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火相克，禍事難避
艾琳整整半分鍾沒有說話，她目光複雜的打量著麵前的這位老人，不可思議的想，難道世上真的有如此料事如神的人存在？
“小姐，我說得對嗎？”
算命老頭嚴肅的問。
她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而是轉而問：“這跟我會不會惹上禍事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了，你的禍事就是從這個源頭來的。”
“你所說的源頭？”
“對你丈夫而言，另一個重要的女人。”
“胡說八道！”
她別過頭，視線盯向別處：“對我丈夫來說，最重要的女人就是我。”
“如果你有這樣的自信，你為什麽不敢看我，因為小姐的心中此刻很慌亂。”
算命老頭說得不急不緩，艾琳視線睨向他：“既然你這麽神，可否告知我，那個重要的女人是誰？透露了一個姓也可以。”
“我寫一個字你看看對是不對。”
他拿出一支筆，一張白紙，思索了一下。
艾琳臉色漸漸蒼白，美。他竟然寫了一個美字。
宋美娜的名字裏就有這麽一個字。
“你為什麽會知道我有禍事纏身？”
“我說了你印堂發紫，我不是誰都給算的，一般是有緣的人，或是即將麵臨災難的人，我才會給算一算。”
“如何破呢？”
“要想破此災，唯一的方法就是讓那個女人遠離你，你們絕對不可以留在同一座城市，否則水火相克，禍事難避……”
“可否透露一下，所謂的禍事到底是何禍事？”
算命老頭搖了搖頭。
“那如果不避呢？”
“將會給你的婚姻帶來滅頂之災。”
“根據五行，金木水火土來判斷，你是水，她是火，你們兩個如果碰到一起，結果隻會有兩個?1、火把水給燒幹了?2、水把火給澆滅了。不會二者都存在。也就是俗話說的水火不相容。”
艾琳緊緊抿著唇，表情若有所思，“我可以相信你說的這些話嗎？”
算命老頭意味深長的笑笑：“信不不信就在你的一念之間，自古信則有，不信則無。”
“謝謝，我明白了……”
艾琳木然的付了錢，拎著食材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一路上，她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相信那個人的話，可腦子裏又情不自禁的總是想起來，因為那些話真的很吻合她現在的生活狀態。
艾琳做夢也不會想到，就在她走後沒多久，那個算命的老頭收拾了攤位，走到一處僻靜外，接過了江芸芬給出的豐厚報酬。
他所有的信息，那些直戳艾琳軟肋的信息，原來都是這樣得來的。
還有誰會比你身邊的人，更加了解你……
艾琳到了家門口，她作個深呼吸，暫且壓抑了心中的煩悶，若無其事的走進去，做飯，煲湯，似乎什麽也沒發生，可有些東西，卻已經在心裏悄悄的生根發芽。
吃了晚飯，她和唐哲一起上樓，唐哲脫了外套，說：“我去泡個澡，今天巡視工程跑了一天，累死了。”
“嗯好的。”
她微笑點頭，臉上毫無心事的征兆。
等唐哲洗完澡出來，她正坐在床上發呆，唐哲手裏拿著一條幹毛巾擦拭頭發，她忙起身：“我來幫你。”
他也沒推辭，安心的坐下來，享受老婆的溫柔。
“唐哲……”
“怎麽了？”
“宋美娜什麽時候走啊？”
“我這段時間沒過去看她，也不清楚她的療程到哪個階段了，有什麽事嗎？”
“心理治療也不是隻有江城才會有，國外的水平怎麽也會高於我們國家吧。”
“恩。”
“那你為什麽不送她走呢？”
唐哲原本放鬆的身體驀然一僵，微微抬眸：“你不會又胡思亂想了吧？我最近可是一次也沒去看過她。”
“我知道，但我還是……”
“還是什麽？”
“還是希望你可以把她送走。”
“我都跟你說了，她現在正在接受治療，為什麽非要現在把她送走呢？你要說你怕我又跟她走得太近，我也已經很久沒過看過她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如果你不好意思去說，那我去幫你說，我隻是覺得她去國外治療效果會更好一點。”
“你是真的為她著想嗎？”
唐哲有些不悅：“是你不相信我吧？”
他奪過她手裏的毛巾，自己擦拭起來。
“老公，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
艾琳欲言又止，心知接下來的話，會更令他不高興。但還是如實坦白。
“是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占卜的先生，她說我不久的將來會有禍事纏身，而唯一的破解方式，就是送走那個對我老公而言頗為重要的女人。”
果然，唐哲聽了這話氣得把毛巾往床上一扔：“又來了，哪個是對我頗為重要的女人？難道不是你嗎？”
