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孽
第36章 作孽
遠處的林愛軍滿頭大汗，嘴裡念念有詞：「完了，這下全完了。」
他怎麼也沒想通今天上午手氣那麼好，怎麼到了下半天還能倒輸五十塊進去。
這下好了，他本來就還欠著刀疤臉五十塊，這連著一起欠了上百塊錢。
「不行，得想辦法把手錶搞到手，林是如那丫頭那塊手錶可是上海牌啊，值一百二十塊的好東西啊！」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林愛軍壓根沒看到周圍蹲著悄悄跟著他的步伐挪動的倆人。
還在一個勁地念叨著。
「媽的，那天晚上白蹲了林保平那小子，身上一分錢沒有，還害得我餵了一晚上的蚊子。」
「林愛國平時不是可能耐的嗎，怎麼他兒子身上一點錢的都沒有，真是沒點用！」
害得他第二天都只能在林老太房間里尋摸著幾張糧票去賭的。
湊近了林愛軍的兄妹倆將這話聽的清清楚楚的。
林是如瞬間頓住了，「大哥！二哥的傷居然是他打的！」
誰能想到一個十幾年老死不相往來的人會在半夜去蹲人敲人悶棍啊。
眼前的大伯一身頹廢，頭髮像是雞窩一般，和早上見到的那個鬼鬼祟祟卻頭髮梳得根根分明的大伯兩模兩樣。
林保華此刻也是滿腔憤怒，自己二弟被人無緣無故敲了棍子，還愁找不著兇手呢，誰知道居然是自己多年不見的大伯。
「小妹，走！我倆將他綁回去！」
兩人已經氣得沖昏了頭腦，上前鉗制著林愛軍的手就進了村。
「個死丫頭、死兔崽子，你們倆想要幹啥？」突然被人攔住，林愛軍破口大罵起來。
林是如冷眼一瞅，「你說我們想要幹啥！回去見我爸再說吧！」
「放開我！快放開我！你們這是不孝！」
「你們倆是不是皮子緊了欠打？放開我！」
「你們敢綁我，這是大不敬！放開我！放開！」林愛軍就這麼一路喊著掙扎著進了林二家。
村頭走到村尾，這架勢可叫人看了不少笑話，像是聞見了魚腥味的貓似的，個個都悄悄咪咪的跟著在後邊不停地嘀咕。
「林二家這倆娃子這麼大逆不道啊，咋能綁著他大伯，這是咋了？」
「林二家這倆娃啊，真是離經叛道啊。」
「可不是嗎？小輩敢這麼對待長輩？作孽啊！」
林是如哪管得著身後跟著的小尾巴，進了院子就籬笆欄吧嗒一下關上了。
「走吧，進去！」林是如面無表情，嬌嬌的嗓子此刻冷極了，像是凝成冰的水一般。
林愛軍氣得雙眼通紅，鼻孔張開，好像冒煙似的，手上青筋暴起，卻死活掙脫不開兩人的手。
倆白眼兒狼一左一右的將他像個犯人似的箍著從村頭走到村尾，他可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今天這倆人是抽了什麼瘋。
「燕兒，大華你倆這是幹啥？」見著林是如鉗制著林愛軍進門，正在家吃飯的三人此時正摸不著頭腦。
劉翠花放下筷子，拉住林是如的手。
林是如將林愛軍往旁邊一推，猝不及防地叫林愛軍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媽，你等下就知道了。」
側頭看向林愛國，語氣冷硬：「爸，你還是問問大伯做了什麼吧！」
「媽的林老二，你看看你家這倆孩子像個什麼樣！」 林愛軍轉身盯著林愛國，臉色發青，目怒圓睜，活像個鼓了氣的癩蛤蟆一樣。
「你還有臉說！」林保華實在是氣不過了，準備上腳踢林愛軍兩下子，被劉翠花攔住，「大華！」。
「幹啥呢？這是你大伯！你不要命啦！」
村子里小輩打長輩，這事兒那可是喪良心的才做得出來！林保華要是今天做了那可是得被唾沫星子噴死的。
「媽，虧他還是我大伯，你知道大伯做了什麼嗎？」
林保華面目猙獰，全然沒了以往的憨厚模樣，嘴裡痛苦地吐出幾個字：「二弟的傷，是他打的！」
「怎麼可能！」劉翠花難以置信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露出茫然的表情，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可是他大伯！」
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林愛軍不動了，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被老二家的人知道了。
「你們不是找了好多天的兇手嗎？就是他，他親口說的！」
「你……你們可別冤枉我！」被說到的人一瞬間，僵直了身體，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著急忙慌地反駁。
「我可是他大伯！我能去敲他嗎？我怎麼可能去敲他！」
林愛軍額上的汗唰唰直流，背上冒著絲絲寒氣，盯著悶不吭聲的林愛國，彷彿有寒冽的風吹過，冷氣直接穿透他的身體。
「老二！愛國！不是我，他倆聽錯了！」林愛軍語氣慌張。
林愛國愣在原地，他張了張嘴，目光獃滯，半天說不上話來。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大哥會是那個在深更半夜裡傷他兒子的人，心裡彷彿被無數的石頭壓住，嘴巴不住地顫抖，腦子一片空白。
他大哥怎麼會成這樣兒了，他大哥怎麼能傷他的孩子呢，那可是他親侄子啊。
見自己男人沒有動靜，劉翠花瞬間暴怒起來，一把將林愛軍所剩無幾的頭髮扯住。
「林愛軍，我和你拼了！」
「是不是你，你說啊，你說啊！」
她的嗓音變得異常尖利，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瞪得滾圓的眼睛里充盈著滿腔的怒火。
「你說說，你打我家二小子幹什麼！」
「嘶，痛痛痛，劉翠花你放手，你快放手！我可是你大哥！」林愛軍被劉翠花扯住頭髮，頭皮像是快被撕裂。
「我沒打，我沒打！」林愛軍還在抵死不承認。
林是如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腳踢在男人的胸前，將林愛軍踢了個倒仰。
「你不承認沒關係，我們去鎮上找治安隊長吧，順便說說你去賭博的事兒！」
「林燕兒你！」林愛軍怎麼也沒想到林是如居然還知道他在幹什麼。
「林愛軍！」
林愛國終於回神，他看著眼前熟悉的男人，這些年他和老林家就是個最熟悉的陌生人罷了，可這陌生人還成了傷害他兒子的兇手！
他是真沒想到林愛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上去一拳將林愛軍打得鼻青臉腫。
「你這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