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蕭諾予發怒
盛寧正頭疼著,突然聽到赫連策清潤的聲音傳來,身子一怔,剛想開口讓他免禮,馬車外又傳來大臣們行禮的聲音。
盛寧無奈的歎息一聲,不曾起身,隻是淡淡的出聲道:“眾位愛卿免禮。”
“謝公主。”
眾位大臣起身後,眼看著宮門開啟了,連忙三五結群的就要往裏走,赫連策卻如何都不願意放棄與盛寧見麵的機會,也不忙著去上朝。
隻見,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暗沉,轉而抬眸,嘴角蕩起一個和熙的笑,他看著馬車上暗紅色的帷幔,眼眸微閃的低聲問道:“涴兒,幾月不見,你可還好?”
盛寧聞言,心微微一扯,雖不疼痛卻是有些波動的,到底是曾傾心愛過的人,盛寧無奈,隻得由如畫攙扶著出了馬車,瀲灩的丹鳳眼裏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赫連策還是那般,臉上總帶著微笑,眼底的光永遠都是柔和的。以往盛寧隻覺得這般模樣的赫連策清風霽月,優雅迷人,像是天邊高掛的月光,清透皎潔。
輕易的便入了眼,在心底便能紮根延綿,隨意的幾個輕笑,軟聲細語的幾許關懷便能讓她欣喜好些日子。
如今,盛寧一眼便覺得這樣的笑容太過紮眼,甚至像是一層麵具一般,讓人看不清摸不透,便是心也隔了千山萬水。
半晌之後,盛寧才不鹹不淡的出聲道:“我還好,阿策可好?”
“我不怎麽好!”盛寧的話音剛落,赫連策便輕笑了一聲,柔和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盛寧身上,看得盛寧渾身不自在。
“可是發生了何事嗎?”盛寧眼眸一閃,詢問道。
“不曾,隻是這些日子,越發思念涴兒了。”赫連策輕笑一聲,俊美的容顏依舊耀眼,卻再也激不起盛寧心中的小心思,反而有些不自覺的厭倦。
此番動人的情話,卻不是隨意什麽關係都能說出口的,若是以前盛寧定會覺得甜蜜得不行,現如今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阿策莫要與本宮說笑,時辰不早了,你還是進宮去上朝吧!”盛寧見著大臣們都悉數進宮了,眼簾一垂,不再多看赫連策一眼,輕聲提醒道。
盛寧並非無情,既然話已說盡,該斷的便斷了才好,不管是她還是赫連策,都不該再有過多的牽扯。
赫連策見狀,掛在嘴角的笑容一僵,片刻之後,才略帶疏離的拱手對著盛寧行了個禮,道:“微臣告退!”
“不必多禮。”盛寧見赫連策突然間的疏離,身子一僵,隨後若無其事的擺手。
赫連策見盛寧對他的疏離無聲的默許,心裏像是堵了什麽一般,悶疼得厲害,卻又奈何不得。
自嘲一笑,赫連策快速的轉身離去,隻是腳步卻止不住的有些踉蹌。
瞧著赫連策孤寂的背影,盛寧心中五味成雜。
當年,若是她逃出宮時,赫連策若能不顧一切的跟她遠走高飛,即便是後來被抓回來,她想她也一定會對赫連策死心塌地的。
憑著當時皇兄對她的寵愛和對赫連策的重視,隻要他們彼此的態度再強硬一些,他們之間也不會落到這邊境地。
但,赫連策最終還是選擇答應皇兄的要求,遠赴東玦!將她一人丟在皇都城,成為白奕的女人,當初她不是不怨赫連策的。
隻是那時,還愛著他,即便是因為一個理由怨他,也會替他找到無數的理由開脫,她舍不得責怪赫連策,便將一切算在皇兄的頭上,告訴自己都是皇兄的插手,才會讓她和自己心愛之人分崩離析!
可,如今回頭過來一看,若是當初赫連策當真愛她到了骨子裏,又怎能等到她及笄之年都不曾進宮請旨賜婚,又怎會在她大婚之日不聲不響的便轉身離開?
說到底,不過是愛得不夠徹底罷了!
始終是赫連策給了她愛上白奕的機會,誰也怨不得誰,她隻是一個女人,沒有義務在被人丟棄之後還要保持著初心等待著著誰!
