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幕後之人
第9章 幕後之人
如姜素商所猜那般,方長留髮現了周七言手中有真題卷。
他一開始並不清楚那是真題卷,而是發現謄抄真題的紙張是吏部專用紙張,才發現是真題。
「周兄是為了我,才選擇答真題。因為我還欠楊家賭坊數十兩銀子,那些人答應會給他百兩黃金報酬。」
方長留為此感到氣急敗壞,以前周七言替人寫詩寫文,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一次,事涉科考,存在舞弊之嫌,他和周七言大吵了一頓,隨即離開。
等他再回去的時候,周七言已死。大理寺確證周七言的死是病死,可他卻發現,家裡有一女子荷包。
他以前經常出入楊家賭坊,發現這荷包是楊月歌的,便跟蹤了楊月歌。
恰逢楊月歌與其餘三人聚在了一起,他才驚覺周七言不是病死,是被人害死。
原來他們擔心事情敗露,所以用香粉荷包,讓周七言犯了哮喘。
荷包是楊月歌的,哮喘葯被白擎天拿走,而孫鳴是出主意的人。
「那謝青姝做了什麼?」
「謝青姝是無辜之人,她根本不是第四人……」方長留只覺得呼吸急促,朝姜素商伸出手,烏血順著嘴角滴落:「那人是……是……」
「那人是誰?」姜素商著急的問。
方長留眼睛瞪大,不甘的望著吃剩下的半碗飯,他想要告知姜素商真相,卻栽倒在地,烏黑的鮮血順著嘴角滴落,姜素商上前一步,用頭上銀簪在飯菜里試了一下,銀簪發黑,飯里有毒。
林生源拿著扇子,風度翩翩而來嘴角含笑,滿眼得意。
「姜姑娘,我來看方兄最後一眼,這……實在是可惜啊!」
姜素商問道:「這大理寺內外,只要細查,勢必能查到誰在飯里下了毒?誰在背後主使?」
「姜姑娘,你實乃不懂為官之道啊!為官之道,講究一個詞——制衡。」林生源打開扇子,慢悠悠的扇著,語氣悠閑:「我同姜姑娘講個故事吧!」
「洗耳恭聽。」姜素商明白,方長留最後沒有說出來的名字,是林生源。
故事的要從聚賢閣講起,那是林生源第一次遇到周七言,他的才情若雪峰上的蓮花,稀世之珍,這靈林生源欽慕不已,可周七言眼中只有方長留,他們兩人相見恨晚,成了莫逆之交。
林生源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有錢有勢,身份尊貴,可周七言卻喜歡好賭的方長留。
終於有一日,賭坊要砍方長留的右手,那可是讀書人最重要的手,周七言求到了林生源的面前。
「我用十兩銀子,讓周七言陪我一夜。他答應了。」
原來十兩銀子一夜的傳言是真的,周七言用身體換來的十兩銀子,保住了方長留的右手。
林生源自知學識不足以上榜,但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得到了真題,而且真題,是太子給他的!
