溶月再看向趙將軍,趙將軍直接移開目光當做沒看見。
“一夜沒休息,我可是累壞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堂堂千麵殺手又怎麽會被困於軍營中呢?正確來說,容瀲的態度在她的意料之中。
“去吧。”
蘭溶月離開後,趙將軍正打算離開早作準備,就被容瀲叫住了,“趙將軍,派兩個人守住丫頭的大帳,不要讓她悄悄跟上去,容家隻有一個公主,決不能讓她上戰場。”
“是,大將軍。”
趙將軍點兵後秘密離開,與此同時,蘭溶月正在帳中休息。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不覺已是中午,容瀲差人到蘭溶月帳中請蘭溶月用午膳,人進入帳中,哪還有蘭溶月的影子。
容瀲眉頭微蹙,眼底多了些許的無奈,卻還不得不佩服蘭溶月的本事,軍營之中,出入自如,最重要的是蘭溶月還沒有內力。
“扶我去帳中看看。”
兩個士兵艱難的扶起容瀲進入蘭溶月的帳中,帳中已經收拾幹淨,容瀲看了一圈,架子上的盒子吸引力容瀲的目光。
“去拿過來。”
士兵立即將盒子拿下來遞給蘭溶月,打開錦盒,錦盒內放著一株百年人參,傍邊還有一封信,容瀲打開信封,露出了一個無賴的表情。
人離開軍營了還不讓讓他這個長輩將人參派人送回京城,容瀲想想都覺得無奈。
信中雖為言明,容瀲也明白了蘭溶月的用意。
與此同時,叢林之中,無戾、零露以及蘭溶月三人穿梭在叢林之中,蘭溶月前世曾在熱帶雨林中訓練,穿越叢林對她來說一點都不困難,至於零露從小在山嶺中長大行走起來也是如履平地,無戾武功高強,自然也不會有絲毫的困難。
“姐姐,長鳴哥哥派人做好的東西送到了,十發弓弩二十個,顏卿也將人送過來了,接下來該怎麽做。”停下休息的時候,無戾做到蘭溶月身邊,挽著蘭溶月的手臂,雖是在匯報正事,但語氣中卻帶著淡淡的委屈。
“讓人換好盔甲,抵達後秘密待命。”
蘭溶月吩咐完,一直學舌鳥飛了過來,無戾口中吹著曲子,學舌鳥有模有樣的學著,學完後無戾下令,學舌鳥離開。
用學舌鳥傳信是蘭溶月特別發明的,隻有鬼門中人才能看得懂的訊號,除此之外,還不會留下任何證據,隻是學舌鳥畢竟不是信鴿,範圍有限,但秘密行動剛好,誰也不會懷疑到幾隻鳥的身上。
“還委屈呢?”蘭溶月看著一言不發的無奈,她變了,她身邊的人也變了,其中數無戾變化最大,以前可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其實,自從蘭溶月救了無戾之後,無戾的一切都是以蘭溶月為主,性格同樣也是。
“嗯。”
“行了,別委屈了,等明日回到邊城,我給你做好吃的。”
“不要,姐姐別想以一頓好吃的就收買我,最起碼兩頓。”無戾深處兩個手指道。
其實,無戾雖然很清楚是在演戲,可是聽到蘭溶月的責怪,他還是很傷心的,就算知道是假的,畢竟是從蘭溶月口中說出來的。
“沒問題。”蘭溶月看著無戾,莞爾一笑,隨即答應道。
“姐姐,菜錢。”無戾從袖中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蘭溶月,模樣仿佛在說,姐姐,你看我多會掙錢。“姐姐,我看拓拔野也是個笨蛋,安插的奸細居然想以一千兩銀票就從我口中買消息,太笨了。”
提到拓拔野,無戾的而眼底閃過不屑。
“你收著,你買菜,我給你做。”
休息一刻鍾後,三人繼續趕路,因為要繞開趙將軍帶領的軍隊,三人稍微繞遠了些,夕陽之際,三人抵達身故,顏卿埋伏的人早已經藏在山穀之中。
縱觀山勢,看了一圈後,蘭溶月發現地上竟然有不少泥土,蘭溶月微微蹙眉。
“零露,你留下來,召集附近蛇群,我去見趙將軍。”
“是,小姐。”
蘭溶月並不擔心零露安全,遇到武林高手零露的確無法自保,不過山穀中隱藏著傾顏閣的人,這些人都是江湖一流的殺手,若是危機零露的生命,這些人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走了大約兩刻鍾,天色一點點變暗,蘭溶月終於抵達趙將軍埋伏的地方。
“什麽人。”
“帶我去見趙將軍。”蘭溶月拿出令牌,對將弓箭對準她的士兵道。
士兵認出了令牌,看過之後立即道,“監軍大人,請跟我來。”
看著一路上士兵的埋伏,蘭溶月還是有些佩服趙將軍,她不了解趙將軍卻沒想到趙將軍竟然擅長大伏擊戰。
“蘭…監軍,你怎麽來了。”趙將軍看著蘭溶月,眼底帶著驚訝,他不是親信守住蘭溶月的大帳,不許蘭溶月離開嗎?此次隨他而來的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看蘭溶月神定氣閑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一定比他早到。
“趙將軍,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座山脈你可了解。”蘭溶月指著前麵的大山,山脈綿延,今日的夕陽很紅,似乎夾雜了鮮血的顏色。
“去叫趙三過來。”趙將軍吩咐完士兵,立即對蘭溶月問道,“此山凶險無比,想要攀登實屬不易,不過北齊的狼隊隨行的人並不多,山野之中,人的確不易戰勝狼,不過,埋伏在此處我們占據的位置的優勢,監軍覺得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山脈腳下有被挖掘過後的泥土,山脈中可否有縫隙能直達北齊。”此山很大,眼下也來不及多做查證,蘭溶月隻好將自己的猜想說出來,還好此行的是趙將軍,若是其他人隻怕很難將她的意見聽進去。
“將軍,趙三到了。”
“趙三,此處距你家鄉不遠,你來回答監軍大人的問題。”
“見過大人。”
“無須多禮,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即可。”
“此處為雲嵐山脈的分支,相連的的確有很多山洞,有些山洞被村中的老人稱之為無底洞,不過屬下並不能確定這些山洞是否能直達北齊。”
趙三一句話,蘭溶月和趙將軍的臉上都露出一絲沉重。
兩人心中明白,此戰隻怕是凶險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