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你的事情,我不關心
程曆年拿出一張支票,“你要多少錢?”
他的動作還是讓高斐有些吃驚,這麽快就拿到錢了?他是不是在做夢啊?
這次是要多一點呢,還是要少一點呢?
看這個人的樣子,很心軟的,本來想要一萬,以後細水長流的,不過索性是一次了,要五萬吧,不過,他狠了狠心。
“十萬!”
“十萬?”程曆年不免有些吃驚,他有十萬塊錢的操作權,可是,他這樣做,真的好麽?他也沒有問問這個人究竟是不是歐杉的繼父,而且就算是繼父,畢竟也這麽多年沒有見了!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就算是十萬塊錢打發了一個人好了!
他揮筆寫好了支票,遞給了高斐。
高斐興高采烈地接過支票,出了門口。
歐杉的心裏憋屈極了,曾經被一個人欺淩了這麽多年,以為已經逃離了他的魔掌了,可是誰知道,他竟然又在這裏等著了!
心裏的苦悶無處訴說,她想找一個人,聽聽她心裏的話,可是該找誰呢?
這麽多年來,在B市,她都沒有一個朋友,當然了,和梁朵拉算是例外,她也不知道,梁朵拉是從哪一刻開始打動了她的心的,可就是打動了,不過現在這種時候,還是別去找朵拉了,她懷孕了,而且,聽說是龍鳳胎,還是不去打擾他了。
翻著手機的號碼,一個人也找不出來。
她喝了酒,本來不能開車的,可她還是開了車,被警察抓住了才好呢,最好把她抓進監獄裏麵去,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出來,這樣,她就能永遠也見不到那個噩夢般的高斐了!最好是她一出門就被人撞死,這樣,所有的煩心事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頓時,心裏起了一絲絲的心痛,有一個人,她舍不得,那個剛剛喚起她生活願望的人,她不舍得——刑良。
本來抱著讓警察抓住的打算的,可是這一路上,連個警察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她這個酒後駕車的分子就這樣開著車,一路馳騁,四處亂竄,竟然也沒有被抓住,她風馳電掣地遊走在馬路上,飛快的速度,竟然躲過了那高速行駛的大貨車,看起來,人想死的時候,都死不了,還真是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想不到,她歐杉有朝一日也會碰上這種想死也死不了的境地。
很無奈。
她的車速漸漸地緩慢,在馬上上停了下來。
又想起了童年。
她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她的媽媽卻是世界上最不好的媽媽,也不知道爸爸為什麽會找了一個和他各方麵都不匹配的女人做他的老婆?難到帥哥的眼光都有問題麽?
那個女人!
現在的歐杉,都不願意說起,也不願意稱呼她為“媽媽”,隻是想起,會想到“那個女人”,歐杉對她簡直嗤之以鼻,除了長得相貌不錯以外,簡直是一無是處,而且,作為一個女人,她很丟人,偷人,偷東西,不要臉,拈花惹草,她都幹了,簡直是下三濫!
爸爸還在的那段時間,她就處處留情,可能有的女人天生就有這種基因吧,人家不是說當小姐的人,天生就有這種基因嗎,所以,歐杉覺得,那個女人天生就有那種基因,偷人的基因,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看見長得稍微帥一點的男人,眼神就變了樣,本來還是死魚眼,一旦就一個男人經過,就馬上變得風情萬種,而且聲音也變得嬌滴滴地非常清細,有時候歐杉都覺得,剛才那個人是自己的媽媽麽?可是的確是的,這些,少年時候的歐杉是覺不出來的,這些都是她長大以後才總結出來的!
歐杉也親眼見到過她和別的男人上床的景象,就在歐杉的家裏,爸爸不在家的時候,她就把別的男人領到家裏,在她和爸爸的那張大床上翻滾,到現在,歐杉的腦子裏還常常浮現出那兩條赤條條的人影,讓她覺得,人生真的是沒有希望了!
以至於後來的許多年,歐杉都覺得一個女人可以擁有好多個男人,這些都是從那個女人身上學到的。
那個女人的情況,爸爸也是知道,他也曾經打過那個女人,可是第一天打了,兩個人第二天就好了,有好久的時間,歐杉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直到有一次,那個女人說出了秘密,“天天生氣有什麽用?和你睡一覺,把你伺候好了,你不就什麽毛病也沒有了!”
那時候的歐杉還不知道“睡一覺”是什麽意思,她以為睡一覺就是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可是她不明白,睡一覺的魔力有那麽多麽?為什麽爸爸第一天氣成那樣,第二天就眉開眼笑了!
歐杉拿出一根煙來點上,霧氣朦朧中,思想一直在過去徘徊。
後來爸爸死了以後,家裏的經濟狀況一落千丈,本來她們家也不寬裕,這下,更差了。
那個女人偷雞摸狗的秉性是從那個時候顯露出來的,有一次,歐杉和那個女人去鄰居家裏玩,歐杉一直和鄰居家的小朋友玩的好好的,後來,鄰居阿姨說桌子上麵的兩百塊錢找不到了,當時歐杉心裏很害怕,心想別出了小偷了吧,小偷在小孩的心裏,可是件窮凶極惡的事情,歐杉心想,房間裏隻有這幾個人,誰能是小偷啊?