「為了驗證真題是否屬實,我親自驗證了一番。」
林生源的父親是工部主事,他的身份不足以見到太子,可太子居然召見了他。
太子受女帝陛下旨意,為會試主考官,他自是能接觸到會試之題。
「牝雞司晨,古往今來,唯有男子可堪為帝,女帝陛下逼迫太子殿下禪讓與她,說什麼百年之後,太子還是皇帝,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林生源與太子的觀念不謀而合。
於是,他受太子之命,找了其他三個合作夥伴。
會試前一夜,太子要他們四人殺人,以表衷心,人命在手,這也是為了讓太子手裡捏著四人的把柄,更好操縱四人。
太子要周七言死,林生源愛惜周七言的才華,向太子萬般求情,而其他三人合謀殺了周七言,偽裝成病死。
入宮后,在知道第一個死者是孫鳴的時候,林生源就知道,害死孫鳴的人是方長留,沒有誰會比方長留更想報仇了。
等方長留殺了三人後,他主動找到方長留,告訴他真相,方長留得知林生源沒有參與謀害方七言的事,打算就此收手。
可哪料被謝青姝聽到了。
「謝青姝是被我殺的,是我用方長留的父母妹妹,讓他替我承認罪責,他知鬥不過太子殿下,便答應了下來。」林生源笑著說:「我多好啊!讓他和周七言在地下團圓,還保他父母妹妹無憂。」
所以,科舉筆墨案,幕後主導者——太子宇文承。 想來他表面對女帝恭順,實則在謀划更多,試圖利用科舉,在朝堂之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即使你知道真相,哪有如何?你一無證據,二不敢開罪太子!」林生源挑釁的說,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逼她,嘲諷她,讓她去查出真相,讓她把太子的罪證公布天下。
林生源早在太子讓他們殺周七言的時候,就已經對太子生了怨。他心裡是瞧不起女子為帝,可太子在他心裡也非賢君。
姜素商甩手離開,她堅信雁過留痕,只要將證據呈上,陛下會秉公執法的。
姜素商去吏部,被侍衛攔在了外面。
「姜姑娘,請回吧!別說你沒身無官職,就算是有官職,非我吏部之人不可進去。」
「這吏部可不是大理寺。」吏部小官意味深長的說,暗諷姜素商沒資格入吏部查案,還指責大理寺讓姜素商入大理寺是不守規矩。
姜素商在大理寺出入自由,在吏部卻碰了一鼻子灰。
從皇宮離開,姜素商去了周七言的居所,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因為死了人,這居所並未出租出去,房東娘子領著姜素商進屋,皺著眉吐槽道:「姜姑娘你不知道,周七言旁邊的房子原是有人租的,可他死後,那人嫌晦氣,也不租了。這周七言……哎……」
房東娘子見姜素商表情嚴肅,也不再打擾,打開了房門,就疾步離開,彷彿屋裡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姜素商想要找判定太子宇文承的證據,方長留說過,他看到吏部專用紙,判定是真題。
而林生源也提及真題是謄抄下來的。
所以,找到了那張紙,就能判定太子的罪了。
姜素商和蘭時在房間翻來覆去半日,都沒有找到那張紙。
「也不知這周七言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麼?」蘭時疲累的靠在椅子上。
「筆墨紙硯,周七言是讀書人,他最是在意這些東西了。」
她曾聽說周七言冬日裡,無筆無墨時,用樹枝為筆,雪地為紙,在上面寫文作詩;方長留給他買的厚實棉衣,在他看到一方徽墨后,連忙將厚實棉衣當掉,買了徽墨。
可見周七言,極具文人風骨,愛極了筆墨紙硯。
姜素商又是拆毛筆,又是拆捲軸,還檢查了硯台是否空心,到頭來,一無所獲。
「這周七言的畫技可真好,畫里的方長留比真人還要好看啊!」蘭時攤開一張捲軸,是周七言畫的方長留肖像畫。
方長留眉眼含笑,目視前方,眼神清明,風度翩翩,確實比賭博侵染後方長留更為俊美。
陽光透過方長留的畫像,姜素商發現了畫像有一處不透光。
姜素商小心翼翼將表面肖像揭開,裡面赫然是真題。
蘭時驚喜的湊了上前,姜素商望著謄抄的真題出了神,殊不知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哎呀!北陸,你突然出現,嚇死我了。」蘭時一回頭就看到北陸,本來在死過人的屋子裡就害怕,北陸有站在暗處,嚇得她捂著心口。
姜素商一聽是北陸,隨即放下真題,擔憂的走上前,問:「小狼,你的傷好了嗎?」
「無礙。」北陸把一幅捲軸放在姜素商的手中:「太子書法。」
北陸一直在暗中守護著姜素商,知道姜素商在找太子罪證,他索性去了東宮一趟。
一手是太子宇文承的書法墨寶,一手是謄抄的真題。
姜素商細細比對之後,發現確實是太子筆跡無疑。
姜素商忙帶著證據,進宮見女帝。
女帝細細端詳,半晌,開口問道:「太子墨寶,你如何取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