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報複

  蘭悅和蘭溶月剛剛回到帳篷中,夏侯文仁的貼身侍衛竹青已經在蘭悅的帳篷外候著了,蘭悅微微低頭,影藏自己眼底的情緒。


  “郡主,可否去見殿下一麵。”竹青祈求的看著蘭悅,這些年他親眼看到了夏侯文仁的苦楚,當年的分別夏侯文仁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竹青無法評判蘭悅,五年前蘭悅拒婚、毀容,五年間,蘭悅過著什麽樣的生活,他沒有親眼所見,無法多說一句,王府大院,一個毀容女子的生活,就是外人不說他也知道一些。


  夏侯文仁的叮囑,竹青無法將五年來的事情告訴蘭悅,用夏侯文仁的話來說,失約的是他,錯的是也是他。


  “我不會去見他,我和他已經沒有必要再見麵了。”


  見了又能如何?五年來,她不是沒想過他會找她,她也曾有過一次期待,隻是當所有的期待都變成失望,當失望變成絕望,當絕望變成地獄的時候,一切都化成了泡沫,煙消雲散了。


  “郡主,這或許是最後一麵,請郡主過去一趟。”竹青跪下請求道,竹青一跪,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蘭溶月微微蹙眉,此舉不是在威脅蘭悅嗎?竹青可是南曜國的人,若蘭悅拒絕,勢必會引起不少風波。


  蘭悅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我去。”


  竹青沒有看到蘭悅臉上的嘲笑,隻覺心中鬆了一口氣。


  “溶月,我過去一下。”蘭悅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夏侯文仁,不愛也不恨,對她來說,夏侯文仁已經過去了,曾經的年少輕狂她已經付出了代價,看清後,她明白,嫁一個不愛的人未必是歸宿,大院中的爭鬥,讓她厭惡,這輩子,她一個人就好。


  蘭溶月點了點頭,目送蘭悅離開。


  “小姐,薛國公府薛大公子到了。”九兒剛剛聽過匯報,小聲對蘭溶月稟報道。


  “他?”


  薛國公府的大公子正是蘭悅早前的未婚夫,當年事情背後究竟有什麽,除了蘭悅、蘭長寧之外就數這位薛公子最清楚,隻是次年薛公子另娶他人,如今已經有一對可愛的兒女了。


  “若沒錯,應該是她所為。”


  “有戲可看,那就看戲。”無論蘭悅想做什麽都不會和她產生利益上的衝突,對蘭溶月而言,這點就足夠了,“注意蘭長寧哪裏,告訴靈宓,在關鍵時候幫蘭悅一把,務必讓事情完美。”


  “是。”


  蘭悅走進夏侯文仁的帳篷,夏侯文仁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走進來的蘭悅,他知道她毀了容,容貌恢複是出自於鬼醫之手,鬼醫之名,夏侯文仁自然知曉,能讓鬼醫出手救治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夏侯文仁不敢想象。


  竹青見狀,悄悄退了出去,心中不明,禦醫明明說殿下傷勢很重,有性命之憂,為何?此刻見到夏侯文仁卻與禦醫所說不同。


  “我來了,謝謝你當時救了我,需要什麽報酬,直接說,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蘭悅眼神平靜,似乎跌不起一絲波瀾。


  夏侯文仁看著蘭悅,原本心中的高興聽著蘭悅的話瞬間跌入穀底。


  “不用,那是我願意的。”


  “既然是你自願的,那就不要邀恩挾持,要求我報恩,沒有你,我也未必會死,夏侯文仁,你我之間,結束了,全部都結束了,從今以後,你我形如陌路,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我心中沒了你,你又就不要再苦苦糾纏,不要讓我對你的漠視到最終都變成厭惡和憎恨。”


  看著夏侯文仁的樣子,蘭悅就知道他沒有性命之憂,隻是沒有想到夏侯文仁會借故讓她過來,快死了,最後一麵,這種騙人的話她居然信了,居然做不到漠視,不過,此刻她死心了。


  果然,世界上還是沒有純粹的愛,無緣無故的愛,當愛變成執著就已經變質了。


  “當年是我不好,我不想去解釋什麽,但我要告訴你,我對你的心,自始至終,從未變過,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夏侯文仁一個不小心牽動了傷口,肩上一絲鮮血冒出來。