艾琳低著頭，雙手無措的絞在一起。
“我已經與宋美娜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人家遇到那樣的事，心裏本來就難受，現在想好好的進行治療，你還要趕盡殺絕，竟然編出占卜的謠言，你明知道我最討厭這些迷信的東西，你為什麽就非要……”
“不是我編的。”
艾琳漲紅著臉打斷他的話：“是我真的遇到了，他連我們家裏一位老人辭世都知道。”
“什麽叫江湖騙子，這就叫江湖騙子，你以為這些人要是不能說出幾條讓你信服的理由，他能騙到錢嗎？”
“如果我不是之前遇到過一個瞎子，他說的話極其有道理，我今天也不會相信，我本也不是迷信之人，可我相信因果輪回。”
唐哲揉了揉額頭，沉吟片刻，語氣已然緩和，“艾琳，不管別人說的再怎麽有道理，你隻要知道，你最該相信的人是你自己的老公。其它的，一率不要相信。”
艾琳還想說什麽，可已經不敢再說了，她怕激怒了唐哲兩人又要麵臨冷戰的局麵，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很害怕和唐哲冷戰。
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看似她遷就了唐哲不再提，可其實心中已經有了芥蒂。
周三上午，她沒有去花店，正在家裏修剪花枝時，突然唐立勳造訪。
說實話，艾琳看到他很意外，她和唐哲結婚一年多，唐立勳從來沒有到他們家裏來過。
唐立勳的司機等在門外，他一個人進到客廳。
“你怎麽來了？”
艾琳詫異的詢問。
“我來看看你。”
唐立勳環顧一圈，唇角微微上揚，不請自坐：“像老二的風格。”
他指她們現在住的房子。
他竟然能一眼就看出這是唐哲設計的房子，不愧是同一屋簷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偽父子。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艾琳繼續修剪花枝，連杯水都不給他倒。
“先前聽說你開了家花店，最近一直很忙也沒時間去光顧，明天我讓秘書給你送幾個花籃過去。”
“不用了。”
唐立勳興許是習慣了她的漠然，對她不領情的態度絲毫不介意，又打量了房子一會後，突然說：“沈萬昌昨死前是否有留下什麽遺言？”
嗬，艾琳緩緩抬眸，她都還沒去質問他，他倒先跑過來問了。
“我還想問你呢，唐哲外公的死跟你有關係嗎？”
“跟我有什麽關係？”
唐立勳一臉坦然。
“不是你害死他的嗎？”
哈哈。
“艾琳啊艾琳，不是我說你，你這單純的腦袋哪天別人把你賣了，你還替人數錢呢，可能是我害死他的嗎？我要想害他，他都已經死了幾十年了。”
艾琳啞口無言，唐哲也是這個意思，看來外公的事真的與他沒有關係。
“那你問他有沒有留下遺言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隨便問問。”
“哼，拜你所賜，他早就不能開口說話了，連吃飯都要人喂，還怎麽留下遺言。”
唐立勳歎口氣，若有所思的點頭：“可惜了……”
“可惜什麽？”
艾琳警惕的問。
“沒什麽，我是說死的可惜了。”
“你到底為什麽把他關了那麽久？你與他之間又有什麽深仇大恨？”
“我不是之前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他是害死你母親的……”
“別騙我了，我已經知道這不是真相。”
“那什麽才是真相？”
“問你啊。”
唐立勳看看腕上的表：“我九點半還有個重要的會議，是順道過來看看你，既然你生活的一切都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你繼續忙。”
艾琳心裏清楚他是刻意逃避回答她的問題，她也不追著他問，唐哲已經跟她說過，不要去詢問唐立勳不想回答的問題，因為他不想說的事到死都不會說出來。
他就是這麽個執拗的人。
——
轉眼又是一個星期過去，這天，艾琳正在店裏忙碌，聽到身後有腳步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喜歡什麽花隨便看看。”
“有狗尾巴花嗎？”
她表情一怔，緩緩回頭：“唐致遠？”
唐致遠衝著她笑，又打量了一眼花店：“不錯啊，改行賣花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沒有隨你母親回英國嗎？”
江韻都已經走了十來天，她以為唐致遠也一同回去了。
“沒有。”
唐致遠拿起一支百合湊到鼻端聞了聞，隨意的說：“她很快就不是我母親了。”
盡管他說的極其平淡，可艾琳心裏明白，他在掩飾自己的憂傷。
