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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第259章 倒像一個痴情種

  孫氏聽聞,捂著嘴笑了起來,似乎很是得意,說:

  「雖然,我對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可是……那畢竟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我只是一個小縣商人的妾室,怕事情不成,反倒連累了大人有了災。」


  李義府說道:

  「哎~我也沒有那麼傻,非要硬塞給陛下,只要讓你跟他見一面,他有沒有意思,自然會主動,用不著我操心。若是沒意思,那自然就算了。」


  孫氏眸光閃了一瞬,想了想問:


  「陛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李義府聽聞,腦海中浮現出了李善高高坐在朝堂上,威嚴沉靜,微微側過了臉來,冕旒下的面容不甚分明,卻能讓人生出被窺探了人心的怯懦。


  他似乎有些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不苟言笑,勤於政務,端莊威嚴……反正就是你心中想象的皇帝的樣子。」


  孫氏聽聞,又笑了一聲,說:

  「我想象中的皇帝,可是一個頭髮花白,長著三寸鬍鬚的老頭子。大人,聽你這樣說,他可不像是一個荒淫無度的人。」


  李義府嘆氣道:


  「哎……他自然不是,當初先帝在時,還經常將民間有德才的女子,特許納入後宮,他么,後宮除了早些年間,做太子時納的宮人,就是武昭儀。


  皇后便不用提了,帝后感情不睦,如今王皇后的娘家勢力也倒了,陛下正在籌備廢后。」


  「那大人……恕妾直言,他這表現,不像是一個耽於美色的昏君,更像是一個痴情種。


  大人想讓妾試一試,妾自然願意為大人赴湯蹈火,但是結果,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


  李義府轉過了身子,有些驚訝地問:

  「是么?」


  他說著,又上下打量了孫氏一遍,然後繞著她走了一圈,看了看她的背影,說:

  「我總覺得,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現下武昭儀已經有身孕九個月了,說不得會是個好結果呢。」


  孫氏轉過了頭,捂著心口,輕聲問道:


  「可我是一個死刑犯啊。又背負著殺人的罪名,雖然已經被翻了案子,但那也是寺丞大人,看在大人您的面子上,做了手腳開了恩。


  我這個身份,到了陛下跟前,旁人肯定會認為我有危險的。」


  李義府聽聞,「哈哈」笑了起來,隨即踱著四方步子,得意的背著手走了幾步,說:

  「這有何難,陛下若是愛你,自然會替你遮掩,這世上還有人比他的權勢更大么?到時候,只要我適時地,將你認作我的遠房表妹,陛下定然會欣然接受。


  只要他首肯了,還會有什麼問題?

  像武昭儀那般的身份,她是先帝的嬪妃,伴駕多年,他都能讓她入了後宮,你這身份,又算得了什麼呢?」


  孫氏聽聞,垂眸想了一會兒,隨即抬了眼睛,媚笑著說:


  「那……妾就聽大人的安排了。」


  李義府讚賞地又看了她一眼,抬起手指指了指她,說: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姑娘,面對生死都能不緊不慢。面對一國之君,也能泰然應對……這說不定,你就是上天註定的那個趙姬,而我就是那個呂不韋呢?」


  孫氏雖然不懂趙姬說得是誰,但是依舊捧場的笑了,笑得溫柔婉轉,媚態橫生。


  ……


  ……


  李善看著李義府呈上來的奏報,是關於長孫無忌,關於連家鋪子的。


  長孫無忌曾經派人去連家鋪子送過一個字條,然後從連家鋪子,找到了一個跟濮王府重合的人際關係。


  連家鋪子的僕人叫張連的,有一個妹妹被賣入了濮王府為奴,正好就是濮王貼身服侍的更衣侍女。


  而那個侍女,在濮王不治身亡之後的一個月,便消失不見了。 李善看著這份奏報之時,捏著奏章封皮的手,都攥緊了,微微發著抖。


  其實他早有預感,敢逼死吳王和高陽公主他們的人,再害死濮王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置信。


  可是真當看到了結果,他還是憤恨於長孫無忌的心狠手辣。


  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違逆聖意,陷害吳王,害了那麼多皇親貴族,他都願意念在親情的份上,饒他一命,饒長孫氏一命。


  濮王,是他的親外甥,還是他曾經那麼看重的親外甥,他怎麼就忍心下手呢?


  更何況,那濮王府的婢女,早在四年前就已經進府了。


  四年前……他就做好了要取四哥性命的決定,這讓人如何不心驚,不膽寒呢?

  李善慢慢放下了最後一份奏報,垂眸不語,微微喘著氣,平復著心中的憤怒。


  李義府見狀,專門等了一會兒,躬身拱手道:


  「陛下,陛下命臣私下裡查,相關證人不能放在衙門,也不能傳喚入宮,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移步臣的府上,親自詢問。」


  李善抬眸瞧了他一眼,李義府就連忙將眉眼又壓低了些。


  李善看出了他的心虛,但以為他是想沾光皇帝親臨府中的恩惠。


  畢竟,皇帝到臣下家裡,是極為難得的事情。從前也只有幾位功勛老臣病重之時,才有皇帝親去探病的例子。


  如果他平時去了他的家裡,算是極大的恩惠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極受他的寵信,與旁的大臣不一樣。


  李善不想讓李義府的小心思得逞,便說了一句:「算了。」


  李義府聽聞,眸光閃動,有些急切,又連忙說道:


  「陛下,長孫無忌膽敢私設細作,又害了濮王殿下的性命,陛下準備如何處置他?這一番,無論如何,不能再饒了他的性命吧?」


  皇帝李善聽聞,心中一堵,垂眸神情又冷了幾分,他是不能再饒長孫無忌的命了。


  為了那些冤死的人,於情於理,都不能再容他性命。


  如果這些屬實的話。


  他要要人的命,便不能糊裡糊塗的就這麼過去。


  這麼一想,他便又轉了主意,抬眸瞧著李義府,溫聲說道:


  「那朕便去中書令府上看看,不過,這事情不能聲張,朕要微服前往,事後你也不能露了消息,說朕去過你的府上。」


  李義府立馬高興了,連聲說道:


  「這是自然,請陛下放心,臣一定守口如瓶。


  陛下能親臨寒舍,臣的祖宗墳上都要冒青煙了,以後臣的後代子孫,都要因為陛下的到來,綿延福澤,多謝陛下。」


  李善皺了皺眉,微微白了他一眼。


  他也就是因為皇帝的身份,不能隨意懲戒大臣。


  要不然,沖著他這討人嫌的諂媚勁兒,他都想下令打他幾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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