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邊關行:撒嬌
容靖得知消息後立即回府,趕到的時候剛好與蘭溶月錯過,得知蘭溶月離開後,容靖立馬趕到玖熹院。
“祖母。”
容太夫人正在涼亭中歇息,目光看向蘭溶月離開的方向,似乎這麽多年來她已經習慣性的看向那個方向,容家鎮守江山,以一己之力擋住北齊和蒼暝來犯,近年來算是太平了。
容太夫人見容家容靖焦急的模樣,替容靖倒了一杯茶。
“不急,坐下慢慢說。”
“祖母,您怎麽能同意溶月去邊關呢?你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打算,這些年來若非他不在雲天國,國內未必會太平,溶月看似清冷,其實則是個死心眼,陛下…”
正是因為拿得準雲顥的心思,容靖才覺得蘭溶月不該離開,偏偏容昀不喜朝堂,四處遊曆,若是容昀在京城,也不會讓蘭溶月趕赴邊關。
“陛下如何打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打算,若他憑自己的能力無法娶溶月,我也不會將溶月托福給他。”容太夫人的意思很明確,晏蒼嵐也好,千晟也好,若無法反抗雲顥,即便是他娶了蘭溶月,也未必能保護的蘭溶月。
容太夫人知道蘭溶月聰明,可是卻不想蘭溶月嫁一個沒有能力保護她的人,最重要的是蘭溶月才會容家,她寧願蘭溶月去邊關,也不想蘭溶月這麽快嫁人。
“祖母,此事…”容靖還沒說完,容太夫人立即打算了容靖的話,“靖兒,丫頭去邊關之人有她的理由,若單是容家的背景,丫頭就算登上後位,也不能讓朝中大臣真心服從,你要知道,千晟是個死心眼,若沒有功績,丫頭的路會很累。”
“祖母說的是,除了聰明之外,以兩國目前的關係還需要鐵血的手段。”容靖深深吸一口氣,朝中局勢從來都是瞬息萬變,“樓蘭國邊境有動靜,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去巡視邊關,隻怕是要對平西王府動手了。”
自古功高蓋主,為君這所不容。
平西王府地處西北,功勳卓著,可如今的局勢卻是功高震主,隱約有謀反的跡象。
雲顥立太子而不打算傳位於太子,目的就是怕他百年之後,雲淵成為傀儡皇帝,到時候江山易主。
“此去西北,你多加注意,平西王府不好對付。”
朝中局勢,長孫家是文臣,巡視西北固然有這個資格,可是雲顥想看的是西北的兵力以及真實的情況,容太夫人看向容靖,比起蘭溶月去邊關,容靖此去西北才是危險重重。
平西王一旦發現雲顥有收回兵權的念頭,為抑製容家和陛下,容靖極有可能成為籌碼。
“祖母放心,此去我一定平安歸來,三弟不在家,我離開之後,偌大的鎮國將軍府就勞煩祖母照料了。”雲瑤的立場很多事情不適宜,容靖愛著雲瑤,不將將軍府托福給雲瑤就是不想讓雲瑤左右為難,加上容太夫人的輩分在哪裏,就算是陛下也不敢對其不敬。
“陛下有說什麽時候動身嗎?”
“明日早朝應該就能定下來。”
容太夫人點了點頭,神情中帶著一絲沉重。
朝中大臣眾多,雲顥真正信任的人卻不多,容家是其中之一,可是這份信任背後的負擔太重了。
“靖兒,此行巡視西北,明日早朝的時候提出讓豫王隨行。”
容太夫人看著容靖,此提議是她的私心,她隻想保容靖安然無恙,雲顥從不重視子嗣,豫王是有些小聰明,可難成大器。
“是,祖母。”
容靖明白容太夫人的心思,雲顥是不在乎豫王的死活,不過若是平西王囚禁豫王,將豫王作為砝碼,雲顥就不得不懲戒平西王府。
君與臣之間除了忠心之外,又何嚐沒有爭鬥呢?
