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擁抱(七更)
回府之後,蘭溶月拿起一本醫書,心早就飄向遠方,發呆了許久,蘭溶月幹脆丟下手中的醫書,讓九兒離開房間後自己則開始冥想。
前世學瑜伽的時候冥想是她最喜歡的,當事情全無頭緒的時候,她就會冥想讓自己的思緒放空。
“溶月,在為何事煩惱,需要我幫忙嗎?”
蘭溶月睜開眼睛時,晏蒼嵐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不知幾時,晏蒼嵐已經走進了房間,蘭溶月居然都沒有察覺到,心想,九兒最近是越來越將晏蒼嵐當自己人了。
“沒有,隻是有些問題想不通,幹脆不想了而已。”
巫族靈女,第一次和晏蒼嵐在天琴閣見麵的時候,晏蒼嵐說的也是巫族靈女,紅袖的身份未知,可是想要問她的依舊是巫族靈女,柳絮卻說異世之魂,巫族靈女,天鳳之命,滅世之魂,無論是在巫族還是在其他地方,她都未曾看過關於解噬魂蠱的方法,天機閣的話自然不會有假,剩下的可能就是她不知道。
“那就別想了。”晏蒼嵐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剛剛蘭溶月的模樣總覺得好遙遠,遙遠到那個世界他無法觸及,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溶月,你在寒山寺學了打坐嗎?”
晏蒼嵐可不認為蘭溶月是一個信佛之人呢。
“打坐?”蘭溶月做好之後略帶疑問的看著晏蒼嵐,前世她為了身體的柔軟性的確練過瑜伽,今生不會武功,鍛煉身體她從不落下,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蘭溶月知道晏蒼嵐誤會了。“不算是打坐,隻是讓自己的思想放空,冥想,簡單來說就是什麽都不想,你要不要試試。”
對於多思,壓力很大的人來說,將思想放空是一種很好的狀態。
“溶月親自教授我倒是十分樂意學。”若是那樣能靠她近一些,他十分願意。
“好,我教你。”
一個下午,蘭溶月都在教晏蒼嵐冥想,晏蒼嵐學的很快,至於他是否真的放空了自己的思緒,隻有晏蒼嵐自己知道。
不知因為冥想的緣故,還是因為蘭溶月的緣故,晏蒼嵐覺得輕鬆了很多,他一直想要靠近蘭溶月,卻總覺得有一段距離是他無法觸及的。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紅袖拖住了九兒讓晏蒼嵐進屋,見到蘭溶月沒有責怪,紅袖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拖九兒下水,可是她真心的覺得主子和爺真的是一對。
“其實爺不錯,和主子很配。”一個下午,紅袖都麵對九兒那張冷臉,終於忍不住小聲試探道。
九兒沉默,心中卻輾轉萬千,論心思的確少有人能做到像晏蒼嵐這樣,可是晏蒼嵐是帝王,而且背負太多,這樣的人能傾盡天下給蘭溶月一世安穩嗎?
