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心頭血
葉霽雨直接鬆開了輸送靈力的手,謝無祁覺得自己手突然一空,下意識握了握,似乎想留住手指殘留的溫度。
而已經快要成型的劫雲卻突然停下了動作,看著莫名有些呆。它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目標,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散去。
至於那兩個黑袍人在引來劫雲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
葉霽雨看著僅剩的黑袍,沖著謝無祁狡黠地笑了笑:「看來這些黑袍人挺笨的。」
看著葉霽雨笑得暢快,謝無祁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有辦法應付就好,不過我們最好先回棲霞峰告知扶疏前輩此事。」
一路飛回棲霞峰,禁制已打開,想必是扶疏料到了他們回來的時間。
穿過熟悉的桃花林,扶疏竟沒留在屋內,而是站在門前的樹下等他們。
許是已經見過她的真容,之後扶疏再出現都未曾偽裝。紅衣黑髮在樹下隨風而動,說不出的恣意。
「東西都拿到了嗎?」扶疏轉過身來。
葉霽雨將裝著冰玉碗的錦盒遞給扶疏,扶疏手一招,那顆種子便直接浮現出來。
她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種子,接著,從最大的那顆桃花樹下取出了一個玉壇。這壇身之通透,捧著竟如一汪泉水,見之便覺不凡。
而壇中卻不知裝了什麼,僅僅啟封了一絲,那馥郁的氣味兒便霸道地佔據了整個空間,聞著讓人心曠神怡。
「我需要一滴你的心頭血。」扶疏輕聲道。
見扶疏有些歉意地看著自己,葉霽雨倒沒覺得有什麼。雖說一滴心頭血幾乎可抵百年修為,但扶疏之前也贈了她一場莫大的機緣,修為的事,可以慢慢再練。
「用我的。」謝無祁語氣平淡。
扶疏看了謝無祁一眼,輕笑道:「別急,還沒到你呢。」
自無名指端取了一滴心頭血后,葉霽雨的面色肉眼可見地稍白了一些,但她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扶疏的動作,十分好奇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只見扶疏將這滴泛著金光的心頭血投進玉壇中,壇中的異香霎時濃郁了百倍不止!接著扶疏將那顆種子投了進去,將玉壇仔細封好,依舊深埋於桃花樹下。
「三日後你來此處找我。」扶疏對謝無祁說完后遞給葉霽雨一個小玉瓶,到底還是解釋了兩句:「並非我想事事隱瞞,只是少說少錯。」
這道理兩人都懂,既然已經被天道盯上,那扶疏所圖之事自然是越少暴露越好。
葉霽雨接過玉瓶,說起回來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奇怪的黑袍人,還說自己一時貪玩,不慎將黑袍人給弄沒了。
扶疏聽葉霽雨說她「貪玩」的時候便沒忍住笑了,再聽他們兩個想的損招,搖了搖頭,輕點了點葉霽雨:「小心被它給記恨上。」
語氣里倒也沒有什麼認真的責怪,葉霽雨自然明白扶疏對這件事的態度。她嘿嘿一笑:「反正這會兒不記恨,以後也會記恨,就當少走幾年彎路了。」
謝無祁卻道:「我們一路行來,發覺這些黑袍人的活動範圍也在擴大,我懷疑他們的目標是……」 見謝無祁的手指著主峰,扶疏的笑容淡了些:「遲早的事。玉靈界已經太多年沒人飛升,他們早就急了。先讓他們急著吧,急才會出錯。」
交談了幾句,謝無祁見葉霽雨的表情有些睏倦,便拉著她先告辭了。
回到住處,葉霽雨有些蒼白的嘴唇勾起:「看著這間房子,我竟會有種『回家』的感覺,看來雛鳥的依賴也不全然是人。」
謝無祁看著葉霽雨少見的憔悴面容,只催促著葉霽雨將扶疏給她的葯喝下,自己則去了煉藥室,準備給她煉製一些補益的藥品。
待謝無祁端著葯回來,葉霽雨卻已經睡著了。不知是否是扶疏給的葯的效果,但臉色比起之前還是好了許多。
謝無祁便將手中的葯又倒回爐子上溫著,隨意拿了個蒲團,守著葉霽雨在房中打坐。
葉霽雨這一睡便睡了三天。
她又夢到了當初渡劫時的場景,鋪天蓋地的天雷重重砸下,卻傷不了她分毫。她發現自己的元嬰中似乎多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是仔細看去卻又一切正常。
當她抬眼,便看到一雙冰冷的灰色眼眸,只是這回,她終於看清楚了此人的臉。
謝無祁!
謝無祁的臉上沒有往常的溫度,只余漠然。如同之前渡劫時夢到的那樣,他的劍毫不猶豫地刺穿了葉霽雨的胸膛。
沒有反抗,沒有傷心,葉霽雨如同木偶般一動不動。
待碎玉無情地拔出,鮮紅色的血液染紅了葉霽雨的眼。
這時,她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一股金屬之感在喃呢:「無情道……神域……」
葉霽雨猛然驚醒,還躺在熟悉的床上,床邊還放著一碗葯,尚有餘溫。
她揉著腦袋,回憶著剛剛的夢境,一邊將謝無祁留下的補藥一口喝完。這已經是第二次做這種夢了,為何老夢到謝無祁殺了自己?
修者一般很少做無意義的夢,這個夢……會是預示夢嗎?最後出現的那個聲音又是誰?
心頭血的損傷比想象中的還要大,即使有扶疏的葯,葉霽雨依舊覺得骨子裡有種疲憊感,短時間之內恐怕還緩不過來。
床前的蒲團應該也是謝無祁留下的,他沒有守著自己,那便是去找扶疏了。葉霽雨看著房中的滴漏,驚覺自己一睡便是三天。
她身子乏軟地下了床,準備去靈植園配幾副葯來好好養一養。
另一頭,謝無祁到棲霞峰的時候,扶疏已經在樹下等著了。她見謝無祁過來,便將之前埋下的玉壇起了出來。
不過短短三日,原本通體碧潤的玉壇竟像是變成了劣質玉石,不僅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壇身之上甚至多了不少裂紋。
扶疏毫不在意地將玉壇震碎,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來。
壇中的東西大約已被種子吸干,玉壇的碎片落在地上后,扶疏的手掌中便只剩下了一枚發了芽的種子。
種子仍是玉質,長出的嫩芽也精緻異常,雖只有一枚葉片,卻散發著柔和的微光,光是看著便覺得心神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