蘭溶月、零露、無戾三人騎馬出城,此時已經抵達十裏亭。
十裏亭內,琴無憂和姬長鳴準備好簡單的送行宴為蘭溶月送行。
“你們怎麽來了。”
“若我不來,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你要去邊關。”姬長鳴看向蘭溶月,神情中透著一絲複雜。
“長鳴哥哥,這不像你。”
“丫頭,你雖不是仁慈之人,可是你討厭血腥味,戰場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姬長鳴心中十分生氣,容家不阻止此事,容澤的身體還算是有一個緣由,可是晏蒼嵐竟然也不阻止。
姬長鳴心中後悔,後悔擋住沒有反對蘭溶月和晏蒼嵐在一起。
此事他最想的時候就是蘭溶月幸福,最不想的就是蘭溶月的雙手沾滿血腥。
“你們聊。”琴無憂看著姬長鳴沉重的神情,再看的匆匆趕來的晏蒼嵐,立即退出涼亭,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捎上無戾和零露。
“長鳴哥哥,我討厭血腥,可並不害怕血腥,邊關我必須去。”不僅是因為雲顥,更是因為容太夫人真是的心意,還有容澤的病情。
北齊與雲天交戰,從來都是不相上下,雲天國沒有打進北齊的打算,而北齊也隻想占據雲天國靠近邊境的幾座城,可是這一次攻擊太猛了。
八百裏加急信件上的匯報讓她放心不下,即便是用鬼門特殊的傳信渠道,在京城也好四天才能收到消息,蘭溶月心中突然想念手機了。
“你怎麽說。”姬長鳴看向晏蒼嵐,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麽冷寂,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姬長鳴與晏蒼嵐一共見過幾次,他很少看到晏蒼嵐臉色露出真實的情緒,不,應該說從未看到過。
“溶月,我來給你送行。”晏蒼嵐倒了一杯酒,遞給蘭溶月。
“嗯,我會盡快回來。”蘭溶月接過酒杯,一口飲盡,她和晏蒼嵐之間,有些話可以不用多說,對彼此的心意了然於心。
“丫頭,你…”
“哥哥,放心,我會平安回來,我保證,這一次我手上一定不沾一絲血腥。”
蘭溶月的保證其實是在打擦邊球,她的手不沾血腥,不表示她身邊的人不會。
“罷了,隨你。”姬長鳴無奈的看向蘭溶月,心中想的卻是看來他要盡快趕去邊關,落櫻閣準備的那一批東西也是時候送到邊關了。
“我走了,等我回來。”
蘭溶月說完,不等晏蒼嵐和姬長鳴說話,直接轉身離開。
“你走了煙雨閣怎麽辦?”蘭溶月走出涼亭,琴無憂露出一副苦惱的表情,煙雨閣的月神可是搖錢樹。
“吃喝賭,還不夠你賺的。”
蘭溶月一句話,琴無憂臉上有些龜裂了。
吃和喝是煙雨閣最基本的經營,正是的收入則是來源於賭。
煙雨閣什麽都可以賭,大到人,小到一桌一椅,都可以開賭局,這個計劃是蘭溶月六七年前提議的,當時難以實現,如今琴無憂以及很少的實現了。
蘭溶月不由得感歎,真是一個不錯的守財奴。
“以你為賭局,我還真怕被人罵。”
煙雨閣最新的賭局便是蘭溶月五天後是否能表演,上一次蘭溶月回到了鎮國將軍府,作為莊家的琴無憂少說也贏了幾十萬了銀子,畢竟事關蘭溶月,有不少人都會感興趣,甚至朝中大臣都摻和進去。
“行了,這個是我為你準備的,若是我二十天之後真的趕不回來,到時候你按照信內的地址去找一個人,自然不會耽誤你賺錢。”
煙雨閣的信譽不能毀,琴無憂對煙雨閣費心,她有何嚐不是呢?