  “是嗎?”蘭悅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嘲諷,這樣的話,五年前,她信,五年後,她寧願相信天空永遠是黑夜,也絕不會相信他。


  “你對我可還有一絲真心。”夏侯文仁期待的看著蘭悅,隻要蘭悅還有一絲真心,他就以全心填滿她的心。


  “沒有。”


  蘭悅十分果斷的回答,夏侯文仁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你走吧。”夏侯文仁看著蘭悅,縱使心中十分不願意蘭悅離開,可是卻不想此刻將蘭悅留下,此刻留下蘭悅,她在蘭悅心中會變成恨和厭惡。


  從未怕過什麽的夏侯文仁,此刻真的害怕急了。


  蘭悅沒有多看一眼,轉身離開。


  他可知道,每一次見到他,她就會覺得自己不堪,比起昔日的山盟海誓,現實已經抹殺了所有的一切,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回來了。”


  蘭悅的神情平靜,或許說她讓自己內心平靜,難以讓沒有多問,隻是遞上一杯溫水給蘭悅。


  “溶月,你說,時光可以倒流嗎?”蘭悅接過溫水,一口飲盡。


  她騙過了夏侯文仁,可她沒有騙過她自己,在看到夏侯文仁傷口滲出血的時候,她的心顫抖了,隻是一切回不去了。


  “時光永遠無法倒流,就算時光能倒流,你還是你,心不變,人就不會變。”


  時光倒流,她也曾經期待過,重活一世,前世的景象依舊曆曆在目,人的記憶不變,忘記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是啊,時光是無法倒流的,就算能倒流又能如何,該發生了一切還是會發生,無法自欺欺人。”


  蘭溶月沒有安慰蘭悅,此刻安慰的話太過於虛偽,片刻後蘭悅起身離去。


  “去查一下夏侯文仁。”


  夏侯文仁的傷勢很重,但不足以致命,這中間的事情隻怕沒有那麽簡單。


  “是。”


  “順便再將夏侯文仁的病情透露給他,命懸一線,可不是一個禦醫常理的診斷。”兩人的背後,有人在推動,隻是蘭悅此刻顯然已經無法理智的去判斷了。


  “好。”


  九兒離開後,蘭溶月悄悄去了關押連翹的地方,哀求聲不斷,連翹與蘭悅相處五年,從未想過因為一個蘭溶月她會落入如此境地。


  “是你…妖女。”連翹看清蘭溶月後,直接開口罵,若非是因為蘭溶月,她又怎會落入這般境地。


  “萬蟻噬心的滋味果然還沒有泯滅你的神智,看來我猜得不錯,你果然不是一個普通人,說說看,你來自哪一國。”


  “妖女,我說了你也不會放過我,就算你能放了我,我也活不了,你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會告訴你嗎?”連翹狠狠的瞪著蘭溶月,眼底恨意席卷,她怎麽不會很蘭溶月,她落得這般下場都是因為蘭溶月。


  “你不會,但我可以猜猜。”連翹若是有人精心培養,就算是死她也不會開口,這點蘭溶月很清楚,“既然如此,不如我來猜猜。”


  “南曜國。”


  ……


  “燕國。”


  ……


  “樓蘭。”


  ……


  “都不是,莫非是雲天國。”


  蘭溶月的話,連翹眼底微微顫抖了一下。


  看著連翹的反應,蘭溶月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看來你是還不夠痛苦,想騙我嗎?你還差了點,我真的很高興,蘭悅沒有毀掉你的眼睛。”


  蘭溶月的話連翹覺得莫名其妙,這和她的眼睛有什麽關係,蘭悅莫名的看向蘭溶月,噬心之痛,讓她痛苦不已。


  “妖女,你殺了我,主人不會放過你的。”


  “的確,你的主人是不會放過我的,不過,我現在發現,原來事情還可以更有趣,燕國,慕容玨,燕國的現任皇後,你說,事情是不是越來越有趣了。”


  蘭溶月在說道燕國的時候,連翹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比起刻意的反應,一個人的本能更加能說明一切,蘭溶月看到是連翹的本能反應。


  “你…”連翹眼底閃過一絲驚恐,似乎印證了她對蘭溶月的稱呼,蘭溶月真的是一個妖女。


  “破壞蘭悅和夏侯文仁,知道蘭長寧的心思,看來隻身千裏之外還能算計一切,不錯,才智不錯隻得嘉獎,你知道為什麽你還如此清醒嗎?”


