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始亂終棄
江韻短暫的驚慌之後，佯裝鎮定的回答：“沒事，我想在江城買套房子，這裏的風景不錯。”她指了指前方那一大片茂密的竹林。
“嗬，你忽悠誰呢？”
艾琳嘲諷的哼一聲，換了副嚴肅的表情：“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你給我等著，我讓唐哲來審問你。”
“不要——”
江韻急忙製止。
“這可由不得你，上次我明明看見你了，唐哲他卻不信，這一次我看他還信不信。”
艾琳拿出手機，準備撥唐哲的電話。
“榮小姐，我們談談吧。”
江韻突然提議。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關於唐哲你也沒什麽好跟我談的嗎？”
艾琳表情一僵，收起手機：“你到底想幹什麽？就因為他上次沒給你兒子道歉，你就要這樣不依不饒，追到人家裏來嗎？”
“不是的，我有難言之隱，我們找個地方，我好好跟你說。”
“我憑什麽相信你？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想使詐。”
“我拿致遠的人格跟你擔保，我們致遠，你總會相信他的吧？”
艾琳猶豫了，她想了想：“那好吧，去哪談，你先過去，我隨後就到。”
“一品咖啡屋。”
“行。”她點點頭，隨口說一句：“那是唐哲的地盤，諒你也不敢把我怎麽樣。”
江韻臉色一變：“那就換一家，女人花吧。”
“你不會真要對我怎麽樣吧？”
“不是不是，我隻是不想讓唐哲知道我跟你見麵的事，你會替我保密的對嗎？”
艾琳剛想說我憑什麽替你保密，又想到她剛剛才以致遠的名義發誓，到嘴的話便咽了回去：“知道了。”
二十分鍾後，兩人在女人花會所碰了麵，江韻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艾琳走過去她竟毫無知覺，艾琳坐下來，盯著她看，心想，這女人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怎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咳咳。”
她輕咳了兩聲，江韻驀然回過神，衝她和藹的笑笑：“過來了。”
艾琳當下頭皮便一陣發麻，那天在唐柯的慶祝宴上，還跟她吵的臉紅脖子粗，今天就這麽溫和的衝她笑，簡直是太詭異了……
“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她吞了吞口水，實在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先喝點東西。”
江韻招招手，侍應人過來，“兩杯藍山。”
咖啡端上來後，江韻還是沒有說出約她出來的目的，而是盯著她看，看得她莫名其秒，脊背發涼，心裏發毛，局促的端起咖啡放到嘴邊，借著喝咖啡的空檔，道：“我很忙的，你有話就快點說吧。”
“我是唐哲的媽媽。”
噗……
艾琳喝進嘴的一口咖啡又噴了出來，她抬起頭，震驚的睨向對麵的女人：“你說什麽？”
“我說。”江韻一字一句：“我是唐哲的母親。”
“神經。”
艾琳起身，拿起包就要走。
“你坐下來聽我說完。”
江韻懇求的拉住她。
那樣的眼神，與先前截然不同，艾琳鬼使神差的又坐了下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的孩子沒有死，死了的那個是唐立勳情人的孩子。”
“等一下。”
艾琳打住她，“你的意思，你是沈月卿？”
世上會有這麽不可思議的事麽？江韻點頭，證實了這世上就是有這麽不可思議的事。
“你確定你是沈月卿？”
艾琳還是不相信，如果她是沈月卿的話，為什麽沒有人認識她。
就算她和唐哲不認識，唐立勳和耿叔不應該不認識啊。
“我真的是，你一定懷疑為什麽沒有人認出我來，其實是我整了容，我也實話告訴你，我這次來江城，其實是為了報仇。”
“向唐立勳？”
“恩。”
“可你當年不是已經死了嗎？別人親眼看到你跳河的啊……”
江韻的眼中慢慢升騰起一股熱淚：“這個說來話長，當年我確實有過輕生的念頭，隻是在我跳入河中的那一刻，突然又後悔了，我覺得自己不能就那麽死了，唐立勳巴不得我死，我死了正合他的心意，於是我拚命的呼救，幸運的是我被人救下了，那個救我的就是唐致遠的父親唐鶴天，他當時是來江城做生意，那天晚上我跪在地上求他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裏，他答應了，第二天就把我帶到了英國，我以為離開這裏我就可以忘記一切仇恨，可我錯了，我心裏仇恨的火苗沒有因為時過鏡遷而熄滅，反而越燒越旺，我開始想要複仇，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想唐立勳報仇，他殺害了我愛的男人，奪走了我父親一生的財產，還害死了我剛剛出生的孩子，我與他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份，以及我的遭遇，包括後來娶了我的唐鶴天，我整了容，我開始讓自己以另一個身份活下去，那是一段痛苦的歲月，即使我改名換姓，連樣貌都變了，我也依然擺脫不了沈月卿的夢魘，整整十年，我幾乎每晚都會夢到唐立勳把我趕出家門時那陰冷的笑聲，我就在帶著仇恨一天一天挨過來的，唐鶴天是個很好的男人，他雖然不知道在我身上都發生過什麽事，但他還是願意娶我，願意給我一個棲身的地方，但我想要報仇也真的不容易，因為當時結婚時，他提出一個條件，永遠不可以以唐家的財力勢力報複任何人，一旦我違反約定，他將與我脫離關係，在我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我能依附的就隻有他，所以我答應了，這也是我為什麽三十年來不踏入江城的原因，好不容易現在我有這個反擊的能力了，我有了屬於我自己的財力和勢力，我帶著仇恨來到這片土地上，卻萬萬沒有想到，我報複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我自己的親生兒子……”
江韻每每想起她和唐哲之間的過節就忍不住落淚，艾琳也很難過：“那你現在約我出來，是有什麽目的？”
