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215章 都是活該
濮王,就是李泰,李善的同胞四哥。
也是他現在唯一的一個親兄弟了。
長孫無忌臉上的訝色一閃而過,隨即若無其事地問:
「濮王殿下,他什麼時候來的?」
高陽公主又冷笑了一聲,說:
「半個月前我才見了他一次,就在房家後門,誰都知道他與房遺愛交好,但是也沒必要偷偷摸摸的來吧。」
長孫無忌半垂著眼睛,眸光一閃,隨即走了回來,問:
「你還看見什麼了?」
高陽公主笑得越發的甜了,帶著一股自毀般的熱烈和荼蘼,說:
「我就只看見這個了,其餘的什麼也不知道。」
長孫無忌聽聞想了想,便說道:
「我知道了,你的事情,我要回去稟報陛下,再做打算,不要再鬧了。」
說罷,他就跟沒事人一樣,回了大堂,安撫了房遺直幾句,還是說自己會稟報陛下知道,讓陛下定奪,然後就走了。
臨走時,高陽公主見他明顯帶了些心事,便故意高聲譏諷說:
「舅舅,不是說不是什麼大事么?」
長孫無忌白了她一眼,轉身對著房遺直和房遺愛兄弟笑了笑,便上車離開了房家。
……
……
自從太宗皇帝去世之後,李泰就再也沒有進過長安。
不論是過年過節,還是大型典禮,他都以自己身體不適,給回絕了。
李善和朝中大臣們,也不希望他來。
畢竟他是跟李善爭過皇位的人,李善又不打算殺了他,那便只能冷處理,盡量少讓他接觸朝中勢力,對現在的局勢造成威脅。
而他偷偷來了,這就是一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
長孫無忌從房家離開,便直接進了宮,將調查的事情大致跟李善說了一遍。
李善皺著眉頭聽完了,說:
「下大獄?……因為她和辯機和尚的事情,多少人同情房家,覺得是我李姓皇族給了房家奇恥大辱?
朕若是再幫她,豈不是更加坐實了皇室仗勢欺人的名頭?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日子還過不過了?」
長孫無忌心虛地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問:
「陛下,最近濮王李泰那裡,有沒有什麼消息?」
皇家也有自己的通信渠道,或許是沒上奏章,直接私下給皇帝說了,他來長安了呢?
李善詫異地回頭,問:
「突然提他做什麼?」
長孫無忌說:
「就是問問,我聽人說,在長安看見他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聽誰說的?高陽?」李善側目,一副警惕的模樣。
「陛下怎麼知道?」
李善無語,手裡拿著摺扇,轉身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一邊扇一邊垂眸思索。
天氣熱了,他這會兒正在水榭涼亭里乘涼,緩一緩眼睛和腦子,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都不得清閑。
他雖然面兒上依舊算得上沉靜,可是內心其實已經煩透了。
長孫無忌就站在旁邊等著。
過了一會兒,李善搖扇子的手才停了下來,說:
「高陽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一點兒事情,她都恨不得攪到天上去,她的話根本就不能全信。 先不要聲張,調動些人手,暗中查一查再說,也不要驚動了我四哥,他那人本來就敏感,別回頭以為我要找理由害他了,再做出什麼傻事來。」
長孫無忌聽聞,嘆了口氣。
都是他妹妹親生的孩子,他以前也挺喜歡李泰的,也不想李泰有什麼閃失。
……
……
房家大院後頭,一輛簡陋的馬車停在了門口,開門的人一瞧,連忙就將馬車給讓了進去。
不遠處,一個賣菜的商販低下了頭,抽出了攤位下的東西,開始划拉。
他是長孫無忌布置的暗子,像他這樣的人,在房家前門後門都有,已經陸陸續續地監視了好幾個月了。
有的偽裝成算命的,有的偽裝成賣菜的小販,就看著房家都有哪些人來往進出。
如果進去的時候沒看明白,那出來的時候也一定要跟蹤過去,查個明白。
然後幾時幾刻,所有進出過的人員,都會被暗子用鐵針記錄在竹片上。
這一天,房家陸陸續續的來了好幾輛馬車。負責監視的隊長看了看收集過來的竹片,覺得有些不妙。
也不等抄錄彙報了,直接便將那些輕薄的竹片攏到了一起,裝在了一個錦囊里,遞給手下道:
「快馬給太尉送去,讓他定奪。」
手下應了一聲「是。」便連忙推門出去了,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在房家一條街的對角,一家鋪面的上頭。
沒過多久,長孫無忌就坐著馬車來了,他掀開帘子看了看房家大門,抬手一揮,後頭帶著的禁衛軍,便齊齊將房家的圍住,沖了進去。
附近的居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房家兄弟,包括裡頭做客的其餘幾位駙馬和姻親,都被五花大綁的押送了出來。
而房家徹底被封禁,大門一關,裡頭的家眷都不允許進出。
啥時間驚慌恐懼,哭聲一片。
高陽公主看著房間里被搜亂的景象,臉色慘白,毫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氏哭喊著找了過來,往地下一跪,便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公主……直哥不是給你道過歉了么,不是過去了么,求公主看在孩子們的份兒上,網開一面。」
說罷,就「咚咚」磕頭,跟在她身邊的幾個幼小的孩子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嚇得一直哭。
高陽公主的兩個孩子留在了公主府,不在這裡,她扭過頭看了看房家的孩子,只覺得吵得耳朵疼。
她無語地看著趙氏說:
「你以為,因為我,會有這麼大的動靜么?」
趙氏趴在地上的身子滯了一下,然後便猛地抬起了頭,說:
「那是因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呀,我們直哥一直謹守本分,什麼都沒做呀!」
她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一聲比一聲高,冤屈至極。
高陽公主看著她笑了,像是在取笑一個天真愚蠢的人,溫柔又諷刺,說:
「他們做什麼你能知道么?你連他什麼時候睡了那個小奴婢都不知道……還是他自己主動告訴你的。」
趙氏聽聞,臉色都白了,整個人驚疑不定,過了一會兒哭著說:
「不會的,不會的,好好的過著日子,他才不會做什麼犯法的事情。
公主!你是公主,你能直接面聖,求你進宮為我們房家求求情吧。他們一定是被冤枉了。」
高陽公主聽聞,冷笑了一聲,將目光移開了,喃喃地說:
「我哪兒有那麼大的臉啊。若是沒事,自然沒事,若是有事,就不是我能左右的……
再說了,我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憑什麼幫你們呢……都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