後來,鄰居家的阿姨實在找不到,就說“算了,反正是二百塊錢,可能我花了忘了,也可能是她爸爸拿出去了!”
其實那時候,歐杉還不知道,鄰居阿姨已經知道這錢是歐杉媽媽拿的了,她隻是在找一個台階,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也給歐杉媽媽找一個台階而已,要不然,撕破臉了,兩家人都不好看,明明歐杉媽媽進來的時候,那錢還在桌子上放著的,怎麽可能一會兒的功夫,就拿出去花了?
那天,歐杉的媽媽做出了一桌子好飯,那時候的歐杉不知道媽媽是從哪裏弄得錢做的好吃的!
隻是後來,歐杉媽媽很少去那個鄰居家了,就算偶爾去,也總是撞見人家“剛要出門!”
明明有一天,歐杉是看見那個阿姨剛剛回來的,可是敲門的時候,她正好手裏的東西還沒有放下,穿著的也都是出門才穿的衣服,看到歐杉媽媽敲門,那個阿姨說,“我剛好要出門,去一趟我姐姐家!”
歐杉很驚訝,不是剛剛回來麽?為什麽又要出去!
有好多的事情,是那個時候的歐杉不明白的,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小孩無論如何也進不去的世界。
後來的後來,歐杉過得顛沛流離,總是和媽媽搬家,總是有人尋債尋到歐杉媽媽頭上。
那個女人嫁給高斐,也是匪夷所思的原因。
因為她打牌輸了,拿不出錢來還給高斐,所以就帶著女兒嫁給了他。
高斐身為一個賭徒,三十二了還沒有孩子,別人都取笑她娶了一個二婚的老婆,而且還帶著一個“拖油瓶”,他反而嬉皮笑臉地說,“多好,自己沒勞動就有成果了,這種好事,哪裏找去!”
別人當然都在私底下嘲笑他,可是他卻不自知。
兩個賭徒的家庭,想想也知道家裏是什麽樣子的,整日烏煙瘴氣,一群麻友整日裏口中說著,“二餅”“又糊了”這樣的話,歐杉對這個家庭簡直反感透了,她有兩個想法:一是死,而是趕快長大,離開這裏。
然後,高斐打完牌以後,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就對歐杉加以黑手。
有時候,歐杉覺得那個女人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因為有一次那個女人進門的時候,高斐正在提褲子,而歐杉,則目光呆滯的樣子。
可是,那個女人竟然權當沒有看見,因為後來,歐杉聽到那個女人和高斐說的話,“高斐,我們母女兩個人都賣給你了,這價錢是不是要提高!”
當時歐杉聽了,心都涼了!
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母親麽?有母親這樣把女兒送到狼窩的麽?
這種世界,竟然讓歐杉碰到了!
那時候的歐杉,已經十五歲,有了人生的第一次例假,懂了很多女人的事情,懂得了那些年那個女人見了別的男人眉色都變了的原因,懂得了“風情”這個詞。
歐杉拚命地學習,考上了重點高中,考上了B市的大學,離家遠遠的。
第一次覺得,自由的人生真是好啊!
歐杉上了大學以後,一直在打工,做家教,去餐廳打工,她沒再跟家裏要過一分錢,也沒有主動給家裏打過一個電話,倒是那個女人,偶會會給她打電話。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莫過於有一年的冬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估計是這些年來B市最大的一場雪了吧,整個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鵝毛大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幾步的路都看不見。
歐杉剛剛做家教回來,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絨服,很厚的,歐杉剛剛都宿舍,就被一個電話吵到,她來不及脫羽絨服就接起了電話。
“杉杉,”那個女人的聲音傳來,盡管許久沒見,但是歐杉還是一下子聽出了那個女人的聲音,那時候,她還叫做史杉杉,那是她爸爸的姓!
“什麽事?”歐杉冷冷地問道,從考上大學,她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已經許久不見,對那個家也沒有半分的想念,反而覺得很輕鬆。
“我又懷孕了!”那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言辭中還有幾分迷惑。
“懷孕了?”如果歐杉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女人該有四十三歲了吧,這個年紀,應該算是高齡了,她怎麽又懷孕了?而且,以歐杉對那個女人的了解,這個孩子是誰的,她可能都不知道吧。
“這個孩子是誰的?”歐杉問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個女人無助的聲音傳來,“我和高斐離婚以後,我和許多男人——”
說實話,她什麽時候和高斐離得婚,歐杉都不知道,關於她的那些事情,歐杉更加不知道,關於她,歐杉隻想忘記,連同那個叫做高斐的人,想讓他們停留在自己遠遠的生活以外,不要再來打擾她。
歐杉很反感地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你的事情,不用和我說,我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