九兒心中畫上了一個問號。
“蒼帝的確不錯,隻可惜帝王心,未必能給小姐想要的,能給的,小姐未必想要。”
在九兒看來,蘭溶月雖背負仇恨,但卻是自由的,深宮後庭,她不想蘭溶月被一個金色的牢籠給困住了,後宮佳麗三千人,豈能有一人獨寵。
很多年後,九兒才發現,原來,晏蒼嵐真的會傾盡天下,獨寵一人。
“主子和爺都是一類人,想要的未必是他人能給的,爺能給的未必是主子不想要的,九兒,你不是主子,你怎會知道主子想要什麽?”紅袖看著九兒,她不想打擊九兒,隻是跟在蘭溶月身邊這幾天來發現蘭溶月的心思實在難測,行事作風有時候全憑心意,有時候卻又像是謀劃已久,她根本看不透。
九兒看了一眼紅袖,沒再說話。
她不需要跟紅袖去解釋什麽,她跟在蘭溶月身邊五年多,看到的太多了,渴望的,已經消失了,不想要的,背負著,這些紅袖不會懂,她也打算告訴紅袖。
情與愛,易得者易失去,難得者未必不會失去。
九兒不想說,她隻是不想以自己的觀點來敘述蘭溶月的未來。
蟬未醒,深夜靜如水。
“小姐,柳言夢來了。”九兒進屋稟報道。
“請她進來。”
柳言夢的到來蘭溶月並不意外,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一般。
片刻後,柳言夢一身黑衣,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走了進來,鬥篷上的帽子遮住了柳言夢的容顏,鬥篷下藏著花容月貌。
“月郡主,還是我應該叫你女諸葛?”柳言夢看著蘭溶月,眼底多了一絲探究,她一直都知道以素心的才智絕不是女諸葛,卻沒有想到女諸葛會是蘭溶月。
郡主,未來蒼暝國皇後,世人眼中計謀萬千的女諸葛,沒想到竟然是同一個人。
“側妃好心思,素心隻怕都沒有想到一切早已經在你的控製之中,側妃今日前來,莫非也是讓我為你所用,為你謀劃嗎?”蘭溶月微微一笑,似乎並不意外。
柳言夢看著蘭溶月的神情,心中不確定,她知道蘭溶月的身份是她自己查到的,還是蘭溶月想讓她就知道的,麵對蘭溶月,柳言夢見多了一份戒備。
“不,若你是女諸葛,你不會成為任何人擺弄的棋子,若非如此,你便不是傳聞中的女諸葛,你想要權勢地位,也不會拒絕太子側妃之位,更不會拒絕成為文王妃,我隻是好奇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得知消息後,柳言夢想了許久,終究是沒有猜透蘭溶月的目的,這幾個月來粼城風雲遍起,似乎都是因為蘭溶月的歸來,打破了這份寧靜,可是七國爭端,照理說與蘭溶月無關,為何蘭溶月會摻和其中。
越想越不明白,柳言夢不知道蘭溶月是敵是友。
“我說了,你會信嗎?”蘭溶月微微一笑,仿佛再說:‘我曾經欣賞你的聰明,為何問出這麽蠢的問題。’
柳言夢讀懂了蘭溶月笑容,卻並未為此生氣,她們彼此從未信任過。
“不會,我想知道你的存在對東陵國而言,是利是弊。”柳言夢不信,可是她還是問了。
“利弊均半。”
東陵國這些年來看似平和,隻是蘭嗣不善治國之道,貪官無數,早已經耗掉了東陵原本的底子,眼下隻是粉飾的太平,蘭嗣從未離開過粼城,若是離開就會發現,東陵的百姓其實苦不堪言,每年凡有災禍,蘭溶月都會出麵賑災,雖然從未用過自己的名義。
她不信善有善報,這麽做隻想為季小蝶盡一份福德。
柳言夢知道蘭溶月的答案是認真的,可是利為何,弊為何,柳言夢卻無法開口詢問,因為她心中清楚,蘭溶月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沒有本事去辯駁答案的真假。
“對你而言,我還有用,對嗎?”
柳言夢見蘭溶月神情平淡靜如今晚夜色,心跳加快了稍許,自從知道蘭溶月是女諸葛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以蘭溶月的才智,眼下她根本沒有籌碼和蘭溶月談條件。
她不是素心,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忠勇侯府一脈已斷,蘭溶月對康瑞王府沒有一絲情分,一個沒有弱點的人,想和其談條件無疑是自取其辱,顯然此事素心已經做過了。
“對。”蘭溶月點了點頭,與素心相比,柳言夢聰明太多了,利弊分析的很清楚,親事的打擊讓她更加理性了,明白了什麽是她想要的,理智大於情感的人,從某一個方麵來說是可怕的,除了野心,柳言夢同樣也沒有弱點,應該說眼下的一切不足以成為柳言夢的弱點,“你想成為皇後,素心是最好的遮風傘,隻要一日她是女諸葛,無法預計結果的事情你都會讓她做馬前卒,成敗對你而言,沒有一絲損失。”
“不錯,所以她還活著,否則以她那小家子氣和愛算計的性子我絕不留她,希望她不要壞事太好。”
“她壞事對你而言也未必是壞事,其實你想知道的很簡單,隻要你是巫族靈女,皇後之位必定是你。”若非為敵,蘭溶月對柳言夢當真有幾分喜愛,天下自詡聰慧的女子甚多,可是真正聰慧又有自知之明的女子太少了,柳言夢恰好是其中一人。
“不錯,明晚雲太子的告別宴我會證明我的身份。”
柳言夢說出此事,一則是因為試探蘭溶月,二則是為了明日夜晚一搏,若是蘭溶月阻止了她,那麽她和蘭溶月則為敵,若是蘭溶月沒有阻止她,那麽就是非敵非友。
柳言夢如今已經是文王側妃,自然不擔心因她身份再起爭端。
“其實你來不會是為了此事,說你真正的目的。”
柳言夢看著蘭溶月,莞爾一笑,不愧是女諸葛,此時此刻依舊沒有迷失本性。
蘭溶月豈會不明白,柳言夢拋出這麽多的籌碼都是為了試探,試探她的能力,若是旗鼓相當,她日柳言夢會放手一搏,若是勝負懸殊太大,為敵,柳言夢會另想它法,為友,柳言夢暫且會以誠相交,未來如何,皆看她立場如何。
“陛下的病情如何?”
