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6章

  第96章

  醫者難自醫。


  再高的醫術放在自己身上都沒了用處。


  同樣,放在自己家人身上,也會大打折扣。


  原因很簡單,你能忍受看著陌生人躺在手術台上被開膛剖腹,而當手術台上換成自己的親人,卻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更何況,還要親自在自己親人的身上划口子。


  不夠鎮靜,沒有強大的意志力,很難堅持下去。


  季程如果失敗了,這會是他身上永遠甩不掉的枷鎖。


  可他沒有別的辦法:「……去安排吧。」


  「後天,準備手術。」


  醫生嘆了口氣,心裡五味雜陳,也只得點了點頭:「好。」


  季家父母聽到這個消息,沉默良久,季母終究沒忍住趴在季父懷裡哭出聲:「程程他萬一………怎麼會這樣啊……」


  「相信季程。」,季父眼底都是紅血絲,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語氣堅定:「咱們兒子一定可以的。」


  季家父母在醫院照顧著季老爺子,讓陪了大半夜的季程回家休息。


  季程剛走到大院,趕飛機急急忙忙剛到的季微已經跑了出來:「哥!」


  「回來了?」,季程看了她一眼,沒什麼情緒:「明天去醫院照顧爺爺,不要亂跑了。」


  季微哽咽,連連點頭又搖頭:「我現在就想去。」


  「明天。」,季程語氣不容拒絕:「現在別去添亂了。」


  季微還想說什麼,在看到自家哥哥眼裡明顯的疲憊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吸了吸鼻子:「好,那我明天去看爺爺。」


  *

  陸家老宅。


  葉昭昭握著手機,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看到信息,她才知道季微已經回海城了。


  季微是昨天大半夜給她發的信息說回海城。


  怎麼會走的這麼急?

  葉昭昭皺了皺眉頭,心裡沒由來的擔心,給季微發了條信息詢問怎麼回事,等了一會兒,那邊也沒有回復。


  正在她想要不要打個電話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有規律的敲了兩下。


  陸匪垂眸站在門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老爺子一早沒吃早飯去醫院檢查身體了,還把家裡的保姆和管家都帶出去了,現在老宅只剩下陸匪和葉昭昭兩個人。


  面前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他抬眼看過去,


  女孩應該是剛睡醒,臉頰兩側紅撲撲的,眼尾處也有點紅,唇色紅潤,烏黑順滑的頭髮垂在身後,額頭前有幾根髮絲翹著,明艷又清純。


  陸匪愣了一下,視線落在女孩臉上沒再離開:「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葉昭昭是有點起床氣的,臉色不太好:「挺好的,有事嗎?」


  陸匪看向她的眼眸漆黑,裡面似乎有許多情緒,可仔細一看,又都沒有了:「做了早飯,吃點吧。」


  葉昭昭快速洗漱完下樓,看著只有兩份早餐的餐桌:「爺爺呢?」


  陸匪大致說了一下陸老爺子去醫院檢查身體的事情。


  葉昭昭蹙了蹙眉:「爺爺的身體…………」


  「老毛病。」,陸匪將一個小籠包夾到她的餐盤:「年紀大了總是不可避免的。」


  葉昭昭沒有動盤子里胖嘟嘟的小籠包,轉手夾了一根油條:「爺爺沒事就好。」


  直到早飯吃完,陸匪夾的那個小籠包葉昭昭都沒有吃一口。


  餐盤裡,胖嘟嘟的小籠包孤零零的。


  陸匪盯著那個小籠包看了一會兒,動作頓了頓。


  他能感覺到女孩的態度疏離了許多,還是會和他說話,只是不再放縱他的親近。 兩人之間那條被刻意忽略的膜又明顯了起來。


  吃過早飯,陸匪要去公司,葉昭昭也要去上班。


  陸匪提出送她過去,葉昭昭沒有想太久便答應了


  畢竟,無論她怎麼拒絕,終究結果都會是陸匪送她去,那她又何必掙扎這麼久,浪費口舌。


  車內。


  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拐進聽月公司旁邊小路時,黑色賓利沒有預兆停了下來。


  葉昭昭偏頭不解的看向陸匪。


  車外不斷有行人和車經過,陸匪的聲音在隔音良好的車裡響起:「昭昭,你在生氣嗎?」


  葉昭昭愣住。


  陸匪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車裡繼續響起,帶了點不甚明顯的情緒:「是因為什麼呢?」


  「陸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葉昭昭神色有些緊繃,故作輕鬆道:「不要想太多了。」


  「兩隻。」,在葉昭昭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陸匪一字一頓:「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


  他固執的問:「為什麼生氣?」


  葉昭昭不回答,看向車窗外越來越多的行人:「陸總,我快遲到了。」


  「是因為白薇?」


  「我說我要遲到了。」,葉昭昭低頭攥住車門把手:「算了,我自己走著過去。」


  「昭昭。」,陸匪將她握著車門的手整個包在掌中,緩緩將打開了一條縫的車門又重新關上:「是你讓她進來的。」


  「是你讓我和她單獨相處的。」


  「是你想看我的笑話。」


  「這齣戲是你點的劇目。」


  「所以,昭昭。」,陸匪臉色平靜:「你不能生我的氣。」


  葉昭昭徹底僵住。


  陸匪的眼底太過暗,深邃漆黑,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受傷。


  他把自己當笑話,他主動上了她搭的「戲台。」


  沒關係,這對他來說都沒關係。


  可是,他不能忍受把他推進「戲台「中央的人又反過來嫌棄他演了戲。


  「我讓你去你就去?」,葉昭昭眼眶有些紅,扯上男人的領帶,咬牙切齒慢慢道:「陸匪,你是狗嗎?」


  「我讓你不要纏著我你不聽。」


  「我讓你離我遠一點你不聽。」


  葉昭昭鬆開他的領帶,眼眶更紅了,眼底都帶了些濕潤:「怎麼一讓你單獨和她在一起,你就聽了呢?」


  「陸總,好事都讓你給佔了,就別在這裡裝可憐了吧。」


  ………………


  車內久久的沉默下來,靜到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葉昭昭眼睛瞪的圓圓的,眼眶通紅,長長的睫毛上沾了濕潤,活像受了什麼天大委屈的小動物。


   總在愛總在傷害,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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