七國運河相連,她曾經想打造一艘船,一覽七國風景,煙雨閣的船自然不能毀,而且那艘船是她和姬長鳴設計的。
“小姐英明。”
琴無憂一句話,小金乖乖的從零露的袖中探出頭來,琴無憂立即後退幾步。
“還有一事,顏卿去了樓蘭,你想辦法和顏卿聯係一下。”
琴無憂與樓蘭國之間是孽緣,蘭溶月知道琴無憂不想涉足樓蘭,但情況特殊,不得不動用琴無憂在樓蘭內部的勢力。
“好。”琴無憂沉重的點了點頭。
晏蒼嵐一直看著蘭溶月,琴無憂突然露出沉重的表情晏蒼嵐自然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好奇為何天涯海閣的商業涉足樓蘭的不多,想必其中必有緣由。
蘭溶月回頭看了看姬長鳴和晏蒼嵐,接過無戾手中的韁繩,騎馬離開。
“你保護得了她嗎?”姬長鳴沉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道。
姬長鳴知道,他不是蘭溶月心中的那個人,他也從未想過與蘭溶月廝守一生,可是晏蒼嵐到底打算做什麽,姬長鳴心中卻猜不透。
“溶月歸來之際,我便以江山為聘。”
晏蒼嵐語氣中的堅決,姬長鳴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
“你想奪帝?”姬長鳴本能的覺得晏蒼嵐不會奪帝,可雲顥雖然老了,但身體健康,晏蒼嵐可有奪帝,若是要娶蘭溶月就絕不能背負弑父之名。
“溶月去邊關是她想要的,所以我不阻止,若她有半分的不願,我必然不會讓她去,京城的爭鬥跟耗費心神,相對來說,邊關簡單很多,溶月當你是哥哥,可你並不了解她,論兵法、戰術她不在我之下。”
在東陵的時候,晏蒼嵐曾擺過七國的沙盤推演,當時那一局,晏蒼嵐敗了。
晏蒼嵐的話,姬長鳴露出一抹驚訝,不在晏蒼嵐之下,要知道晏蒼嵐不僅是雲天國的國師,更是蒼暝國的帝君,繼承帝位的時候,蒼暝國戰亂不斷,晏蒼嵐更是勝北齊的戰王,沒想到晏蒼嵐居然會說出蘭溶月的不在他之下這樣的話。
其實,蘭溶月前世是殺手,所謂的千麵殺手不隻是換顏,以自己的能力知道絕美的暗殺計劃,蘭溶月用的就是以兵法為輔。
晏蒼嵐願意解釋,因為對蘭溶月來說,姬長鳴是特別的,沒有容家之前,蘭溶月真的將姬長鳴當做親人,所以他對姬長鳴另眼相待。
“我的確不了解丫頭,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姬家被滅之後,姬長鳴對任何人都有三分懷疑,當初滅姬家的正是想與姬家交好之人。
那人更是他父親的至交,若非如此,得到消息後又豈會沒有立即離開,若當時立即離開了,姬家到如今也不會隻剩他一人。
晏蒼嵐沒有回答姬長鳴,他會有現實告訴姬長鳴,什麽才是真實。
“陛下有意讓容靖去西北巡視邊關。”
“這和我有關嗎?”姬長鳴看向晏蒼嵐,除了複仇和蘭溶月之外,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平西王早有反意,容靖此去很危險,你不是要幫溶月嗎?那麽就保容靖此行安然。”晏蒼嵐可不會給機會讓姬長鳴追蘭溶月,姬長鳴早就想對付平西王,如今正是好機會。
正確來說,容靖去西北巡視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姬長鳴既然要報仇,他就給姬長鳴製造一個機會。
姬長鳴看了一眼晏蒼嵐,麵具一下,一雙深邃的如黑洞一般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晏蒼嵐的情緒。
謀算天下之人,果然好深的心思。
姬長鳴轉動輪椅離開,琴無憂看了一眼晏蒼嵐,他與晏蒼嵐並無交集,如今也不想有交集,鬼門眾人雖以蘭溶月為主,蘭溶月從未限製過他們的行動,他可不想與晏蒼嵐扯上關係,此人太危險。
“主子。”姬長鳴和琴無憂離開後,一個身著黑衣,帶著麵巾的男子從我林中出來。
“他到什麽地方了。”
“還有三天能到。”
“讓他加快腳程,兩天內必須到京城。”
“是。”
策馬而行,天黑之際,蘭溶月終於追上了容瀲。
容瀲此去邊境,隨行的將領都是容瀲的心腹。
“將軍,陛下派的監軍到了。”歇腳的驛站內,一個士兵稟報道。
“監軍?”