  蘭溶月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在磨滅著連翹的神智,讓她一步一步靠近地獄。


  “殺了我。”連翹哀求道,眼底閃過苦澀,若她不死,死的就是她在乎的人。


  “我不會殺了你,你昏迷的時候,我喂了特殊的藥給你,你要你活著就會一直清醒,看著自己死去的滋味一定不錯,好好享受吧。”


  “為什麽?”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最不喜歡別人破壞我的棋,誰都不例外。”蘭溶月說完,停下腳步,“不過我應該感謝你,事情會因為你變得更有趣。”


  離開山洞後,九兒心中滿是疑問。


  “小姐,為何告訴連翹這麽多。”


  “折磨一個人的心智比折磨一個人的身體更有趣。”


  連翹臥底,身後必然有一股很大的勢力,看連翹的模樣,應該是有一個她更為在乎的人。


  九兒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蘭溶月的話就算是連翹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畢竟她是刺殺蘭溶月的人。


  “是該去見見夏侯文仁了。”


  蘭溶月不認為夏侯文仁對蘭悅毫無真心,相反,夏侯文仁愛的很深,很真,隻是他也有苦衷,或許愛情的世界中從來不是完美的。


  蘭溶月的到來,夏侯文仁倍感意外。


  “郡主。”夏侯文仁起身,傷口吃痛的粗了蹙眉。


  “看來還死不了。”


  竹青聞言,目露凶光,真要開口,便被夏侯文仁製止住了。


  “多謝郡主。”夏侯文仁神情亦如往日一般溫和,文,文質彬彬,的確是對夏侯文仁最少的形容,隻是生於皇室,眼前的模樣有豈會是真正的本性。


  “能單獨談談嗎?”


  “竹青,你先出去。”


  “殿下…”


  “出去。”夏侯文仁眼神一冷,竹青無奈,領命離開。


  竹青離去後,蘭溶月示意九兒離開,她接下來的話不適合讓太多的人聽到,包括竹青。


  “郡主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看來,你果然是個明白人,江山和蘭悅之間,誰更重要。”蘭溶月看向夏侯文仁直接問道,聰明人不會在另一個聰明人之跟前掩藏自己的心。


  “蘭悅。”夏侯文仁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對江山他從未有絲毫的忌憚,江山太大,他的心太小,隻容得下一個人。


  “五年前的事情我大致知道一些,不過似乎你還看得不夠清楚,南曜國和燕國世代交好,你母妃更是燕國公主,當年你母親命懸一線,你離開亦是人之常情,不過你沒有本事控製自己身邊的事情,也沒有本事保護好蘭悅,這是事實。”


  夏侯文仁靜靜的坐著,蘭溶月的話,他無法反駁,一切都是事實,他保護不好蘭悅,同樣保護不好母妃。


  “看來郡主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夏侯文仁眼底沒有一絲驚訝,五年前,他母妃去世,這個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因為五年前他母妃的死是何其慘烈,讓他跌入了一輩子的深淵,低穀,他用了兩年的時間才恢複自由身。


  “有錢能使鬼推磨,剛好,我很會賺錢。”


  “一擲萬金,郡主的確很會賺錢。”夏侯文仁承認蘭溶月的本事,女子之身,毫不猶豫的如青樓,晏蒼嵐不僅沒有製止,反倒同行,天下間也隻此一家了。


  對於晏蒼嵐,夏侯文仁也知道一些,隻是沒想到那個如殺神般的男子會動心。


  “回到正題,當年你母妃的死,或許和燕國有關,蘭悅之所以落入這般境地,也是因為你的緣故。”雖然無證據,但蘭溶月已經猜測出了一個大概。


  “什麽意思。”話題急轉直下,夏侯文仁差點反應不過來。


  “五年前,若是你求親,我們這位陛下一定會同意,兩國聯姻,比一個薛國公府更重要,美名是成全了一對佳人,利益是兩國和平,你有沒有想過當年的事情,隻是為了破壞兩國聯姻。”


