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路過你的心
唐致遠笑笑:“我一直在想,重逢後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
艾琳有點不知所措,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她以為,她和唐致遠不會再有碰麵的機會。
可這個城市畢竟也隻有這麽大,若非刻意,怎會遇不到。
“我是這幅畫的作者。”
唐致遠說。
“狗尾巴草為什麽要長在懸崖上?”
她的困惑。
“長在懸崖上,是代表了它堅忍又艱難的愛,它,無法被人理解。”
艾琳怔了怔,盯著唐致遠那張曾經有如太陽般光彩的臉,看了又看。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她沉吟片刻,點頭:“好。”
兩人出了畫廊,來到對麵的咖啡廳,入座後,他問:“過的如何?”
她答:“如你所見,很好。”
然後,是一段漫長的沉默。
“聽說了一些你的事情,我很意外,你不是榮老師的親生女兒。”
她笑笑:“人生意外之事十之八九,沒什麽大不了。”
“結婚了嗎?”
“你沒有向莫家兄妹打聽嗎?”
他默。
“什麽時候回國的?”
“一個月前。”
“所以上次的工藝品是你送的對嗎?”
他緩緩點頭:“是。”
“你話比以前少了。”
“那是因為我比以前老了。”
人的話總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減少的。
“臉色似乎不太好,這些年,過的不好嗎?”
“雖然很想向你一樣瀟灑的說,如你所見,過的很好。可終究還是不太擅於逞強,所以還是老實的回答吧,不太好。”
“為什麽?”
唐致遠抬眸,目光溫潤的望著她:“你還是和過去一樣,有很多的困惑。”
“我不該問嗎?”
“沒有,是我不想回答。我從來,就隻喜歡回憶一些美好的東西。”
艾琳端起麵前的咖啡,輕啜了一口:“什麽時候改行畫畫了?”
“業餘的。就像鋼琴,有十級的造詣,終究也隻是閑來無事的時候彈彈。”
“你跟莫蕾蕾在戀愛嗎?”
“她隻是我一個小妹妹。”
她笑:“對呀,我差點都忘了,唐致遠是個最有鄰家妹妹緣的人。”
……
又是一段漫長的沉默,唐致遠說:“沒有什麽想問的了嗎?”
她目光睨向窗外:“如果是一年前,我會問,當初為什麽不辭而別,或者說,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但是現在……”她收回視線:“不需要了。”
唐致遠似乎了解些什麽,點頭:“那就好,如果你真的問,我也不一定能回答得上來。”
“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怔了怔,微笑點頭:“我替你高興。”
“謝謝。”她停頓一下:“不問那個人是誰嗎?”
“不管那個人是誰,隻要你喜歡就好。”
唐致遠,你和過去一點都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麽,把你改變成現在這樣。
“時間不早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她站起身。
“好。”
唐致遠沒有挽留。
在她轉身的刹那間,他卻突然開口:“艾琳,也許說這樣的話讓你覺得虛偽,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說,希望我們的下一場戀愛,要麽,不開始,要麽,一輩子。”
艾琳的眼圈瞬間紅透,這才意識到,那一段朦朧的歲月,真的遠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出了咖啡館,眼淚湧出了眼眶,那不是遺憾的淚,那隻是積壓在心底多年的委屈。
唐致遠,我路過你的心,不是我不肯停留,而是你不願收留。
——
唐哲出差三日終於歸來,艾琳心中抑製不住的激動。
他一進辦公室,她就興奮地跑過去:“你回來啦?”
唐哲解開西裝的紐扣:“是的,熱死我了,給我倒杯冰水來。”
“好的。”
她麻利兒去替他倒了杯冰水,端到他辦公室:“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等不及了。”
“等不及?”她有點懵:“什麽等不及。”
“等不及回來送你禮物。”
唐哲沒好氣的笑笑,從公文包裏拿出一隻漂亮的錦盒。
艾琳樂嗬嗬的接過去:“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拆開一看,哇,一隻很漂亮的表,誇張一點說,上麵鑲了好幾顆鑽。
“喜歡嗎?”
她點頭:“當然喜歡了,是你送的,就是一頂破草帽我也喜歡。”
“你還別說,我還真給你買了一頂破草帽。”
“是嗎?在哪呢?”
她左瞅瞅右瞧瞧,也沒見著破草帽的影兒。
“定做的,要等兩天才能出貨,出來後他們會寄過來的。”
“這麽麻煩啊,不是破草帽麽,隨便弄幾根稻草編一編不就行了。”
“你說的那種我買不到。”
唐哲手一伸,把她拉坐到腿上,摟著她的腰問:“想我嗎?”
“想。”
“用什麽想的?”
“心。”
“用什麽證明?”
“心。”
“那就把心掏出來給我看看。”
“心掏出來我不是死翹翹了。”
“我有辦法讓你不死,還能一眼看到心。”
“怎麽看啊?”