“美人在懷,若無意外一不小心會被有心人利用,便會舊病複發。”
蘭溶月說的話是真的,畢竟一切從未逃離她的安排,可在柳言夢聽來卻是半真半假,圍場歸來,蘭嗣寵愛東傾兒,東傾兒的身份成了眾多人心中最大的疑問,人是蘭鈭送過去的,東傾兒身份沒有異常,正是因為沒有絲毫的破綻才惹人懷疑。
“的確容易被人利用,沒想到你連這個都分析到了,帝王之心,向來是最難測的。”
立場明確,猜測甚多,甚至連帝王心都考慮到了,柳言夢心中確定,東傾兒與蘭溶月有些關係,具體為何,她去不知道,以蘭溶月的行事作風,她估計也查不到。
隻是與蘭鈭有關,想要與蘭溶月扯上關係並不難事。
“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知道你想知道的嗎?我直接告訴了你答案,至於帝王心如何暫且與我無關。”柳言夢的心思如何,蘭溶月不予理會,畢竟她從不認為柳言夢是友。
“郡主,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郡主能否替我解答。”柳言夢沒有把握蘭溶月會回答她的問題,畢竟事關重大。
“請說。”
“郡主當年為何解東陵之危。”
柳言夢此舉的目的是想知道蘭溶月未來是否會對東陵國不利,依照蘭溶月最近的行為,對東陵而言,蘭溶月未必是有利,可是當年她卻解了東陵之危,若不解東陵之危,東陵眼下定是戰亂不斷。
“外公守護的江山,若是滅了,外公或許會不高興。”
“沒想到答案這麽簡單,倒是我多想了,多謝郡主慷慨解答。”
蘭溶月的答案,真與假,柳言夢無法辯駁,縱使蘭溶月聰慧,季無名過世的時候蘭溶月才兩歲不到,根本記不清季無名,一起的答案都在柳言夢的意料之外。
“側妃,現在是不是該我問了。”
“公平,請問。”柳言夢心跳加快了些許,不知道蘭溶月想問什麽。
“側妃與皇後相爭,中間有嫻貴妃為礙,你可以勝出的把握。”
蘭溶月的語氣很輕,柳言夢聽得心中一沉,與柳嫣然為敵,她心中沒有任何把握,眼下嫻貴妃對她甚是懷疑,前途坎坷。
蘭溶月問出的問題讓柳言夢很想聽聽蘭溶月的看法,甚至有些迫切。
“沒有,不知郡主有什麽好提議。”
“盛久必衰,自古常理。”
“還請郡主明言。”
“嫻貴妃得陛下寵愛,全是因當年之情,如今情已變,眼下寵愛之人不也換成傾妃了嗎?無所求之人才的聖心,嫻貴妃想要文王為帝,你以為陛下心中不清楚嗎?”
柳言夢心中驚訝,的確,以蘭嗣的心思很有可能是做此想。
驚訝的同時卻又佩服蘭溶月輕易看清眼下的局勢,的確,若真如蘭溶月所言,眼下最大的敵人不是柳嫣然,而是自己。
“郡主是說陛下懲戒了皇後,下一個人是母妃?”