  蘭溶月本想將這些事情告訴蘭悅,可是告訴蘭悅,蘭悅隻是更加痛苦。


  夏侯文仁沉默了許久,燕國一直和南曜交好,兩國之間,一直都很和平,基本無戰亂,當初他的確從未懷疑過燕國,為何從蘭溶月口中說出來,全是疑點。


  “郡主想要什麽?”


  “什麽都不要。”


  夏侯文仁動手,對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利益,棋子要控製的好,才不會至於成為廢子,有用的棋子才有價值,更換可那人想她死,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無所求,這不是郡主。”


  “我要什麽,你以後就知道了,放心,代價你給得起。”蘭溶月還真沒有想過要對夏侯文仁要寫什麽,不過,有利益的糾葛的確更加讓人放心。


  “那就好。”


  從來再次見到蘭悅的那一刻起,夏侯文仁心中就知道,這一輩子,他隻想保護一個女人,不惜一切代價。


  “禦醫診斷,命懸一線,這件事事情你自己處理。”


  蘭嗣讓禦醫借用命懸一線之名,利用竹青,讓竹青請來蘭悅,殊不知,事情是反效果。


  “我明白了,多謝郡主,它日郡主所求隻要不傷及瑜兒,無論什麽我都答應,至於命懸一線之事,多謝郡主,我會好好處理。”


  瑜,是蘭悅的小字。


  夏侯文仁隱約察覺到蘭溶月的目的是東陵不安,知道蘭嗣算計他的可以刻開始,他的目的和蘭溶月相同,這不算是他對蘭溶月的報酬,頂多隻能算是他自己的發泄。


  對於蘭溶月想要的東西夏侯文仁沒有絲毫的興趣,對他而言,今後的生命之剩下一人,僅此而已。


  蘭溶月沒有多說,也沒有反對,直接轉身離開了帳篷。


  蘭溶月走後,夏侯文仁見桌上留下一瓶丹藥,他剛剛失神了,竟然沒有發現。


  “殿下。”蘭溶月離開後,竹青急匆匆的走進來。


  “無礙,以後不用防著她。”


  夏侯文仁明白,蘭溶月能和他談,告訴他這麽多,若是他在防著蘭溶月,蘭溶月未必不知道,既然利益不衝突,他也沒有必要防著蘭溶月,最重要的是蘭溶月何蘭悅交好。


  “是。”


  夏侯文仁打開瓷瓶,拿出一顆藥,放入嘴中,一股清香,瞬間傳遍味蕾,夏侯文仁頓覺呼吸順暢了許多。


  蘭溶月沒走幾步便於晏蒼嵐巧遇?


  “真巧?”


  “我與溶月心有靈犀。”


  “是嗎?我還以為你在監視我呢?”


  “好吧,我在等你,溶月,我們似乎忘記給蒼鷹寶寶取名字了。”晏蒼嵐立即將注意力轉移,蘭悅拒絕夏侯文仁,自然瞞不過晏蒼嵐的眼線,他可不想操之過急。


  夏侯文仁就是操之過急的下場,雖然不一定是他自願的。


  “對哦,差點忘了。”蘭溶月想起蛇皇的名字,決定要去一個霸氣威武的名字。


  “九霄,溶月覺得如何?”晏蒼嵐看著蘭溶月的臉頰,九霄淩雲是天空,蒼,天空,最重要的是讓蘭溶月看到蒼鷹的時候就會想起他。


  “不錯,九霄淩雲,霸者之意。”比起蛇皇的蛋蛋好太多了。


  蛋蛋若是知道蘭溶月的心思,一定會狠狠的抱怨零露一番,隻可惜它不會說話。


  “白色的羽毛,另一隻就直接叫天羽。”蘭溶月取名,粗暴簡單,卻又不失大氣,九霄是指天空,她取名自然不能遜色於晏蒼嵐,天自然是指天空,羽則是羽翼之意。


  “天羽,九霄。”晏蒼嵐心中想著都是天空,真好,如今就差一片自由的天地了。


  “溶月,晚宴快開始了,我先送你回去,等下再去接你。”