“搔癢三分鍾……別動。”
艾琳還沒反應過來,唐哲已經把手伸到她的腋窩處,使勁的撓她癢癢。
“哈哈哈,唐哲,別鬧……你不要鬧……你不要鬧……”
傍晚下班,她正在埋頭統計一份數據,唐哲從辦公室裏出來了。
“走,跟我去個地方。”
不由分說的把她拽起來,連同她的包,一同拖了出去。
“去哪啊?哎,我工作還沒完成呢……”
坐在車裏,她嘟著嘴嚷:“到底要去哪啊?這麽火急火燎的把我拉出來?”
“到了就知道了。”
唐哲把車開的很快,半小後時,車子停在了一處山腳下。
“來這幹嘛呀?”
榮艾琳完全懵了,不明白唐哲想幹什麽。
“下車。”
唐哲解開安全帶,率先走下去,待她也下車後,便拉著她的手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開始前行。
“你該不是也要跟我到山頂去吼一吼,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吧?”
她探究著問。
“你認為十幾歲孩子幹的事,我會幹嗎?”
唐哲沒好氣反駁。
“那能否請你透個口風,我這心裏也好有個譜。”
“又不是要殺你滅口,你需要有什麽譜?”
哎,問了也白問,還是化沉默為力量,上山吧。
山不是很高,兩人沒費多大功夫便到了山頂,站在微風徐徐的山頭,唐哲說:“看到了什麽?”
艾琳視線環顧一圈,答:“什麽也沒看到。”
他搖搖頭,從身後圈住她,抓起她的手順時針九十度旋轉,指著下方一大片空土地說:“五年後,我要在那裏為你建一座城,一座可以讓你一生快樂無憂的城,到時候就取名漣園,用你完整的名字建一座完整的家園,那樣我對你的愛才算是完整。”
艾琳的心瞬間被沁入了無盡的暖流,她側過頭,真誠地說一句:“唐哲,謝謝。”
曾經有一本書上說,願意為你築一個家的人,才是真正願意跟你過一生的人,在她聽來,唐哲許她的不是一句諾言,而是他的一生。
隔天一早,唐哲到公司,叫來李易正,問:“漪園有什麽進度了?”
李易正麵有難色:“可能有點困難。”
他眉頭一蹩:“怎麽了?”
“收購案不是很順利,有幾家釘子戶死也不肯拆遷。”
“價格提高一點。”
“已經提了很高了,他們表示,死也不肯搬走。”
唐哲陷入沉思。
李易正欲言又止:“我懷疑……可能是唐柯動了手腳。”
“為什麽這麽懷疑?”
“一開始我去跟他們的談的時候,他們表示隻要價錢合理就會搬走,結果沒過兩天他們就變了臉,揚言除非挖土機從他們身子碾過去,或者死也不肯搬走。”
唐哲繼續沉思。
“我仔細想想,我們的工程無法預期開工,受益的隻有唐柯一個人,所以我懷疑這件事肯定是他幕後操縱。”
嗬。唐哲冷笑:“想跟我玩陰的,那我就陪他玩玩。”
傍晚回家,唐立勳正在客廳裏看報紙,他走過去坐下,唐立勳撇他一眼,放下報紙,問:“背上的傷好些了嗎?”
他點頭:“好多了。”
“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打你我也於心不忍。”
“好。”
“至於你看到的,不要聲張出去。”
“您指什麽?”
“你看到什麽了?”
唐哲垂下眼瞼:“知道了。”
唐立勳又重新拿起報紙,正要接著往下看,驀然聽到兒子問:“關著的那個人是誰?”
他臉色一變:“不該問的不要問。”
“是爸爸你的仇人嗎?”
“一個瘋子。”
“瘋子應該送到瘋人院,為什麽要關在家裏?”
唐立勳臉色愈發難看:“你今天的話是不是有點多?”
他笑笑:“不好意思,忘記了你們都已經習慣了我的沉默。”
氣氛有些凝重,這時,唐柯回來了。
唐哲回頭淡淡的撇他一眼,轉過頭對唐立勳說:“爸,我的新工程遇到了一點麻煩。”
“哦?什麽麻煩?”
“碰到了一些難纏戶,無論開出怎樣的條件,也不肯簽拆遷協議書。”
唐立勳哈哈大笑:“這點小問題能難得了你?”
“瞧爸說的,我也不是神,不是什麽問題都能順利解決。”
“那你現在是想怎樣?不會想讓我出麵替你解決吧?”
他搖頭:“那倒不用,我準備明天帶一些貴重的禮品親自登門拜訪,我相信,我的誠心定會感化他們。”
“老二,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釘子戶可不吃軟的這一套,依我看,你就應該給他們點厲害的嚐嚐,他們硬,你比他們還硬。”
唐柯兩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吊兒郎當地一屁股坐到了唐哲對麵,加入了他們討論的行列。
“一開始就硬難免顯得誠心不足,如果能和平解決當然最好,真解決不了那再來硬的也不遲。”
“要實在解決不了,你打算怎麽辦?”
唐立勳問。
唐哲想了想:“那我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房子,看他們搬是不搬。”
“不行,你怎麽可以用這種方法,這要是被媒體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大肆宣揚,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隻有那些小的房地產公司才會使用,我們嘉皇是大企業,要臉麵,要信譽,要聲望,我絕不會同意你那麽做。”
唐立勳嚴肅警告。
“好,那我仔細再斟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