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恩怨(二)

  過了兩三個小時,醫生從病房裏出來,看著門口的那些人,“請問誰是病人的家屬?”


  這個世界上,梁朵拉已經沒有家屬了,唯有厲天鐸是她最親的人。


  “我是!”厲天鐸說道。


  林導演等人因為礙於情況緊急,他們一直以為梁朵拉是厲天鐸的弟媳婦,再加上梁朵拉又是厲天鐸手下的員工,如果她出了問題,厲天鐸也脫不了幹係,所以,都沒有在意厲天鐸這句話。


  “病人的情況有些嚴重!”醫生說道。


  厲天鐸的腦子又是“嗡”地一聲,“怎麽個嚴重法?”


  “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如果她造化好,明天之前能夠醒過來,就沒有問題,可是如果醒不過來的話,那這一輩子恐怕就——”剩下的話一聲沒有說出來,不過厲天鐸卻能夠明白,下半輩子不是全身癱就是下半身癱了!


  有一種絞痛在他的心中纏著他,他悲痛,傷心欲絕,一句話也不想說,現在梁朵拉剛剛動完手術,還不能探視,他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手扶著額頭,筋疲力盡地對著林導演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可以的!”


  “總裁-——”林導演說道。


  “回去!”


  林導演看到總裁主意已定,便什麽也沒說,示意幾個工作人員都走了。


  本來走廊裏就沒有陽光,厲天鐸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很久很久了,直到護士來叫他,“請問是梁朵拉的家屬麽?”


  “我是!”他抬起頭來,聲音沙啞地說道。


  “可以進去看梁朵拉了,不過千萬不要給她喂食!”


  “好!”


  他走進了梁朵拉的病房,聽護士說朵拉是腰部還有腿部受傷,很嚴重,看著她安靜地躺在病房裏,他仿佛經曆了一場很大的災難,現在,他和她終於又在一起了。


  隻是,她不知道而已,又或許,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知道。


  想到這長長的一生,以後都可能不再有她的陪伴,他的心中便有了一種生不如死的感受。


  他的朵拉,他的朵拉-——

  眼淚不知道何時濕潤了她的眼光。


  醫院病房裏的燈很溫暖,卻不是很明亮,因為考慮到病人的休息,所以,厲天鐸隻能看到梁朵拉圓潤的臉上有著昏黃的燈光,顯得她那麽安靜,那麽嫻淑。


  厲天鐸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握著她的手,這一刻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即使她醒了,這一刻的事情,她也不會知道。


  拿著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擦著,喃喃自語道,“朵拉,朵拉,你可舍得離開我?”


  梁朵拉的手竟然是溫熱的,像如常那樣,軟軟的,給了厲天鐸很好的觸感。


  他的一滴淚掉在了梁朵拉的手上,又想起梁朵拉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秋日,謝雲天對她不軌,其實,那時候的厲天鐸已經看到梁朵拉了,隻是他沒有放在心上,隻是那驚鴻一瞥,就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後來呢,後來是在杉木的公司。


  如果此生沒有遇見你,人生該是多麽無聊。


  厲天鐸一直握著梁朵拉的手,在他的臉上摩擦,她的手現在還沒有知覺。


  原來,每日和自己不離不棄的人,如今與自己近在咫尺卻是遠隔天涯的時刻是這樣難受。


  門輕輕地被推開,厲天鐸都沒有注意到。


  陸宜杉站在那裏,她臉色還是蒼白的,睡了一下午,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卻看不見厲天鐸的身影,醫生說是厲天鐸送她來的,可是卻始終看不見厲天鐸的影子。


  她到處找厲天鐸,終於在這裏找到了他。


  而床上躺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梁朵拉。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本以為梁朵拉是純良之輩,還曾經給她開解過思想,讓她和厲天鐸好好的,她差點把梁朵拉當成了自己的閨蜜了。


  原來,世上最讓人心寒的也是自己的閨蜜,她奪了自己的男人。


  “是她麽?”陸宜杉輕輕地開口,看著厲天鐸握著梁朵拉的手,長久地不鬆開,他甚至為了梁朵拉掉了眼淚,她從未看過厲天鐸掉眼淚的,這麽一個鐵錚錚的男人,竟然為了一個小女孩而掉淚-——

