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浪子浪到底
夜色撩人，月華如練，冷豔的月光瀉下一瀑哀愁，吞噬了黑夜中的悲傷。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後，唐致遠說：“如果我願意成為你感情的替補品，你還會覺得不公平嗎？”
“會。”
公平不公平是事實的存在，不是單方麵的意願。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當初沒有離你而去，我們現在會怎樣……”
她聳聳肩：“不知道，但應該不會是現在這樣。”
“是啊，應該不會是現在這樣。”
那時候，他迫於無奈離開，是不想成為她的負擔，如今，她陷入絕境時，他想要伸出援手，她卻又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如果他知道命中注定他們隻會成為對方的負擔時，他寧願，從一開始就不要逃避。
可惜人生不能重來，也沒有如果。
“致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艾琳突然收回視線，把目光定格在他臉上。
唐致遠怔了一下：“為什麽這樣問？”
“沒什麽，就是覺得自己有時候很笨，分不清好人壞人，也不清好事壞事。”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個性，傻傻的個性沒什麽不好，傻在某種意義上是心無城府，單純善良，但如果過分的單純善良被別人利用，最後給自己或他人帶來傷害的時候，就確實不太好了。”
艾琳自我嘲解的笑笑，想到唐哲、江芸芬、還有宋美娜，無限感概地說：“看來，我是真的很傻。”
唐致遠沒有問原因，隻是伸出手，仁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嗯。”
她站起身，隨他朝公園的出口處走去，到了大門口，她卻沒有上唐致遠的車：“我想一個人走走。”
“已經很晚了。”
“我知道，我就走一會，到家後會給你打電話。”
“那你小心點。”
“你也是。”
艾琳轉過身，踩著暖黃色的路燈，亦步亦趨的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剛走了幾步，突然聽到唐致遠在身後喊：“艾琳。”
她緩緩回頭，“怎麽了？”
“不管什麽時候，如果你覺得累了走不動了，就回過頭來，我會一直在這裏……”
“謝謝。”
她感激的頷首。待她再次轉過身，唐致遠才把最後兩個字說出來：“等你。”
艾琳說了隻走一會，卻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最後，她都已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口袋裏的手機這時響起來，是唐致遠打來的電話，他一定是等不到她的電話心裏擔心，才會先打過來。
“喂？”
“艾琳，到家了嗎？”
“嗯，到了，剛洗完澡。”
唐致遠鬆了口氣：“到了就好，別胡思亂想，好好睡覺。”
“我知道。”
“那……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後，艾琳有些愧疚，如今關心她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她卻還不知道珍惜去欺騙，真是有點不知好歹。
走到馬路中央，伸手準備攔車，驀然間發現對麵的一家夜總會門前聚集了很多人，那家夜總會她跟唐哲去過幾回，這個時間段圍了這麽多人，八成是出了什麽事，鬼使神差的她走了過去。
門前圍的人實在太多，她擠不進去，便好奇的詢問身邊的一名中年人：“大叔，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打架，群架，裏麵現在腥風暴雨，快要出人命了。”
“那沒人製止嗎？”
“已經報警了，這幫吃屎的警察不知是幹什麽的，到現在還沒來。”
中年男人眉頭蹩起，顯然對民警的辦事力度十分不滿。
艾琳踮起腳尖又望了望，確定什麽也看不到後，悻悻然轉過身，對自己有點鄙視，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來看這種熱鬧，如果她和唐哲沒有決裂的話，或許她可以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回家說給他聽，可現在兩人已經沒關係了，她即使知道這樣的八卦又如何？說給誰聽？跟他有關係嗎？跟她又有關係嗎？
幾輛警車終於姍姍來遲，圍觀的人群開始分散，在大批量分散的人群中，突然，艾琳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唐哲，他也不是一個人，而是被一行人簇擁著，其中還有一名女人，冤家路窄，她正愁找不到他，這會既然撞見，那正好把事給辦了。
“唐哲！”
她大喊一聲。
一行人停頓了一下，紛紛回頭向她行注目禮，卻獨獨唐哲沒有回頭，甚至隻停留了不到十秒鍾，便繼續往前走，步伐比先前快了許多。
她趕緊追上去，可惜還是晚了半步，唐哲坐進了車裏，車子嗖一聲駛進了車流。
她也不甘示弱，果斷攔了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快，追上前麵那輛奧迪！”