“我想請你幫幫我，化解我和我兒子之間的恩怨，我知道你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你的話他肯定會聽。”
“江女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對於你的懇請我想我可能愛莫能助，你不解你的兒子，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你那天當眾罵他是野種，還甩他耳光，那樣的侮辱如果換作別人就算了，你是他母親，他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江韻的眼淚流的更凶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敢直接去找他，而是寄希望於你，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啊，我要是知道的話，我也不會……”
“所以做人為什麽要這麽刻薄無情呢？就算是別人家的兒子，你也不應該說那樣的話，這都是你自己自食惡果，是你自己把你自己唯一的退路給堵死了。”
艾琳很不客氣的指責江韻當時淩人的氣勢，想到那一天，連她都無法接受，別說是唐哲了。
“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原本並不是這樣一個人，是生活把我逼成了這樣，是漫長而又痛苦的夢魘讓我給自己豎起了一身的刺，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我當時以為他是唐立勳和舞女柳柳在外麵生的野種，所以我才會情緒失控的說那些話，如果換作別人，我不一定會那麽刻薄的，我對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我恨那些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江韻泣不成聲：“你沒有做過母親，沒有生過孩子，所以你沒有辦法體會那種骨肉分離的痛苦……”
艾琳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她想到了她和唐哲那個被做掉的孩子，猶如傷口被揭開，瞬間痛的血肉模糊，木然說一句：“我怎麽不能體會……”
江韻製止了哭聲，滿懷希望的望著她：“所以，你願意幫我了是嗎？”
她搖搖頭，收拾起失落的心情：“我真的幫不了你，係鈴還需係鈴人，這件事你隻有自己去找他說。”
“我沒有勇氣去麵對他，我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榮小姐，你幫幫我不行嗎？我求求你了……”
江韻都恨不能給她跪下，艾琳很煩惱，負氣的說：“你既然不敢麵對他，那就幹脆不要認了，就當什麽也不知道，唐哲他也以為母親早已經死了，你們各自都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誰也不要打擾誰，反正你也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
艾琳想到江韻對唐致遠的袒護和疼愛，便覺得這是對大家都好的結果。
“他不是我的兒子，唐致遠不是我的兒子。”
“什麽？”
艾琳很吃驚：“致遠不是你的兒子？”
江韻點頭，神情黯然：“他是唐鶴天和前妻的兒子，當年他救下我的時候，他的前妻剛剛生下孩子去世不久，這也是我們會結婚的主要原因，當時他需要一個疼愛孩子的後媽，而我剛剛失去孩子，不管是誰生的，都視如已出般疼愛，所以，我們結婚了。”
艾琳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突然間就有點同情致遠了，原來母親那麽疼愛他，隻是把他當成另一孩子的替身。
“致遠知道你不是他親生母親的事嗎？”
“不知道，唐鶴天不讓我告訴他，我也就一直瞞著。”
艾琳陷入了沉思，她能從致遠的眼睛裏，看出對母親的敬愛，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不是母親的孩子，一定會很傷心失望吧……
“榮小姐，就算我求你了，幫幫我好嗎？我不求你能讓他原諒我，至少讓他心甘情願的跟我見一麵可以嗎？”
麵對江韻的一再懇求，聯想到自己當時失去孩子時的絕望和心痛，艾琳很為難，最後勉強答應：“好吧，我試一試。”
晚上，唐哲回到家中，艾琳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眼睛盯著屏幕，心卻一點沒在上麵。
見他回來，她起身問：“吃飯了嗎？”
“吃過了。”
唐哲脫了外套遞給她。
她掛好外套，抱住他的胳膊問：“很累吧？來，躺到沙發上，我幫你捏捏。”
唐哲狐疑的瞪著她：“你又想幹什麽？”
依他對她的了解，這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沒幹什麽，就是想盡一個妻子的義務，幫你緩解疲勞。”
“你現在還不是我妻子吧？”
唐哲已經躺到了沙發上，她微笑著伸手在他肩上捏一下：“不是早晚的事。”
“別太自信了榮小姐，說不定哪天我就偷偷摸摸的跟別的女人結婚了。”
“你敢。”
“我怎麽不敢？你還吃了我不成？”
她撇撇嘴：“那你就結唄，我不會吃了你的，我會給你送上真誠的祝福，祝你們
早日大難臨頭各自飛。”
“……”
唐哲沒好氣的笑笑：“就知道你這女人最惡毒了。”
“誰讓你始亂終棄。”
艾琳仰起下巴，表情很是得瑟。
“這按摩手法跟誰學的？挺不錯嘛。”
“自學的呀，就是為了給你服務的。”
唐哲聞言心情很是好，趁他心情好，她佯裝隨意的問一句：“唐哲，假如你母親沒有死的話，你會跟她相認嗎？”
他愣了一下：“好好的說這個幹什麽？”
“就是隨便問問，會嗎？”
他不說話，閉著眼睛享受她的服務。
“會不會呀？”
她加重了一下手上的力度。
坳不過她的追問，他意興闌珊的回一句：“會。”
“真的？”她立馬脫口而出：“你母親沒有死，江韻就是你母親。”
唐哲身體一僵，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側過身，臉色凝重的訓斥：“玩笑不要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