  想必白天有人調戲蘭溶月,晏蒼嵐就氣不打一處來,人他不會留著,不過不是眼下,離開圍場之日就是那人死之日。


  “好。”蘭溶月很想說,她能拒絕嗎?貌似拒絕也沒有用。


  蘭溶月回到帳篷,蘭悅已經在帳篷內等著了。


  “你去見他了?”蘭悅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夏侯文仁。


  “嗯。”


  蘭悅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詢問蘭溶月此事。


  “他傷勢很重,不過生命無憂,東陵國的禦醫醫術很差。”蘭溶月的話已經透露了很多線索,這一刻她選擇了告訴蘭悅實情,畢竟蘭悅能直接詢問她,足以見得沒有懷疑她。


  “我隻是不想在繼續糾纏下去,我沒有資格。”蘭悅漆黑的眼底被黑暗環繞。


  不是不想而是沒有資格。


  蘭悅心中的苦,不是她能理會的。


  “薛公子到了,長公主剛剛也到了,秘密而來。”


  “她終於到了。”蘭悅並沒有收到蘭長寧來的消息,不然她真打算提前送她幾分大禮。


  “連翹已經沒用了,你可以隨便處置。”


  她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留著連翹,隻會壞事。


  “好,溶月,謝謝你。”蘭悅感激的看著蘭溶月,“謝謝你不問我過去,不嫌棄我…”髒,這個字蘭悅無法說出口。


  她已經髒了,所以關於愛、家庭,一切她都沒有資格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你隻是你而已。”


  “恩,我先走了。”蘭悅鬆了一口氣。


  “蘭悅,你說你沒有歸處,隻要你願意,永遠可以將我當做你的歸處。”


  “我會的。”


  蘭悅心微微顫抖了一下,榮華富貴,她不想要,隻想要一個能歸去的地方。


  宴會上,晏蒼嵐將蘭溶月護在身邊,美其名曰,保護蘭溶月。


  “晏蒼嵐,你能放開嗎?”她怎麽發現這個男人還真是會找機會占便宜,能不能放開她的手。


  “溶月,有些冷,別感冒了。”晏蒼嵐光明正大的說道,就是不鬆開。


  “我要吃東西。”


  “我喂你。”


  ……


  蘭溶月倍感無奈,她很想說,她不殘,自己有手。


  兩人的舉動在外人的眼中就成了打情罵俏,夏侯文仁雖然好了很度,臉色依舊蒼白,看了一眼晏蒼嵐和蘭溶月,隨後便移開了目光。


  曾經,他也有過那樣的時光,今後,他也要那樣的時光。


  蘭悅靜靜的坐著目光一直未曾從蘭長寧臉色移開。


  蘭長寧了解蘭悅,蘭悅又何嚐不了解蘭長寧呢?


  宴會過了一半後,蘭長寧借故離開。


  片刻後,有人叫蘭悅離開。


  “悅兒,你還在恨我嗎?”蘭長寧將蘭悅帶到自己帳篷中,小聲詢問道,她沒有子女,一直將蘭悅當成自己的女兒,可是終究不是親生的,在自己和蘭悅之間,她選擇了自己。


  “恨,又能如何,能讓我的身子便幹淨嗎?”


  “你真的那麽喜歡夏侯文仁嗎?”


  蘭長寧心中有些不滿,夏侯文仁遠在南曜國,而且這幾年並不得南曜陛下疼愛,一個不得聖心的皇子,下場如何,蘭長寧再清楚不過。


  “不,我不喜歡他。”蘭悅落音,眼底閃過一絲傷痛,繼續道,“或許曾經喜歡過,可是我已經是薛公子的人,又何談另嫁他人。”


  蘭長寧一臉質疑的看著蘭悅,今日薛公子來,蘭長寧也覺得意外。


  “悅兒,你可願意嫁入薛國公府。”


  “願意又能如何,別忘了是他毀了我的容貌。”蘭悅靜靜的站著,身邊似乎都透著哀傷。


  “若你願意,薛國公府一品夫人的位置隻能是你的。”


  “條件?”