“致遠，你身體好轉些了嗎？”
上次走的那般匆忙，她為此擔心了很長時間，幸好後來遇到了蕾蕾，從她哪裏得知他沒事，她才放了心。
“老樣子，時好時壞。”
看著他削瘦的下巴，艾琳很難過，她安慰唐致遠：“沒關係的，總有一天病魔會遠離你，我會經常為你祈禱。”
“謝謝啊，小雷鋒。”
唐致遠苦澀的笑笑，揉了揉她的頭發，像哥哥一般溫情。
“你和唐哲都還好吧？”
“你指什麽？感情還是身體？”
“全部。”
“嗯。”
“那就好，我在英國還一直擔心你會不會受欺負。”
“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擔心？”
“因為我有一天晚上夢到你了，夢到你哭的很傷心。”
嗬嗬。
艾琳笑得多勉強啊：“唐致遠，你夢到啥不好，你要夢到我哭啊，你以前不是說我哭的時候最醜嗎？”
“是，你哭的時候很醜，所以才會一直夢到你哭，怕夢到你漂亮的笑容後，便再也忘不了你。”
這話看似玩笑話，卻聽得人無比憂傷。
“你什麽時候回英國？”
艾琳岔開了話題。
“不確定，這次我們公司與莫氏又聯手開發了一個項目，所以可能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
“那……”
艾琳很想問江韻是不是真的會跟他父親離婚，又怕傷了唐致遠的心。
“你是想問我母親吧？”
他總是這麽心思縝密。
“嗯。”
“她目前正在與我父親辦理離婚手續，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到這裏來。”
“你很難過吧……”
話一出口，她就想自打掌巴，這不是廢話麽。
“不，早就不難過了，還有什麽……比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更讓人覺得難過的呢？”
“致遠，你又開始瞎說了。”
唐致遠笑笑：“好了，不說你不愛聽的話。”他目光移向一簇簇鮮花：“我買束花吧。”
“送給誰？”
“保密。”
“想要什麽樣的？我幫你推薦。”
“想要的你這裏沒有。”
“什麽啊？”艾琳不服氣，拍著胸脯說：“不是我吹牛，如果我這店裏沒有的花，別的店更不會有。”
“是嗎？我一進門說的花有嗎？”
“狗尾巴花？”
“恩。”
“那是野花。”
“野花怎麽了？你沒聽說過，男人就喜歡野花嗎？”
噗。
艾琳笑了：“難得啊，唐少爺你也有這麽幽默的時候。”
“你隨便推薦一束吧。”
“行，送男人還是送女人？”
“當然送女人。”
“多大年齡。”
“二十幾歲。”
“什麽性格？”
“活潑，可愛。”
“平時喜歡什麽花？”
“幾乎都喜歡。”
“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應該沒有。”
這可是把她難住了，既然什麽花都喜歡，那不管挑什麽，應該都不會讓她驚喜的感覺。
唐致遠見她為難?：“這束怎麽樣？”
她趕緊點頭：“這束好，我也正想推薦這束，沒想到咱倆眼光這麽相似。”
唐致遠拿出錢包，她阻止：“不用了，免費贈送。”
“那我就不要了。”
“好好，要，要，給我。”
付了錢，唐致遠最後聞了聞花香，突然遞到艾琳手裏：“送給你。”
艾琳愣了一下，撲哧一笑：“我早該想到，你買這花就是為了送給我。”
“可惜沒有狗尾巴花，我是想送那個的。”
“江城的氣候不適合種那種花，而且野花即使是種植了，也不會有人買。”
“豈止是不適合，根本就是活不了，就像人一樣，不是你想生存就能生存下來的。”
艾琳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脫口而出：“不會的，隻要是生命力夠頑強，無論在哪裏，都一樣能活下去。狗尾巴花本身就是屬於野草類，既然能在野地裏生長，在別的地方一樣可以存活。”
“那隻是你想象。”
“是不是想象，我們來打個賭好了。”
“哦，打什麽賭？”
唐致遠繞有興趣。
“我來種植狗尾巴花，如果我種植成功了，你就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他深深的凝望她，那眼中有無法言喻的感動。
“好。”
他答應。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誓，唐致遠離開花店，艾琳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呐喊：“唐致遠，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證明，狗尾巴花可以活下來，你也可以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