唐哲知道她在後麵追著，兩輛車幾乎繞遍了大半個城市，車裏的人有些擔憂：“唐總，這樣下去不行啊？”
唐哲回頭撇了一眼，轉回頭：“前麵那家酒店停下來。”
艾琳見唐哲的車終於停下來，她付了車錢也下了車，等到她追到酒店裏麵，唐哲已經進了電梯，她拚命的按電梯的按鈕，電梯在六樓停下，她從樓梯跑到六樓時，唐哲已經進了其中一間房，她不知道他在哪間房，便一間間的敲門，很快的，惹惱了一堆陌生人，那些人把她圍起來，劈頭蓋臉的罵她是瘋子，她咬著牙，默默承受大家的指責，心裏一點退卻的意思也沒有，她就不信這麽大的動靜唐哲能聽不到，她也不信他會這麽殘忍的任她被這些人一直奚落。
“小姐，你要找的人在這裏。”
突然，其中一間門打開，一名美豔的女人探出頭來。
她徑直走過去，剛想邁步進去時，女人攔住她：“可惜，你找的人他不想見你。”
“讓開。”
艾琳不想跟她廢話，一個女人跟她老公單獨在一起本就已經令她氣憤不已，竟然還公然挑釁不想見她，除非唐哲現在馬上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否則想不想見她不是他說了算。
“你走吧，他不會見你的。”
女人身體擋在門中央，悠哉的撥弄著自己的指甲。
“我叫你讓開。”
艾琳推了她一下，想硬闖進去，女人卻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驚詫，她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盡管不敢相信，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絕對是練家子的。
“唐哲，你給我出來，你不是已經答應離婚了嗎？為什麽現在又不簽字，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話一落音，砰一聲，女人把門給關了。
她頓時委屈的眼圈都紅了，卻猛吸了吸鼻子，把那一股酸楚給逼了回去，用力砸門，在經曆了一次次的變故傷害後，她已經不再相信眼淚，所以無論心裏怎樣難過，她都不會哭。
砸的雙手都紅腫了，女人再次開了門：“我說你到底煩不煩？已經跟你說了不想見，還這麽不依不饒的，沒自尊心啊？”
“你是她什麽人？有什麽立場替他傳話？”
“我？”
女人笑了笑：“孤男寡女在酒店裏開房，你說我還能是他什麽人？”
艾琳雙手緊握成拳，努力保持鎮定：“告訴他，我今晚會一直在這裏，站到他出來見我為止。”
“隨便。”
女人仰起下巴，第二次關了房門，之後，一直到天亮，那扇門都沒再開過。
一整個晚上，艾琳的心碎了無數次，當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出來見她後，她對他終於不再報任何的指望。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她麵前，她緩緩抬頭，迎上的便是唐致遠心疼的目光。
“死心了嗎？現在。”
她咬著唇不說話。
“不要再作賤自己，跟我走。”
他拉起她的手，她沒有拒絕，心灰意冷的跟著他走出了酒店的大門。
沒有問唐致遠為什麽會知道她在這裏，她現在對任何事都不好奇，隻想安安靜靜的睡一覺，最好永遠也不要醒來。
唐柯火急火燎的來到嘉皇總部董事長辦公室，一見到父親就苦著臉說：“爸，您老快救救我。”
“你又惹什麽事了？”
唐立勳滿臉不悅的質問。
他就知道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的夢裏水鄉工程被政府通告停止施工了。”
“為什麽會被停止？”
“有一項文件沒有審批下來……”
“文件沒有審批下來，誰讓你動工的？”
唐立勳騰一聲站起來，恨不能一腳把他從窗戶踹出去。
唐柯氣急敗壞的說：“都怪那個環保局的劉憲浜，他當時答應了我會把文件審批下來，結果現在卻又突然改口，說什麽我那個夢裏水鄉會影響環保不給簽，我這邊什麽都到位了，現在突然被迫停止，這得損失多少錢啊……”
“他是不是在酒桌上答應的？”
“是。”
啪……
唐立勳撂起一份文件砸到兒子頭上：“你這個蠢貨，酒桌上說的話也能算數？這個劉憲浜是出了名的不靠譜，你要麽當時就讓他把文件簽了，要麽就等程序到位再施工，這點常識都沒有，你還有什麽臉在房地產界混？”
唐柯委屈的狡辯：“你老是罵我沒出息，我不也想盡快幹出點成績讓你瞧瞧嗎？”
“這就是你幹出的成績？你想學人家唐哲在海邊開發工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性，你連他一跟腳趾頭都不如！！”
“爸！！”
唐柯氣得臉色鐵青：“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嗎？你就非得每次都拿他來刺激我，把我說得豬狗不如嗎？！！”
“你有本事每次出了事別來找我。”
唐柯胸脯劇烈起伏：“不找就不找，我自己想辦法，我就不信離了你我還走投無路了！！”
他憤怒的摔門離去，回到嘉誠後，越想越生氣，把辦公桌上的物品嘩啦一聲揮的滿地都是，瞧不起他，永遠都瞧不起他，無論他怎麽努力想要得到他的肯定，在他眼裏自己始終比不上唐哲，既然如此，以後他也不會再自取其辱了，說他是浪子那幹脆就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