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了,又活了
第11章 死了,又活了
知愉心臟一緊,猛的抬頭看向烏雅氏,
對於她的反應,
烏雅氏彷彿在意料之中,
面色不變,拿起手帕擦拭了下嘴角,淡聲道:
「可惜,皇帝不會來的,你等不到了!」
隨後揮了揮手,「既然你不願選,哀家便替你選吧!」
又看向手邊擺放著的湯盅,繼續冷聲道:
「這碗湯熬了兩個時辰,耗費了無數珍貴秘葯,如今就賜給你了,蘭瑛!」
旁邊叫蘭瑛的嬤嬤,立即端著那盅湯走向知愉,
知愉轉身想跑,
結果卻被周圍的大力嬤嬤和太監齊齊按住身子,掰開下巴,
「不……咕嚕咕嚕……胤……禛……」
苦澀又難聞的毒湯被生生灌進口鼻里,
知愉不停的掙扎,卻絲毫沒有用處,
她絕望的望向寧壽宮的門口,期望那個熟悉的身影馬上就出現,
可惜她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等到!
盅里的毒湯被盡數灌進,鉗制知愉的嬤嬤和太監也鬆開了手,
知愉雙手扼著喉嚨,乾嘔了兩下,
抬起頭,就看到烏雅氏不屑的眼神,
知愉反應過來快速起身往殿外跑去,
可,
已經來不及了,
沒跑兩步,知愉就被藥性衝擊著倒了下去,
右手手指還在奮力的向前伸展,一字一頓的呼喊著,
「胤……禛……」
知愉的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逐漸模糊,
到最後已經感受不到了痛,
終歸一點點沒了聲息。
「太后可是憂心皇上知曉此事會龍顏大怒?」
蘭瑛見烏雅氏扶額,開口問道。
「不求皇帝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只要他不會怨恨哀家、遷怒十四,哀家就安心了。」
「皇上是您的親生兒子,定能明白您的苦心的。」
「唉,期望如此吧。」
烏雅氏嘴角微微勾起,
低頭看了眼知愉破敗的屍身,嫌惡的揮了揮手,
「處理好。」
蘭瑛垂頭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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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知愉猛的睜開雙眼,面色驚恐的坐起身來,
手臂揮舞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環境也不是寧壽宮,
「主子您醒啦?」
旁邊一個梳小兩把頭的圓臉宮女,驚喜看過來,
知愉看到她的一瞬間,立即捂住了頭,
這次記憶不再是觸發的了,反而一股腦涌了出來,
龐大的記憶,讓本就身體虛弱的知愉頭痛欲裂,
在接收完全部記憶后,知愉終於忍不住昏了過去,
「主子!」
小宮女連忙上前查看,隨後驚慌的跑出去喊人,
「快,來人啊,貴人主子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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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小主驟然小產,氣血損傷極大,還望莫要多思多慮,悲傷過度。」
知愉面色蒼白的斜靠在床榻間的軟枕上,看著白鬍子太醫收起診脈工具,
轉頭對一旁的金盞,也就是方才那個小宮女,仔細交代修養及吃食注意事宜,
她怎麼也沒想到, 自己前一刻被烏雅氏灌下毒藥,睜眼就又穿越到了胤禛後宮剛小產不久的郭貴人身上,
時間上,僅僅距離她作為和貴太妃身死方兩個月,
郭氏四個月身孕,
在自己宮裡散步時,不慎小產,如今還在小月子中,
眼看金盞送走了王太醫,又回了殿內,
知愉思量了片刻,吩咐道:
「金盞,我記得庫房裡有尊白玉佛像,你去拿出來在耳房供奉上。」
「是!」
待金盞把佛像供奉好后,
知愉在金盞服侍下來到佛像前,虔誠的上了一炷香,恭敬跪下閉眼祈禱:
她關知愉,蒙上天厚愛,僥倖苟活了兩世,卻渾渾噩噩,不知所謂,故盡皆死於非命,
如今重活一世,
必將手刃仇人,並盡自己所能,消除晚清被剝削被壓迫的情況,恩澤百姓,反哺天恩!
默念完便深深一拜。
再次起身睜開雙眸,眼中儘是堅定之色。
知愉作為一個經過九年義務教育,深受社會主義熏陶的現代人,
原本是不信神佛的,
但兩次死亡又以新的身份復活,讓她再也無法不信,
如今在佛前立誓,
一是感恩上天給她兩次活著的機會,二是表達、堅定自己的心。
知愉再次起身,復又奉上三炷香,
這是為瓜爾佳氏,和小產死去的郭氏、及其未出世的孩子,
一旁的金盞還以為她單純是在給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不禁眼含淚光,安慰道:
「小主這般虔誠,小主子泉下有知,定能投個好胎。」
知愉沒有理會金盞的話,
直接在她的攙扶下起身,又淡淡看了眼佛像,轉身回了寢殿。
床榻邊還擺著嬰孩的肚兜,
「小主,這些東西,讓奴婢拿去燒了吧。」
「不用。」
知愉拿起來瞧了瞧,又輕輕放下,
郭氏雖期盼這個孩子,但更多的是想要憑此榮升高位,
小產後,郭氏雖傷心,
但並沒有對這還未出世的孩子有多少母子之情,只是遺憾和憤怒居多罷了,
遺憾孩子沒能出生,憤怒不小心遭了算計,
不過郭氏也堅信自己還能生,所以重心還是放在養好身子上。
再者她不是郭氏,自然也不會觸景生情。
閑話間,宮裡的跑腿太監突然來報,
「小主,小主,聖駕往咱們延禧宮來了!」
嗯?
知愉的手上動作一頓,思緒忍不住飄散,
胤禛來了?
二人實際雖不過兩日未見,
可對於如今的知愉來說,已經相隔一世生死,
而對於胤禛來說,
她,也已經不再是她。
也不知,他有沒有為自己的死,而傷心呢?
「皇上駕到!」
一襲雪青色綉五爪金龍常服的胤禛大邁步進入殿內,
一如當初的模樣,讓知愉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無視周圍奴才跪拜的聲音,
知愉就直立在那裡,愣愣的盯著胤禛,
「小主!」
跪倒在地的金盞見此,驚訝的立即悄聲提醒,
卻被胤禛揮手制止,
「怎的下了床,王太醫不是說要卧床靜養為上?」
被滿宮上下嘲諷她尋了好主子時,她沒哭;
被強灌毒藥時她沒哭;再次得以存活她沒哭,
如今,聽到這熟悉的聲線,
知愉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心中無法訴說的委屈和依賴,在這一刻到達頂峰,
可,想到郭氏記憶里,她的小產並不是意外,
她知道如今這延禧宮,到處都是別人的釘子,
所以,
她不能告訴胤禛她的身份,
也不能問,當時為何沒有等到他來救她,
只能壓下萬千思緒,哽咽道:「嬪妾給皇上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