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個兒子
第1章 是個兒子
「疼……」
從房間里傳出一聲凄厲的女聲慘叫。
「董夫人，您省著點力氣，這才發動沒多久。」
床帷邊的接生婆在安撫躺在床上的產婦，董夫人常平寧。
常平寧疼得說不出話，只能點頭。雖然她已經生過女兒安安，但因為上了年紀，這一胎的狀態還是很兇險。
她希望今日升堂的相公可以快些回來。
「姐姐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院子里就這麼幾個人？」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常平寧覺得小肚子一陣一陣的疼痛變得更明顯了。
常平寧正想開口讓身邊的丫鬟出門攔住在院子里說話的孟夏，卻聽到了屋子的開門聲，不知道是誰把孟夏放了進來。
孟夏是她夫君董修遠從酒宴上帶回來的，聽說是京城裡的貴人送的「禮物」，沒有名分，連「姨娘」都不是。
不過比她年輕，看上去不到二十的模樣。
行事模樣也是。
現在孟夏正站在門口大大咧咧地說著：「姐姐的屋子太悶啦，我開門給姐姐透透氣。」
接生婆聽到這話，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后宅趁著生產時使絆子的事，她見得不少。這麼直白陷害的，倒是第一次見。
「娘！」門口傳來了女兒安安擔憂地聲音。
「董家小娘子，這可不是你來玩的地方，快走吧。」
躺在床上的常平寧聽到了孟夏身邊婆子的聲音，還有那婆子推搡安安的動靜。
同時常平寧的下腹處，一陣一陣收縮的疼痛變得更明顯了，整個人像是要裂開，她艱難地開口讓旁邊的丫鬟把安安帶到遠處，不要和孟夏起衝突。
還沒等常平寧把話說完，她就感覺到了一陣撕裂般地疼痛，她忍不住哀嚎出聲。
常平寧的意識快要消失，她聽到接生婆喊「參片」的聲音都像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更遙遠的地方還有孩子的哭聲，聽上去像是安安的聲音。
疼痛模糊了常平寧的意識。直到孩子的哭聲變近。
「恭喜夫人，是個小公子。」
接生婆喜氣洋洋的聲音讓常平寧稍微清醒了一些，接生婆見狀特意把孩子報到常平寧身邊。
常平寧看到孩子哇哇大哭的樣子，虛弱地笑了起來。
她終於有兒子了。
沒想到就在下一刻，屋子門被推開，孟夏焦急地跑了進來，看向接生婆。
「是個兒子？」
接生婆正因為給董家接生了一個男嬰而高興，聽到這問話，高興地回應。
「夫人是生了個小少爺。」
虛弱地躺在床上的常平寧卻因為孟夏喜悅的聲調沒來由地感覺到了恐懼。
「賞！」孟夏高興地說著，「抱去給董老夫人看看。」
「不——」常平寧不想跟剛生下的孩子分開，緊緊地抓住孩子的襁褓，指節發白。
況且，孟夏的笑容混合著院子里安安的哭聲，讓她覺得害怕。
「姐姐說什麼呢？老夫人盼孫子心切，現在董郎難得有兒子了，自然是要讓老夫人先看一看。」孟夏對常平寧笑著說。
與此同時，孟夏身後的婆子走上前，一根一根地掰開常平寧的手指，口中雖然說著「得罪了」，但是卻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常平寧驚恐地看著周圍，她所處的裡間，只有她和接生婆兩人面對孟夏兩人，早先守在她床邊的丫鬟，被她喊去照顧安安。剩下外間里的小丫鬟們，又不知道誰是信得過的。
常平寧求救地看向接生婆，但是接生婆卻低著頭迴避她的目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孟夏見狀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
「老夫人一直想要個寶貝孫子，要是有人抱著她的金孫去，說不定能得到不少的賞錢呢。」
常平寧看到站在床旁邊的接生婆動了動，朝著她走了過來。常平寧兩隻手分別被兩個婆子粗暴地掰開，接生婆從她身邊抱起剛經歷千辛萬苦生下來孩子。
「董夫人，既然孩子奶奶想要見孩子，我就先把孩子帶過去給孩子奶奶看一看，很快就會回來。」
接生婆這麼說著，但同時她自己也很清楚，這是董家的妾室想要把她支開的借口。
隨著接生婆離開裡屋關上門后，常平寧覺得房間里最後一絲亮光已經被帶了出去。
剛剛用力掰開她手指的婆子顯然還意猶未盡，常平寧覺得自己被一隻暴躁的猛獸盯上了。
求生本能地，常平寧掙扎著想要下床。但是身體上的疼痛，讓她根本沒法順利下床。
常平寧直接被婆子冷笑著拖回到床上，眼前一黑，常平寧感覺到被枕頭壓住，枕頭上是一雙粗壯有力量的手臂。
孟夏身邊的婆子想要悶死她？
為什麼？
孟夏不是不要名分的嗎？
常平寧不明白，但是求生本能讓她不受控制地掙紮起來。但是壓著她的粗使婆子的力量也隨著她的掙扎變得越來越大。
「砰——」
有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隨後是孟夏走到門帘旁說話的聲響。
常平寧期待外間的丫鬟聽到聲音后能夠進屋救她，但是她好像等不到了。
經歷了一次幾乎脫力的生產，又經歷了孩子被搶走之後，常平寧已經沒有力氣反抗更長的時間。
窒息感涌了上來，常平寧沒有辦法再反抗了。
停下反抗后一小會兒，常平寧感覺到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白光消失后她發現自己漂浮在了半空中。
床上是僵硬又直挺地躺著的她。
床邊是孟夏和跟著她的婆子，她們在迅速收拾床鋪上掙扎的痕迹。
「夏夏，聽他們說你在這。這裡會見血，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門外傳來董修遠溫柔的聲音。
聽到這話，浮在半空的常平寧覺得自己可笑極了。
「來了，我來看姐姐，姐姐的樣子好像不大好。」孟夏柔柔的應著。
讓常平寧覺得奇怪的是，儘管孟夏的聲音很溫柔，但她臉上有明顯的不耐煩。
「等我完成這個懲罰世界的任務，一定要儘快離開。哄古代書生縣令的日子簡直不是正常人過的！也虧寧姐姐能忍這麼久。」
浮在半空的常平寧覺得奇怪，她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聲音。正當她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她感覺到腦袋傳來鈍鈍地疼痛感。
常平寧閉上眼睛想要緩解疼痛，可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旁邊傳來了董修遠關切的聲音。
「寧寧，你還好嗎？我們快到鎮上了。」
而一直有鈍疼感是因為牛車顛簸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