她甚至有時候會想,若當初是白奕,定不會讓自己有機會落在別人的手上。
白奕那人啊!雖不多說愛她,但是點滴之間又無微不至,將她當做手心上的寶。
“進宮吧!”收回視線,盛寧淡聲道,垂下的眼眸掩蓋了幾許釋然。
“是,公主。”如畫仔細的瞧了一眼盛寧的臉色,見盛寧除了噓唏之外並無其他情緒,這才放心的吩咐馬夫趕車進宮。
盛寧去到乾坤宮的時候,蕭諾予已去上朝,陌常德也是跟隨而去的,便隻得由一個大太監領著進入內殿去等候著。
大太監見是盛寧,便不敢怠慢,趕緊命人烹了盛寧最喜歡的雪香茗,還有一些可口的糕點。
盛寧此時並不餓,隻是象征性的用了些。
許是,幾日來都不曾睡好,聞著乾坤宮的龍涎香,盛寧竟靠在軟榻上熟睡了去。
如畫見狀,也不敢打擾盛寧,這些日子公主的憔悴她都看在眼底,自是心疼的,隨後便喚來乾坤宮的宮女,要來一席軟被,剛想要給盛寧蓋上,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如畫回頭,渾身一震,見是蕭諾予,剛想要行禮,便被蕭諾予給製止了。
如畫隻得連忙退後站在一邊,蕭諾予才抬腳走上前去,見盛寧睡得安穩的模樣,忍不住低歎一聲,側頭輕聲對如畫說道:“你且抱著軟被跟朕進來。”
如畫還不曾明白此話何意,蕭諾予便彎腰,動作輕緩的將盛寧打橫抱起,向著內殿走去,如畫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跟上。
蕭諾予將盛寧放在寬大的龍床上,見盛寧在睡夢中都緊蹙著眉頭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心疼,轉身從如畫的手中接過軟被替盛寧蓋上,末了還掖了掖被角。
陌常德見蕭諾予此番小心的待盛寧,輕歎一聲上前小聲問道:“皇上,奴才見公主睡得不是很安穩,可要點上安眠香,讓公主好生歇歇?”
蕭諾予聞言,輕蹙了一下眉頭,想了想低聲道:“且點上吧!”
陌常德領命笑嘻嘻的退下去準備香薰了。
蕭諾予深深地看了盛寧一眼在,這才轉身叫上如畫出了內殿。
如畫恭敬的立於案台前,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她不知道接下來皇上會對她說些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才不會連累了公主。
一顆心不安得厲害。
蕭諾予見如畫低著頭,兩隻手絞來絞去的模樣,挑眉,上位者的氣勢瞬間彌漫在大殿內,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足以讓人膽寒,更何況是如畫這般的小丫頭?
半晌,蕭諾予才不悅的問道:“盛寧這些日子過得不好嗎?為何如此憔悴,莫不是將軍府中的奴才連主子都不會伺候了?”
如畫聞言,猛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的磕著頭說道:“稟皇上,自從將軍出征之後,公主便情緒低落,近日來更甚,晚上總睡不安穩,算下來,公主有五日不曾安穩入眠了。小公子和小小姐有時夜間也會哭鬧,公主放心不下,便也一直都帶在身邊。”
“什麽?”蕭諾予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刺人的冷意,臉色黑沉得可怕,冷聲質問:“出了這麽大的事,為何今日才說?公主睡得不安穩,為何不曾進宮宣禦醫?莫不是偌大的將軍府連婆子都請不了,還用盛寧親自帶孩子?”
“皇上,此乃公主的意思,解鈴還須係鈴人,便是奴婢說得太多,公主喝下多少藥湯,結果也是一樣的啊皇上。至於小公子和小小姐,實乃是公主放心不下。”如畫,淚眼婆娑的顫抖著,緊咬著唇瓣說道,她知曉自己不該頂撞皇上,但是隻要一想到自家公主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
她就心疼得厲害,隻要一想到如此或許能幫到盛寧一些,她便又無所畏懼了。
“哼,盛寧想要留在身邊,你們作為奴才就不會多加照看著?”蕭諾予冷哼道,臉色陰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