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一次見到梁朵拉
“天怡,你進來一下!”
一大早,梁天怡剛進辦公室,刑良就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叫她。
“嗯!就來!”梁天怡放下包,進了刑良的辦公室。
刑良的辦公室裏,不光他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人。
他背對著梁天怡坐著,不過,梁天怡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厲天鐸。
厲天鐸回過頭來,“久違了,小梁律師!”
厲天鐸眼裏帶笑,仿佛見到梁天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沒有絲毫的意外,而且,他叫她“小梁”律師,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麽叫過她呢!
“呃,久違了,厲總!”梁天怡也答,其實,也沒有多久,不過幾天時間而已麽,她也不知道厲天鐸為什麽要說“久違了”呢?還有,他不發房產證的案子馬上就要開了,自己是洛如山的代理律師,按理說,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應該是洛如山才對!
“天怡,厲總要找你單獨談談!我會客廳裏還有一個當事人,我先出去了!”刑良站了起來。
安靜的辦公室裏,隻剩下厲天鐸和梁天怡。
“厲總,你找我嗎?”梁天怡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厲天鐸的對麵。
厲天鐸卻沒有立即回答,眼睛含著笑意,卻看不出來裏麵的感情,“距離我們兩個上次單獨見麵,已經五個月了,是不是,梁天怡?”
呃?梁天怡以為他要談公事的,還有,他剛才說“久違了”指的是距離他們上次見麵的時間麽?一頭霧水。
“我以為,厲總是要和我談案子的事情的!”不知道為什麽,梁天怡在厲天鐸麵前沒有絲毫的局促,隻是覺得全身很放鬆,仿佛,他們已經是好多年的朋友了。
厲天鐸笑笑,“刑良說這個案子你來接?是不是這樣?”他的頭微微低了低,尋找著梁天怡的眼睛,說話的口氣好像對待一個孩子那樣。
自始至終,她都不是小孩子啊!
“是啊,怎麽了?”梁天怡回答。
“我知道了!你去吧!”厲天鐸說完了這句話,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嗯?又是一頭霧水。
他叫自己就是這件事?問問刑良不就知道了麽?幹嘛還要親自問梁天怡呢?他也沒有什麽事啊。
“厲天鐸!”梁天怡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站起來,叫住了他。
“怎麽?天怡還有事找我?”他聲音平靜,口氣淡淡的。
梁天怡卻是怦然心動,他叫自己——天怡!
“沒事了!”話已經說不利落!
厲天鐸又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梁天怡一身黑色的職業裝,坐在原告代理人的位子上,今天要審理厲氏廣告的案子,她還真是既激動又緊張,認真地看著案卷,刑良的電話打來。
“天怡,你回來吧!”
“嗯?”梁天怡有些不明就裏哎,明明就要開庭了啊,她回哪裏去呢?
“厲天鐸廣告不做了,洛如山撤訴了,所以,這個案子,沒有我們的事情了!回來吧!”刑良有些無奈的口氣。
現在這個年頭,當事人起訴,撤訴都太隨意,律師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撤訴了,刑良恨得都有些牙癢癢。
梁天怡心裏說不出來的情緒,這是她接的第一個案子啊!無論是勝訴還是敗訴她都準備好了,可是絕沒想到是撤訴,而且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是律師哎,總感覺她是被人涮了!原告都沒有告訴她要撤訴的事情,最後通知她的人居然是刑良,是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吧!欺負自己是新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狠狠地咬著牙齒,手攥起來,一直攥到骨節泛白。開車回了律所。
一路上,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梁天怡,你信誓旦旦地要做一個女律師,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把你放在眼裏,你為這個案子付出了這麽多的心血,就換來這麽一個結果!
堵車的時候,她手一直長按著喇嘛,發泄著心中的怒氣,惹得別人對她側目。
我才不管那麽多!
現在,她才想起來,昨天厲天鐸找她,明明就是有深意的,絕對不是問問是不是她來接這個案子那麽簡單。
是要讓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嗎?要讓她做好“被耍”的心理準備嗎?
梁天怡,你太幼稚了!
他一直就是這麽一個有城府的人。
把車停在中天律所的胡同,走進了中天律所,本來不想把心裏的怒氣帶到律所來的,可是她怪自己太年輕,修養不夠,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卻在門口撞見一個人——厲天鐸!
他正和自己走了個正著,梁天怡的腳步不自覺地定住,頭卻轉向旁邊,不理厲天鐸。
誠然,這次的事情應該洛如山給她打電話的,讓她不要去法院等著了,可是,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根源還是在厲天鐸,因為,他昨天明明都已經問過是不是梁天怡接這個案子了,你為什麽不早說你不拍廣告了?
手掌狠狠地握起。
“在生氣?”厲天鐸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暖暖的,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調侃?
