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和好如初(一)
梁朵拉使勁地往後撤著身子,她的全身頭已經濕透,頭發濕淋淋的,臉上全是雨水,這裏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如果她不能從謝雲天的手裏逃出來,那她今天晚上的命運堪憂。
梁朵拉就是不上謝雲天的車。
厲天鐸正開著車往蘭溪大酒店走,誰知道呢,誰知道他為什麽要來這一趟呢?隻是為了紀念去年今日他在這裏認識了梁朵拉,而那個人,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像空氣一樣從他的身邊溜走了!
雨刮器在前麵打著雨花,車子開得很慢,猛然看見前麵的路上,謝雲天正在拖拽著一個女人,要把她拉到車上。
那個女人,穿著變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的朵拉。
她穿一身牛仔衣服,背著小提琴,正在狠命地捶打著前麵的謝雲天。
他的車在路邊戛然而止,他從車上下來。
梁朵拉還沒有聽到聲音,一心隻在和謝雲天的掙紮上,謝雲天卻已經看到了厲總正朝這邊走來,他一身鐵灰色的西裝顯得身材挺拔而健碩,一臉嚴肅的樣子正在朝梁朵拉和謝雲天的方向走來。
謝雲天趕緊鬆開了梁朵拉的手,梁朵拉還有些驚訝,他這是怎麽了,不是非要把梁朵拉拉上他的車才罷休麽?梁朵拉抬起手腕來,在嘴邊嗬著氣,剛才謝雲天已經把她的手拉得通紅一片,她抬頭看著謝雲天,他正歪頭向著旁邊看去。
梁朵拉循著謝雲天的目光看過去,厲天鐸正朝著這邊走來。
她的心跳馬上加速起來,他怎麽會在,自己處心積慮躲著的人,竟然又在這裏碰到了?
臉也紅了!
厲天鐸走到謝雨天的麵前,一句話沒說,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謝雲天還在點頭哈腰地,“厲總,厲總!”地叫著,說不出來的奴相。
接著,厲天鐸沒有看梁朵拉,輕柔地拉起她的手,然後,打開他副駕駛的車門,把梁朵拉放了進去。
謝雲天還站在原地,看著厲天鐸的車子離開,過了好一會兒,他咒罵了一句,“每次都讓他撞上!倒黴!”接著就上了車,走了。
厲天鐸的車在雨中緩慢地行駛,雨已經越下越大。
梁朵拉坐在座位上,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雙唇緊緊地抿著,看著雨在窗玻璃上落下,又散開。
良久之後,厲天鐸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開學就回來了!”
“前段時間住在哪?”
這個問題,梁朵拉沒有回答,畢竟魏廠長家是她最後的堡壘,如果讓厲天鐸知道了,那自己連最後退避的地方也沒有了,她緘默不語。
“不方便告訴我?”
梁朵拉點了點頭,現在,她和厲天鐸之間,也開始生疏了麽?她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秘密了麽?
梁朵拉不知道厲天鐸的車子要開去哪裏,隻是這麽看著窗外。
厲天鐸的車子在他和梁朵拉的房子的地下車庫停了下來,梁朵拉沒有反駁,下了車,厲天鐸從駕駛座上下來,走到梁朵拉的身邊,拉起了她的手,兩個人進了房間。
“你去洗個澡!”他說。
梁朵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確實,全身都濕淋淋的,她隻是“嗯”了一聲,聲音梗在喉嚨裏,好像發不出聲來。
梁朵拉進了洗手間。
這套房子的洗手間也很大的,裏麵的陳設還和梁朵拉當初在的時候是一樣的,她白色的睡衣還在牆上的架子上整整齊齊地疊放著,估計是他給梁朵拉洗了吧,梁朵拉記得,她走得時候,這件睡衣是她穿開的,放在床上。
梁朵拉忍不住在洗手間裏低聲哭泣起來,蹲下身子,抱著雙膝,她怎麽會不想他?每次半夜醒來,都會被他驚喜,和他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就那樣侵蝕著她的心。
這兩個月來,他好像瘦了些,為了誰呢?
梁朵拉開始洗澡,淋了一場雨,洗一個澡是很舒服的,從洗手間出來,她的眼睛不經意地看過客廳,厲天鐸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那裏,隻是,他的西裝已經脫下來了,他隻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襯衣。
“過來坐下!”他對著梁朵拉說道。
梁朵拉愣了愣,坐到了她的身邊。
梁朵拉剛剛洗完澡,身上有著浴液的清香和好聞的薰衣草的氣息,這種氣息,曾經包括現在都讓厲天鐸意亂情迷。
他側身把梁朵拉壓在沙發上,看著她的眼睛,“朵拉,你說分手,我同意了嗎?”
梁朵拉默不作聲,看著他。
“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麽?”許久之後,梁朵拉問道。
“照顧陸宜杉!減少你的愧疚感!”
他在照顧陸宜杉麽?梁朵拉的心頓時變得暖暖的,陸宜杉現在已是癌症晚期,剩下的日子,基本上掐指可以算過來的。
“那——”梁朵拉剛要說說什麽,唇已經被他堵上,兩個人又回到了最初,他和她初初在這裏的那一夜。
小別勝新婚的那種激動和更加深愛厲天鐸的心思在她的心中回蕩。
她“天鐸,天鐸——”地叫著。
大汗淋漓的厲天鐸伏在梁朵拉的耳邊,邊吻著梁朵拉的耳朵,邊問道,“明天去厲氏上班吧?”
此時的梁朵拉,亦是大汗淋漓,許久以後,她說道,“好!”
她都和厲天鐸這樣了,所以上次說的“分手”的話就讓它不攻自破吧!
梁朵拉又開始了在厲氏上班的生活,第二天,一上班,同事們便圍著她,“朵拉,前段時間幹嘛去了?”
梁朵拉隻是笑笑,看了一下魏嫣然的座位,已經空空如也。
心裏說不出來的失落,一個暑假,就已經物是人非。
下班後,梁朵拉和厲天鐸說她今天有點兒事情,要晚一些回去,“什麽事情?我要送你去麽?”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自己回可以了!”梁朵拉慌忙說道。
厲天鐸不再說話,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梁朵拉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此生已經沒有所求。
梁朵拉來到了陸宜杉的家,聽辦公室的人說了,陸宜杉現在在家裏住,不知道為什麽,陸宜杉得了癌症的事情,似乎整個厲氏的人都知道了,而陸宜杉的父母,為了讓她好好地養病,也把她從醫院接回了家裏。
陸宜杉已經許久不上班,她以為她在家的原因隻是因為厲天鐸和她分手,其實,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在和生命做最後的告別。
大家都在替陸宜杉惋惜,唯有她還蒙在鼓裏。
梁朵拉去過陸宜杉的家,記得在哪,她敲響了她家裏的門,開門的人是上次對她動手動腳的陸衛東。
“你?”陸衛東對她嗤之以鼻,他應該也知道了厲天鐸和梁朵拉的事情,態度已經由原來的熱切變成了現在了鄙夷,“怎麽?你的厲總沒有來?”
“沒有,我是來看看陸總的!”梁朵拉買了好多的保養品,說道。
陸衛東無聲地打開了門,讓她進來。
陸宜杉正在陽台上曬太陽,下午的陽光不烈了,打在她的身上,她很安靜,坐在那裏,像極了一個孩子。
好像陸總一直以來都像一個孩子,梁朵拉隱約還記得自己給她當助理的時候,有時候她說話的確像是個孩子。
“宜杉姐!”梁朵拉輕聲叫道。
陸宜杉歪了歪頭,知道是誰來了,卻沒有答話。
“他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