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終於成功了
和詹諾揚認識是在一個春天,他在中國政法大學的食堂打工,屬於勤工儉學的學生。
梁天怡的父母那時候還沒有離婚,她和姐姐還是家裏的小公主,從來不愁錢的問題。
一天,她和方若兮去食堂吃飯,穿著媽媽剛從香港給她買的薄呢長裙,臉上是年輕而輕狂的氣息!
“今天下午下了課,我們去五道口,看看有什麽好衣服?”方若兮聲音很高調。
“五道口才沒有好東西,要去也去-——”梁天怡端著吃飯的盤子,歪著頭和方若兮說著話。
沒有注意到迎麵的人,“嘩啦”一聲,一大堆盤子落地,摔碎了很多的瓷碗,菜湯濺了梁天怡一身。
那時候的梁天怡,心高氣傲,有些看不起人,看著對麵的小夥子說道,“這是我新買的衣服,你要怎麽賠?”
詹諾揚正蹲在地上,收拾著掉落的瓷碗,梁天怡對這樣的人嗤之以鼻的,長得還算帥氣,挺陽光的,很俊朗,臉上的光卻倔強的很,“姑娘,你打碎了我這麽多碗,要怎麽賠?”
梁天怡從錢包裏抽出三張百元大鈔,甩到地上,“這些夠了吧?我的裙子呢?你要怎麽賠?”
詹諾揚的雙臂抱在胸前,他要教訓教訓這個趾高氣揚的女孩子,“對不起,姑娘,你的裙子我賠不起,不過我可以給你擦幹淨!”說完,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半蹲在梁天怡麵前,很認真地擦起來,圍觀的同學已經越來越多-——,方若兮則站在一邊看笑話。
詹諾揚很小心地捏著梁天怡的裙擺,擦得非常幹淨,本來也沒有濺上多少東西,這時候,他站了起來,看著梁天怡胸前的油漬,作勢要擦。
梁天怡本能地一擋,同學們都已經憋不住在笑了,“行了,行了,這件裙子你不用賠了!”
本來應該對詹諾揚的印象很不好的,可是梁天怡躺在宿舍裏,就想起他的樣子,總是笑出聲來,或許是他的平易近人毫無張揚之氣,又或者是他的智慧,吸引了梁天怡!
誰知道呢,情往往不知所起!
方若兮看著梁天怡的樣子,“我們的梁大小姐,是不是看上那個窮小子了?”
“才沒有!”一絲紅暈已經爬上了梁天怡的臉。
還是睡不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了學校的音樂噴泉,音樂噴泉晚上不放音樂了,隻有水流聲很安靜地響著。
卻看見一個人,坐在噴泉邊的水泥伢子上,在對著噴泉做手影。
他一個人專心致誌,連近在咫尺的梁天怡也打擾不了他。
先是小兔子,再是老鷹,然後,是小狗,不得不說,他會的手影還不少。
“詹諾揚同學,一個人在這裏想什麽心事?”梁天怡雙手背在背後,假裝正經地說道,其實心裏是說不出來的快/意昂揚,竟然在這裏遇到他了麽?
今天已經從同學那裏打聽到了,他的名字叫做詹諾揚,來自農村的特困生。
可是,特困生又怎樣?年輕的梁天怡怎麽可能因此而放棄?
之後,梁天怡倒追的詹諾揚,憑借著百折不撓的本事,終於成功了!
終於盼到了下班,梁天怡趕緊收拾東西回家。
“梁律師今天有事?如果沒事的話,我請你吃飯吧!”徐開陽走過梁天怡的辦公桌旁邊,對著梁天怡說道。
呃,不是看不出來的,最近他追梁天怡的速度有些快,讓梁天怡有些措手不及。
“我有約了,我和我同學在俏江南吃飯!”梁天怡盡量說得詳細,免得他以為自己在撒謊,又會窮追不舍。
“哦。那改天吧!”徐開陽顯然有些不死心,不過梁天怡早已經出門。
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結婚這個借口實在不錯,可是徐開陽竟然不信啊,他一直質疑梁天怡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會結婚!
不過也對,任誰也不會相信。
直到現在,他對梁天怡已經結婚這件事情的反應都是“開什麽玩笑!”
我一直沒開玩笑行麽!
梁天怡的腳步在胡同口定住,她本來打算開車的,算了,反正和東方新天地離得也不遠,步行走過去吧!
一個人安步當車,又經過了上次看見的音樂噴泉,其實步行過來的目的也就是為了看看這座噴泉。
既然你不在我身邊,所有和你有關的東西,都那麽珍貴。
諾揚,諾揚-——
今天沒有響音樂,所以水流沒有那麽大,隻是潺潺的水聲。
不自覺的,手竟然也做起手影來,夜晚的霓虹燈將她的手影打在流動的水幕上,汩汩而動。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猛然間她的影子被一個更加高大的影子所覆蓋。
情不自禁地回過頭來,厲天鐸站在那裏,他的雙手背在後麵,正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梁天怡。
他盯了自己多久?