“沒有!”梁天怡的聲音冷冷的,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眼睛直視前方,沒有看他。
“那為什麽見了我都不說話?”他忽然這麽好脾氣,不再有往日的不可一世的態度。
梁天怡笑了一下,好無奈的冷笑,“厲總,我是你的下屬嗎?誰規定我見了你一定要說話?”
可怕的沉默。
然後,厲天鐸的嘴角是一絲笑容,人卻站在梁天怡對麵,不肯離去。
“梁律師,現在有時間?”厲天鐸問道。
“沒有時間,要上班!刑良很有很多案子。”梁天怡麵色蒼白,頭轉向一邊。
“看起來,天怡真生我的氣了,借口也找得這麽冠冕堂皇,現在刑良不在,而且,我隻借用天怡一個小時的時間,他該不會反對的!走吧,天怡!”他站在梁天怡身旁,一副梁天怡肯定會跟他走的樣子,強烈的男性氣息蠱惑著梁天怡的鼻息,而且,他居然又叫“天怡”,雖然不承認,但是,在梁天怡的心裏,他的確和自己沒有距離。
人和人相遇的時候,真的要看場合的。
他和她認識,在梁天怡最寥落,最無助的時候,所以,在梁天怡的心裏,他成了掌握自己所有秘密的人,真是可怕!可是真的可怕麽?梁天怡明明感到一陣溫暖襲擊了她的內心。
沒有再反對的理由,跟著厲天鐸走出了中天律所。
兩個人走在中天的胡同裏,這裏鳥語花香,京城的喧囂已經摒棄在外,仿佛世外桃源般,秋天,黃葉落滿了地,不自覺地,有了一種世外桃源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麽,梁天怡覺得好委屈,眼淚已經奪眶而出,頭轉向一邊。
“天怡很愛哭?”厲天鐸問道。
“我才不愛哭!”梁天怡抹去眼角的淚水,口氣還是委屈,今天一個人坐在法院的情景又上心頭,說到底,都是厲天鐸的錯,“你發了房產證,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讓我等了一個多小時,洛如山沒去,也沒給我打電話——”
“今天的事情,看來是我對不起天怡了!我應該提前告訴天怡,我不拍這個廣告的事情。”他口氣溫和,看著梁天怡的臉色,“我以為你的當事人會告訴你。天怡讓我怎麽補償你?”
梁天怡的腳步定住,心又跳起來,為什麽他要補償她呢?
“你為什麽突然決定要發房產證了呢?不是說看不順眼洛如山,不會發的麽?”梁天怡走在秋天的街道上,黃葉落滿了地,仿佛世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這種感覺,隻有和詹諾揚在一起的時候才有過。
厲天鐸沒有回答,隻是笑笑。半晌後,忽然說道:“突然決定的!好了,梁律師,公司還有很多事,我先走了!”他身上那股漫不經心已經沒有了,很認真的樣子。
其實,梁天怡很想知道,他為什麽忽然要發房產證,當時他的態度可是很堅決的。
剛要轉身往律所走,她自己說過的一段話卻從記憶中傳來:“既然房產證都已經在你手裏呢,為什麽不大事化小,發給他們不就好了嗎?避免了一場糾紛,而且經過這次官司,肯定厲氏廣告的聲譽會受到影響的!何必呢?”
他記得厲天鐸當時沒有說話,昨天他又問是不是梁天怡接這個案子,現在這個廣告卻突然不拍了,是因為——自己曾經勸過他嗎?
臉莫名地紅了!
其實梁天怡也不知道厲天鐸在自己心裏是什麽地位的,她心裏明明有一個詹諾揚的,詹諾揚是她的初戀,也是她曾經以為的刻骨銘心,可是,現在,厲天鐸像一個謎團那樣進駐在她的心裏,怎麽也移除不去!
一個人的心裏,是否可以兩個人並存呢?
梁天怡不知道哎!
回到了律所,心思有些恍惚,坐在椅子上。
“怎麽,今天被厲天鐸整的不輕吧?”徐開陽湊了過來,有些嘲諷的口氣,“這個人做事,向來我行我素,不顧別人的感受了,天怡,你別在意!我也知道那種空坐在法院的感覺不好受,我早就說過,厲天鐸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
能夠聽得出來,徐開陽心裏對厲天鐸的芥蒂,不知道為了什麽,梁天怡總覺得他有一種小人惡意誹謗君子的感覺,畢竟,剛剛厲天鐸已經和她解釋過了,雖然他還是沒有說他為了什麽下發房產證,可是心裏有一種隱隱的感覺——他好像是為了自己!梁天怡已經原諒他了。
梁天怡,你是厲天鐸的什麽人呢?他為什麽要你原諒他?
她的心思顯然不在和徐開陽的談話上。
“不過厲天鐸的心思,我從小就搞不透,這個人——”接著冷笑兩聲,“或許是什麽人說了什麽話吧,否則,他絕對不會私自改了自己的主意的——”徐開陽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