容瀲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他征戰多年,雲顥從未對容家的領軍派過監軍,如今趕赴邊關要緊,此時派出監軍不是找麻煩嗎?
“是,來人手持監軍的令牌,說要見將軍。”
“有說是誰嗎?”
“一個瘦瘦弱弱的少年,看上去十四五歲。”
士兵回話,容瀲一臉莫名其妙。
瘦瘦弱弱,十四五歲,少年,皇子,容家,以及武將府中都沒有合適的人。
“讓他進來。”
“是。”
蘭溶月走進去,隻見容瀲一身戎裝,這一身都得二十來斤,想想都覺得累。
“丫…你…你怎麽來了。”容瀲看到蘭溶月後,張大嘴,結結巴巴,差點直接叫丫頭了。
“隨行監軍,溶月見過將軍。”
蘭溶月直接去掉了蘭姓,自稱其為溶月。
溶月與容同姓名,士兵沒猜測,莫非是容家旁係中人,可是容家子嗣淡薄,旁係子弟知道的人並不多。
“你…簡直是胡鬧,立即給我回去。”
“將軍,溶月奉聖旨而來,回去隻怕恕難從命。”
蘭溶月看著容瀲生氣的模樣,以及隨行士兵驚訝的神情,容瀲急乎乎的樣子看來還真是難得。
“都給我出去。”容瀲看了看屋內的人,帶著淡淡的怒意下令道。
士兵們不敢說話,立即走了出去,無戾和零露則直接留下了,畢竟他們又不是容瀲的兵,自然也不用從命。
“你是怎麽來的,真虧母親會同意這麽荒誕的事情。”容瀲看著蘭溶月,似乎想從蘭溶月臉上找出是她私自跟上來的情緒。
“來之前我去給太奶奶道別了,太奶奶同意了。”
聽著蘭溶月的話,容瀲的臉上透著無奈,身為容家人,容瀲不會看不去女人,當年容太夫人也曾馳騁沙場,自他在戰場有一席之地後,他就再也不想容家的女人踏足戰場,尤其是蘭溶月,容家所有子嗣中就一個小公主,寵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讓蘭溶月涉足戰場那樣的地方。
“溶月,回去,戰場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知道,此去不是因為聖命,爺爺放心,隻要爺爺不同意,我一定不上戰場,再說我監軍,容家的人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爺爺,你就帶上我,好不好。”蘭溶月玩著容瀲的手臂,撒嬌道。
林巧曦曾說過,生容昀的時候,容瀲就一直想要一個女兒,蘭溶月知道,容瀲一定抵抗不了。
“不行。”
“爺爺,你就帶上溶月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容瀲看著蘭溶月撒嬌的模樣,心中滿滿的高興,隻能繳械投降。
“不上戰場。”
“不上。”
“聽話?”
“一定聽話。”
聽著蘭溶月的回答,容瀲怎麽覺得那麽不容易信服呢?
“好,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蘭溶月心中想著,撒嬌過人好用,容瀲是鐵血將軍,可是在對家人的時候就是一個紙老虎,一捅就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