“我沒說,揣測聖意對我而言並不益處,還會耗費太多心思,太累。”蘭溶月一臉嫌麻煩的說道,其中帝王之心不過是權,地位,人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看透了事情的本質便會掌握一切。
“若換做郡主,郡主會如何做?”
“你不是我,我也不會是你,不過,若嫻貴妃大權被奪,你該考慮的是陛下會將後宮大權交給何人,對你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
蘭溶月的話讓柳言夢眼底閃過一絲急切,她此刻迫切的想要盡快安排一切。
“能聽郡主一席話是我的榮幸,夜深了,我就不多打擾了,來日為郡主送上厚禮答謝。”
柳言夢的厚禮蘭溶月倒是有些期待,不是俗人,送的東西自然不一般。
“紅袖,送客。”
鬼閣眼下需要靈宓坐鎮,她這個鬼醫的身份眼下不打算暴漏身份,對付東陵,一個女諸葛足以。
“小姐,為何要指點她?”九兒跟在蘭溶月身邊,自然指點蘭溶月說的很多都是真話,沒有一絲一毫的虛言。
“九兒,像柳言夢這樣的人,你若說真話,她會覺得你有一半是謊言,至於如何決策就要看她自己了,柳言夢對推動目前的局麵來說必不可少,她很聰明。”棋局已經布下,蘭溶月很期待明晚柳言夢的動作,不過,柳言夢宮中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夠。
“小姐是第二次誇她了。”
“九兒,用眼睛去看,用心去理會,不久之後你會明白我說的話的。”蘭溶月說完後在九兒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九兒看了走進來的紅袖一眼後轉身離開蘭溶月的閨房。
“主子,你可會醫術。”紅袖發現蘭溶月書架上最多的便是醫術和野史,野史多為杜撰,真假難辨,故此無法作為曆史的參考,閨房女子幾乎沒有人喜歡看野史。
“會一些。”
紅袖還想說什麽,想起蘭溶月控製了晏蒼嵐體內的噬魂蠱,便沉默不語,沒有繼續問下去。
紅袖心中明白,她現在的主人是蘭溶月,可是晏蒼嵐是少主,她無法做到對晏蒼嵐體內的噬魂蠱置之不理。
“郡主,時間不早了,喝碗蓮子羹,早些休息。”毓嬤嬤端著蓮子羹走進來,伺候在蘭溶月身邊這些天,毓嬤嬤發現蘭溶月真的從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吃的很少,難怪會那麽瘦。
“謝謝嬤嬤。”蘭溶月看著眼前的蓮子羹,幾乎沒有什麽甜味,是她喜歡的味道。
“照顧郡主是應該的,何謝字之說。”
回到忠勇侯府毓嬤嬤便放心了很多,不再理會身邊的事情,一心想為蘭溶月調理身體。
夜,多少人未眠。
黎明第一道陽光從天麵升起,打破了漆黑沉寂的夜晚。
長壽宮內,蘭嗣看著身側沉睡的東傾兒,似乎又找回年輕時候的感覺,東傾兒容姿絕色,身段柔若無骨,一抹嬌羞,讓人沉迷。
“陛下,差不多該上早朝了。”萬公公迎著頭皮走進來,長壽宮是蘭嗣居住的宮殿,萬公公沒有想到蘭嗣會將東傾兒直接安排在長壽殿。
“別吵醒傾兒,替朕更衣。”蘭嗣起身,身體絲毫不覺得疲憊,似乎又找回年輕時候的感覺。
“是。”萬公公見蘭嗣十分精神,心中卻閃爍著一絲疑問,蘭嗣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年虧損得厲害,從未見過眼下這等情況。
“想說什麽就說。”蘭嗣看著萬公公的樣子,他一向不喜歡身邊的人藏著掖著。
“奴才覺得陛下自從有傾妃以來,精神愈發好了。”