“咦,你怎麽在這裏?”梁天怡回過頭來,距離上次她說“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麵”也不過幾天的時間而已,世界竟然這麽小,又碰到了!
“我在看梁小姐表演的手影!”霓虹燈打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可是,梁天怡分明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幾分落寞,這還是那個漫不經心,心有城府的人麽?“我要請一個人在俏江南吃飯,順便經過了中天律所,刑良說你已經下班了,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你!”
他去律所了麽?為什麽他會問刑良她的消息?
“你——你為什麽要問我?”梁天怡不明白。
“因為認識你,所以順便問起。”他的樣子又變了開玩笑,那個漫不經心的樣子又回來了。
“哦!我也要去俏江南!”梁天怡有幾分失落呢,梁天怡,你究竟在失落什麽呢?
“那一起吧!”厲天鐸似乎是隨口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的腳步都很慢,厲天鐸高大的身影,顯得梁天怡有些嬌小。
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近有什麽安排?”厲天鐸的口氣傳來,梁天怡忽然發現,他的聲音也極有磁性,和他的父親有幾分相像,想起那天路為章曾經的警告,他說過的“天鐸說他喜歡你”的話,不禁又開始麵紅耳赤,梁天怡很想很想知道,厲天鐸是在什麽情況下,說的“喜歡梁天怡”這句話,以至於把他的父親都驚動了,特意找梁天怡去談了談!
“沒有什麽安排,想去泰國看水燈節的,可是工作太忙,走不開!”梁天怡手磨蹭著包帶,黯然說道,好無奈的神情哦!
厲天鐸沒有說話,似乎俏江南好近啊,不多一會就到了。
在門口就看到方若兮正坐在飯店中央,對著梁天怡招手。
“我約的人到了!”梁天怡轉過頭來,對著厲天鐸說道。
梁天怡歪頭對著厲天鐸淺淺地笑著,毫無心機的樣子,她這個樣子,仿佛三月裏盛開的牡丹般絢爛,眼睛微微眯起,所有的憂愁在此刻都離她遠走,不再是那個愁眉不展的女孩子,她穿了一件白色針織的開身外套,裏麵是黑色的套頭秋衣,下身一條收腿的黑色褲子,腳上一雙黑色的平底小羊皮鞋,頭發在後麵紮起來,明明還是一副大學生的青春模樣,眼睛裏閃耀著的也是不諳世事的光芒,卻非要把自己武裝成為無所不能的“女強人”。
厲天鐸歪頭看了她一眼,梁天怡,你有什麽哀愁?隨即很快地轉過頭去,“我約的人在包間!”接著離開梁天怡的身邊,往前走去。
包間的門開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正在對著厲天鐸招手,如果沒有記錯,這個女人應該是那天在北辰洲際酒店和他跳舞的女人吧,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呢?是不是那個要讓厲天鐸離婚的人呢?梁天怡不得而知。
所以,厲總,那天,我應該是替這個女人背了黑鍋吧!
梁天怡走到了方若兮的身邊,方若兮畢業後考了公務員,在朝陽法院工作。
她剛要對著梁天怡說什麽,服務員就走了過來,梁天怡拿起菜單,頭微微側著,很認真地點起菜來,“要一個拌苦瓜,再要一個泡椒鳳爪,山城毛血旺,一個一品獅子頭!”
梁天怡對吃的向來很講究,都是她媽媽帶出來的好徒弟,這一點方若兮自然知道,每次和梁天怡吃飯,都是梁天怡點菜,不過她點的菜還都不錯。
服務員問道:“請問兩位小姐有什麽忌口的嗎?”
“沒有!”梁天怡有些擔心的口氣,剛才方若兮和她說的話還在她的心裏久久不散,服務員剛要離開,梁天怡想起了什麽,慌忙叫住了服務員,“哦,對了,還有,再要兩例香芋南瓜百合煲!”頭歪向服務員,有些歉然的笑容,很開朗的樣子。
服務員離開,梁天怡的視線無遮擋地望去,看到厲天鐸的眼光從包間裏望出來,不偏不倚,正落到她的身上,梁天怡爽朗的笑容對上了厲天鐸的眼神。
他的眼光,非常明亮,仿佛正從梁天怡的身上探尋著什麽。
梁天怡猛然回過頭來,臉刷地變紅。
“天鐸,最近我和-——”和她一起吃飯的女人邊說話邊關上了門,裏麵的話,已經聽不真切。
可是,梁天怡的心,卻再也回不到吃飯上了,她端起茶來輕啜,似乎在遮掩著什麽。
“對了,要和你說詹諾揚的消息的!”方若兮開口。
梁天怡方才會過意來,對哦,今天是來聽詹諾揚的消息的。
瞬間變得很緊張,自從畢業,她就再也沒有詹諾揚的消息了,她絕對不相信一個就可以這麽瞬間憑空消失,可是任梁天怡使出了渾身解數,居然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曾經也悲哀地想過,這是天意麽?注定她和詹諾揚的情緣止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