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161章 你做什麼?
武柔又回到了自己的西涼閣,看著熟悉的場景萬分感慨。
綵衣又是斟茶,又是布置軟榻,一通興高采烈地忙活,一心要恢復成武柔曾經習慣的樣子。
過了沒有多久,門外就熟門熟路的跑進來兩個穿著宮衣的姐妹,一看見武柔就興奮地喊道:
「真的是才人回來了!」
「哈哈哈哈……」
三春四秋昨夜當值,守夜守了一晚上。今天就在掖庭宮睡覺。
兩個人睡得眼睛腫脹,雖然衣著頭髮看著還正常,但是那臉色,一看就是臉都沒有洗,就跑過來了。
她們興奮地圍著武柔轉圈,兩個人跟個學舌鸚鵡似的,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
「誰能想到呢!」
「誰能想到呢!」
就這一句話,翻來覆去的各種情感都來了一遍,甚為誇張。
武柔看著她們那麼相似的臉,在她的眼前晃,有些眼暈地扶了扶額頭,笑著說:
「別轉了,頭都被你們繞暈了。你們怎麼來了。」
三春四秋這才停了下來,三春高興地說:
「是陛下派人去告訴我們的,陛下真的是頂頂溫柔的人,跟我們才人一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四秋聽聞,連忙用手推了一下她,小聲警告她道:
「瞎說什麼呢!能跟陛下相配的只有皇后,你這麼說被人聽到,不是害了才人么?」」
三春連忙就捂了嘴,神情有些悚然,說:
「一時高興,忘了。」
武柔點了點頭,溫聲說:
「是啊,說話要小心一點兒,我看你們這麼活潑,看來我走了之後,是真的沒有受了委屈。」
四秋笑著說:
「這還不是託了才人的福氣么。才人在的時候,出手大方,又能扛事兒,我們也跟著攢了好些人緣。
再加上,陛下將我們要到了武德殿去,陛下又不是會苛待宮婢的人,當然沒人欺負我們了。」
武柔笑著說:
「那就好。」
幾個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徐懷安跑了幾趟,帶著內侍和宮婢,又是送衣物,又是送吃的。
武柔見他這麼忙碌,有些於心不忍,說:
「少監,你還沒吃午飯吧,其實不用忙活了,我也不是剛入宮的時候了,綵衣他們都能做的來。」
徐懷安說道:
「都是陛下囑咐的差事,自然不能怠慢。武才人這番入宮突然,好多人都不知道,自然需要內侍省先行通知一聲,等陛下下了旨意,正式冊封之後,就方便多了。」
他抬眼看了武柔一眼,又補充說:
「陛下自己也沒有吃飯,還在看奏章,我這點兒忙活又算什麼?」
武柔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她在武德殿在侍墨女官多年,是知道看奏章的辛苦的。
那是皇帝了解外頭髮生的事,唯一的途徑。
若是看漏了什麼,或許就跟不上實事。
有時候甚至還要將從前的奏章找出來,挨著對比進程,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這是一件及其耗費心力的事情。
當然,如果都交給大臣們去辦,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就代表著權利外移。
而權利外移,對一個皇帝甚至整個國家來說,都是致命的失衡。
所以,要想做一個合格的皇帝,勤勉,勞心,是最基本的要求。
…… ……
夜深了,武柔坐在案幾前,看著一本一年多以前,沒有看完的書,就好像她從來沒有經歷過起伏動蕩,從這裡出去過似的。
她盤著腿,安靜地又翻過了一頁,就聽見外頭有小聲通報的聲音。
於是連忙從席位上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寢房的門打開,李善便出現在了門前,剛剛側過了臉來,看見她,微微笑了一下。
武柔有片刻的心動,隨即便躬身行禮,規矩地道:
「陛下。」
李善有些意外,一邊邁步從外頭走了進來,一邊說:
「你突然這麼規矩了,我都有些不適應了。」
「這是在宮裡,自然要小心。」武柔眼睛追著他的身影,一刻也沒有離開,掩藏不住的眷戀和滿足。
寢閣的門,被在外頭守夜的綵衣給合上了,「咔噠」一聲輕響。
屋子裡頭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兩人依舊習慣性的,隔著兩三步遠的距離站著,四目相對,突然有些尷尬和……緊張。
李善側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她攤開的書,問:
「在看什麼?」
武柔說:「兩年前新出的詩集,之前沒有看完。」
李善聽聞,突然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很是疲累地說:
「其實我並不關心那本書,我看了一天的字了,眼睛疼,只想休息。」
說罷,他側目看了武柔一眼,意有所指。
但武柔站著沒有動,咬著嘴唇,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似有難色。
他更加的尷尬了,他將眉眼垂了下來,然後……緩緩張開了雙臂,說:
「你當初在……在那兒都那麼大膽,如今怎麼還害羞了?」
感業寺的功德殿,他每每想起來都覺得難以啟齒。
武柔的臉通紅,看著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張開了雙臂讓她靠近,她就覺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全身的血液在歡樂的奔騰。
可是……可是……
「你那雙眼睛看著我……我不好意思。除非陛下再把眼睛蒙上。」
李善聽了這個話,突然又想起了她親吻自己時的觸感,眼神漸漸灼熱起來。
此時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終於有機會放縱自己的私慾。
於是尷尬自然就消失了,他大步走上了前去,一隻手攬過了她的腰肢,一隻手捧著下巴,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一向冷淡自持的人,此刻像是墮入了慾望深淵一樣,拙劣而荼蘼,甚至帶著一點兒自毀的絕望。
武柔在他的熱情中,心跳如烈酒灼喉,她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痛苦還是傷心,或者兩者摻雜其中,情不自禁地就哽咽了起來,像是在哭泣。
李善鬆開了她,那雙明亮又通透的眼睛,此時滿是情慾的霧色,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繞過了屏風,放在了床榻上。
武柔在背部落在床上的一瞬間,頭上裹著的頭巾鬆了些許,她頓時緊張了起來,伸手就去解李善的髮帶。
李善一邊親吻著她,她就一邊解他的髮髻,然後終於在互相的撕扯中,武柔將那二指寬的髮帶封在了他的眼睛上,繞在腦後,狠狠地系了個結。
李善被勒地眼前一黑,不禁往後揚了一下脖子,問:
「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