“你啊,什麽時候跟後宮那些妃嬪一樣愛嚼舌根子了,不過你這老奴還真別說,朕和傾兒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像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蘭嗣看了一眼裏間,轉身向朝堂方向走去。
“傾妃能的陛下憐愛,是傾妃之幸。”萬公公立即拍馬屁道。
聽著二人離去的腳步聲,東傾兒慢慢睜開眼睛,神情哪還有之前的疲憊,身上的味道東傾兒嫌棄的粗了蹙眉,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要自己承受。
“娘娘,您醒了。”
“陛下呢?”東傾兒迷迷糊糊的問道,神情中似乎帶有一絲迷茫。
“陛下去早朝了,娘娘可要再休息片刻。”宮女見到東傾兒略帶迷茫的神情,心想,很久沒有在宮中見到如此單純的女子了。
可惜了。
“渾身酸痛,我想泡個澡,能否麻煩姐姐替我準備一下。”東傾兒十分誠懇的說道,心中想的則是,主子說過,同情弱者這是人性的本質,如今,她就是弱者。
“娘娘折煞奴婢了,娘娘稱呼奴婢墨香就好,娘娘稍等。”墨香進宮多年,一直在長壽宮伺候,看到東傾兒的模樣,忍不住多出一絲憐惜。
“嗯,謝謝。”東傾兒乖乖的點了點頭,眼底深處,純粹無比。
藏心,將一切藏在心中,讓人無法察覺,這是主子叫她的最後一課。
東傾兒的聖心,蘭鈭臉上也有光,早朝後,蘭嗣將蘭鈭單獨留下來。
“今晚是告別宴,明日雲太子會離開粼城,你準備一下,務必讓雲太子安全離開東陵國。”蘭嗣看著蘭鈭吩咐道。
“奴才遵旨。”蘭鈭立即領命道。
“以後你自稱臣,以免被人發現破綻。”蘭嗣微微蹙眉,想起東傾兒,神情柔和了不少。
“微臣遵旨。”蘭鈭沒有想到一個東傾兒能獲得蘭嗣的喜愛,要知道早些年蘭嗣看似信任他,其實則從未對他有絲毫的信任。
“你是康瑞王,需的了解自己的立場,太子哪裏你多留意一些,切莫出事才是。”蘭嗣想起這些天柳嫣然和蘭鈺捷的行為,沒有任何異常,正是因為沒有異常才讓蘭嗣心生懷疑。
“陛下,老奴鬥膽,陛下將來可是要傳位於太子。”
“蘭鈭,你放肆。”蘭嗣怒意盡顯,冷聲嗬斥道。
“陛下贖罪,老奴隻是…”蘭鈭立即跪下,一副受驚的模樣,蘭嗣看著眼前的蘭鈭,目光宛若在看螻蟻一般。“下去吧,辦好此事。”
老康瑞王是先帝的胞弟,早年先帝的父親為保兄弟之間不會相互殘害,曾經一支安慰交給老康瑞王,這也是先帝一直後代老康瑞王的原因,殊不知老康瑞王去世後,蘭嗣已經收回了安慰,至於蘭鈭,蘭嗣早就將其培養出自己人。
為彰顯先帝仁慈,便保留了康瑞王府的存在。
至於真相如何,各人立場不同,看法自然不同。
“微臣遵旨。”
走出禦書房,蘭鈭心中鬆了一口氣,今日大膽試探,雖惹得蘭嗣盛怒,卻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看來在陛下心中對太子並不滿意。
宮廷,朝野算計不斷。
“溶月,可要參加今晚宮宴。”午後,晏蒼嵐直接將書房搬到了蘭溶月的香閨,一邊看著奏章一邊對正在看書的蘭溶月問道。
“如此精彩,自然不能少了我。”蘭溶月目光依舊停留在書本之上,心想,某人的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隻是某人隻要一日不寫完戰家兵法,就有光明正大理由留在忠勇侯府。
“也是,溶月,你覺得蘭鈺捷和樓陵城如何?”
晏蒼嵐突然提問,蘭溶月驚訝的抬起頭,看向晏蒼嵐。
“他們?”