  “五年前的事情我錯了,當做是我彌補你,我是真的想讓你幸福快樂。”蘭長寧看著蘭悅,心中戒備未減。


  “好,隻要能遠離夏侯文仁,我願意。”


  聽到這句話,蘭長寧鬆一口氣,心中以為,蘭悅清楚,就算蘭悅能嫁給夏侯文仁,可是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又豈能為他國皇子妃,清白毀了,隻能是嫁給毀掉清白的那個人。


  “好,你在帳篷中等我。”


  蘭長寧說完,離開帳篷,蘭悅靜靜的候著,許久之後,覺得有些疲倦,莫非是白天受傷的緣故,蘭悅雖然覺得疲倦,但神智十分清楚。


  “快走。”正在蘭悅無法維持清醒的時候,一個聲音喚醒了蘭悅。


  “你是誰?”蘭悅看著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麵孔,驚恐中清醒過來。


  “雖然你服用了藥物,可是這種迷。藥出自唐家,不是你可以抵抗的。”易容成蘭悅的靈宓小聲說道,隨後發現忘記了重點,小聲補充道,“小姐讓我來看著你,隻是沒想到你付用自己來設陷阱,蠢,還不會愛惜自己。”


  “溶月?”


  “還不算蠢過頭,快走。”靈宓指了指不遠處被花開一道口子的帳篷,小聲說道。


  “好。”蘭悅知道,迷。藥下,她已經無法維持清醒,若是留下來,隻怕會功虧一簣,得不償失,她還是看錯了蘭長寧,沒想到蘭長寧為了不出現意外,居然會用唐門的獨家迷。藥。


  蘭悅離開後,靈宓糾結的拿出兩包藥粉。


  “用誰做的好呢?雖然想試試我做的藥效,可是主子的做的藥效似乎更好,算了,還是用主子的,頂多等下再換人試藥好了。”


  靈宓嘀咕完,將藥粉倒入香爐中,身體微微抖了一下,回過神來,心中不停的說,保持清醒,保持清醒。


  “長公主,不知道你要約我談什麽?”一個男聲對已經走進帳篷的蘭長寧問道。


  “進來說。”


  “五年前,悅兒的確是處子之身……”蘭長寧的解釋,薛公子臉色越來愈蒼白,他毀掉蘭悅的容貌,並不是因為蘭悅是不是處子之身,而是因為時候蘭悅廢了他,他是有子嗣,可是那隻是為了繼承國公之位。


  蘭長寧的解釋,薛公子臉色由白變紅潤,蘭長寧對他的反應,心中十分滿意,就算薛公子不願意又如何,今夜之後,她隻要除掉如今薛國公府少夫人就好。


  走進裏間,兩人已經漸漸失去了神智,薛公子看向蘭長寧的目光露出一絲殺意,五年前,蘭長寧的設計讓他不能做一個男人,五年後,蘭長寧居然有故伎重演。


  隻可惜,藥物下,兩人漸漸失去了理智。


  原本已經昏迷的靈宓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懷疑,隨後從劃開的地方走出敞篷,停留了片刻之後。


  “你行不行…”


  一句話,讓靈宓滿腹疑問。


  “你當初是不是傷了薛公子的關鍵部位。”靈宓在後麵的小帳篷找到了蘭悅,直接開口問道。


  “好像是…”蘭悅低著頭,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的事情她的確記得不太清楚了。


  “那個位置?”


  “我不知道。”


  當年蘭悅隻是一個閨閣千金,清白被毀,清醒後反擊,當時她並未在意太多。


  “剩下的交給你了,你最好再丟個一人進去,若薛公子是個太監,你計劃就落空了。”毀人清白的事情靈宓雖然願意做,也十分期待看戲。


  這樣的戲在蘭溶月身邊可不多見,畢竟毀清白蘭溶月會覺得髒了自己的手,畢竟處理人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蘭悅聞言,立即走了出去。


  靈宓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今夜蘭悅是不能出現在眾人的眼中了,她可以去晃一晃,順便幫一下蘭悅,蘭悅的手段她還是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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