  陸宜杉無聲地冷笑一聲,原來她歇斯底裏地想要找的人,竟然近在眼前。


  厲天鐸一直沒有出聲,似乎不屑於回答陸宜杉這個問題。


  陸宜杉就這樣站著,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沒有了爭吵的力氣,過了一會兒,回了她的病房。


  厲天鐸通知了梁朵拉的同學曾夢,拜托她第二天照顧一下梁朵拉,因為找別人照顧梁朵拉,厲天鐸真是不放心,他要回公司去一趟,處理一下這件事情的善後,因為林導演和他說,監控錄像已經調出來了,是魏嫣然。


  厲天鐸冷冷地一下,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人為地破壞,厲氏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威亞斷掉摔傷人的事情,為什麽偏偏這麽巧,是梁朵拉?而且今天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卻有事情了?


  他想知道是誰和梁朵拉過不去。


  厲天鐸的辦公室裏,他的電腦正在播放著那段視頻,魏嫣然走了進來,她不知道攝影棚裏還有錄像的,她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她怎麽會幹這種蠢事?


  整個下午林導演對她都是一副看小人的樣子,她一下子在公司裏爆紅了。


  “魏嫣然,你和梁朵拉有恩怨?”厲天鐸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盡管渾身都在顫抖,可是魏嫣然還是在狡辯。


  厲天鐸又是冷冷地一笑,嘴角那股冰冷的寒意足以讓身邊的人不寒而栗。


  魏嫣然也看到了,她不知道梁朵拉怎麽樣了?聽辦公室裏的人說,她還沒有醒來,有高位截癱的可能,她沒料到是這個結果,隻想教訓教訓她的,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想到梁朵拉以後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她心情又莫名地好起來,就是該讓她受點教訓,憑什麽所有的好事都讓她占了?

  “你割斷了繩子,難道不是為了害她?”良久之後,厲天鐸說道。


  “我不知道是她要拍攝,我割斷繩子是為了好玩,我從沒有見過威亞,所以想看看到底會是個什麽樣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殺人就不是蓄謀的了,而是因為不知道會害死人而不經意的是麽?”厲天鐸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魏嫣然,他以前就覺得她心機極為成熟,想不到今天,她不是成熟,而是相當圓滑,她這是在推卸著自己的責任。


  “我根本不知道朵拉-——”


  “夠了!”厲天鐸拍案而起,這是對一次,他對一個女人如此沒有耐心,看著眼前的魏嫣然,如此惡劣,“警察在外麵等著你,你現在是故意傷人,不要和我說了,去和警察說吧!”


  魏嫣然的臉當時便變了蒼白,她怎麽可能去坐牢?怎麽可能?


  她隻是覺得這是她和梁朵拉的事情,怎麽可能觸犯法律?


  警察已經進來了,問道厲天鐸,“帶走嗎?厲總。”


  厲天鐸點了點頭,他不想和她再費口舌。


  魏嫣然在和警察掙紮著,“你們憑什麽抓我,放開我!放開我!”


  可是,即使她再心機純熟,體力上也拗不過警察的,最終還是被警察帶走了,上了警車。


  厲天鐸處理了魏嫣然的事情,去了醫院。


  曾夢在和梁朵拉說著話,“朵拉,你快醒來啊,快點醒來,你看看你把厲總都急成這個樣子了!”


  口氣喃喃的,仿佛存了一種心思,明明知道朵拉不會醒過來的。


  她想去打一桶熱水的,可是想起厲天鐸說起讓她寸步不離地守著兩度啦,因為梁朵拉現在沒有直覺,如果有人,他指的是陸宜杉要乘虛而入,梁朵拉是半分反駁的能力也沒有的。


  可是,曾夢真的很渴啊,她站到門口看了看陸宜杉的病房,她的病房在三樓,梁朵拉的病房在二樓,她怎麽可能會下來害梁朵拉呢?厲總有些杞人憂天了吧。


  想了想,還是很渴,便拿著暖水瓶走了出去,暖水瓶就在這一層,打水很快的,她一會兒就回來,可是,到了打水的地方,水還沒有開,曾夢就等著,忽然心裏就焦急了起來,心咚咚地跳起來,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可是心裏就是放不下-——

  腳步急匆匆地又折返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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