“嗯。”
“直說?”她一直未曾留意兩人,眼下心中卻生出一絲疑問。
事情似乎變得愈發有趣也愈發複雜了。
“溶月可知道三十年前的樓蘭之亂。”晏蒼嵐放下手中的奏章,倒了一杯溫水,走到蘭溶月坐的軟榻邊,將水放在蘭溶月嘴邊,整個人恨不得將蘭溶月抱在懷中。
“知道一些,皇子叛亂,以失敗告終,未能改變樓蘭國如今的局麵,當年樓蘭女皇誅殺了兄弟三人,毒殺親妹,下令不許人再提及,自此之後無人敢提及此事。” 蘭溶月一邊回憶曆史記載,一邊回答道。
“不錯,聽說當年樓蘭皇子下了一盤棋,棋局很大,當時甚至有傳聞樓蘭會一統七國,不過雖未能一統七國,樓蘭的確強大了很多,現在看來,若非棋局太大無法掌握,事情未必是今日局麵。”晏蒼嵐看著身側的蘭溶月,他好像將她抱在懷中,可是最終卻克製了自己的欲望,他好不容易登堂入室,可不想直接被蘭溶月趕了出去。
“你是說當年樓蘭國安排了很多細作嗎?”
“應該說是‘針’,那夜刺殺溶月的人便是‘針’,如今過去多年,這些‘針’已經奠定了根基,不過他們都已一人為主。”
“誰?”蘭溶月好奇的問道。
“眼下我手中沒有足夠的證據,不過,若無意外,那人應該就在粼城。”晏蒼嵐心中雖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可是數十年前的布局,藏得太深,沒有證據,他不會妄言。
“是誰並不重要,沒有交集不代表不可以成為棋子,你說東陵的奪帝之爭會不會很有趣。”
“溶月覺得有趣就好。”
晏蒼嵐並不敢關心東陵的奪帝之爭,東陵是腹地,周邊五國皆想奪得。
“東陵,你要嗎?”蘭溶月放下手中的書,回過頭,看向晏蒼嵐。
“時機未到,暫且不要。”晏蒼嵐的話顯得有些神秘。
“東陵的確是腹地,可是得到之後也會腹背受敵,你是擔心到時候要以一敵四嗎?”七國局勢,蘭溶月做過詳細的分析,不過以晏蒼嵐的本事,以一敵四依舊不會輸。
“溶月是在擔心我嗎?”晏蒼嵐放下手中的茶杯,不顧不管的抱住了蘭溶月的腰間,她的一句話就會讓他心安。
“或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似乎比以一敵四更加複雜。”
“溶月,我會告訴你一切,但不是現在。”晏蒼嵐將頭埋在蘭溶月的發間,他真想這個擁抱能夠天荒地老,隻可惜現在還做不到。
不知為何,蘭溶月察覺到晏蒼嵐的悲傷,很沉,似乎壓得晏蒼嵐喘不過氣來,究竟是什麽讓一個天神般無所不能的男子覺得壓抑。
他不說,她便不問。
此刻,她無法推開晏蒼嵐,違背了她意願,可是她也想放肆一次。
“要不要去外公的書房看看。”蘭溶月第一次主動邀請晏蒼嵐去季無名的書房,不知為何,她心中隻是單純的想帶他去看看。
半刻中後,晏蒼嵐鬆開蘭溶月,他不想鬆開,隻是不想嚇跑她。
晏蒼嵐很高興,蘭溶月已經不再排斥他。
“好。”
在季無名的書房內,兩人呆了一下午,離開書房後,蘭溶月將一本書給張伯。
“溶月,你可曾查過你外公的來曆。”整個下午,晏蒼嵐留意書房的布置,看到了很多異常的東西,季無名常年征戰,熟悉諸國,本不會覺得異常,可正是因為無異,讓他覺得季無名似乎在刻意留下些什麽。
“沒有,年代久遠,無從追蹤,不過外公似乎也無意糾結過去。”
其實,時隔多年,當她再次走進季無名書房的時候,也察覺到了異常,隻是她不打算去追究而已。
兩人用過簡單的晚膳後,一同進宮。
毓嬤嬤看著蘭溶月和晏蒼嵐的背影,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季無名和柳絮,遺憾的是兩人都不能長命百歲。
“嬤嬤,郡主長大了,老爺和夫人也該放心了。”張伯走到毓嬤嬤身邊,聲音真透著一絲懷來。
“是啊,該放心了。”
毓嬤嬤想起蘭溶月心中的苦,聲音竟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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