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往事不可追
第77章 往事不可追
按理來講,秦天佑和秦書閆可能因為當初秦霜降失蹤的事情而有芥蒂,但前朝太子至今存與此世間,且還成了大啟國丞相這般嚴重的事情,他們竟然沒有相互通氣。
他們都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與他們而言,國讎面前,家恨自當靠後,更何況,當初的秦天佑謊稱她失蹤,並且說是並非有意為之,也上門請罪了。
這種事情秦天佑自不會隱瞞的,可秦書閆卻像是真的不知情,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秦霜降休息了好幾天,緩過勁兒來,深夜裡,她獨自去了一趟聞人墨的屋子。
從窗戶翻進去,屋內並不怎麼明亮,只有內點著燈,秦霜降踩著地板,走進內屋,就瞧著夜深人靜,聞人墨獨自坐在桌前,只有他身邊的桌上點了一盞燈,他握著書,像是坐了很久了。
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不知為什麼,秦霜降總覺得他臉色不怎麼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面前突然闖入的秦霜降,他並不驚訝,反而很是從容的勾了勾唇,將手中的書房下,再給她倒上一杯水。
秦霜降並沒有坐下,甚至沒有靠近他,只是站在不遠的地方,狐疑的問他:「你知道我要來?」
聞人墨笑著,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我有個故事想講給姑娘聽。」
秦霜降眼眸微眯,並不搭腔,看聞人墨的摸樣,顯然就是知道她會再來找他。
聞人墨似乎也並不惱,只是自顧自的道:「曾經兩個很要好的兄弟,兄長是一家之主,但太過仁慈,並無雷霆手段,全靠手下人扶持,弟弟陰狠狡詐,太過心狠手辣,企圖殺掉兄長,掌控家族。」
「奈何,追隨兄長的人遠遠大過了追隨弟弟的人,就這樣,弟弟戰敗,詐死逃出,去了別國,得了某位富家小姐賞識,收了起在旁做侍衛。」
「後來弟弟被小姐父親相中,隨著小姐父親一路南征北戰,屢獲戰功,被帝王賞識,封官加爵,再戰四方。」
「他本來想著,等自己再闖出一番功名之後,就回去向當初救他的小姐提親,那時候,才算得上門當戶對。」
「奈何,待他攜戰功回來,小姐早已嫁人,家世顯赫,這對於早就心儀富家小姐的弟弟而言,無異於是一場崩天滅地的毀滅。」
說到這裡,聞人墨突然掩面輕咳起來,頗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錯覺,好像隨時都可能背過氣去一般。
看著他這副摸樣,秦霜降才敢確定,他肯定是有問題:「你沒事吧?」她皺了皺眉,語氣不解。
聞人墨深吸一口氣,像是努力壓制著體內什麼東西,他放下掩面的手,拽成拳頭,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接著道:「你知道這個人有多可惡嗎?」
秦霜降不語,只是皺著眉頭看著他,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他現在到底是不是清醒的,還是一直在說胡話。
沉默了數秒,似乎並不需要秦霜降回答,他又面色不改的接著道:「他對那小姐的事情耿耿於懷,甚至趁亂偷偷抱走了她的孩子,自己藏匿起來撫養。」 聽到這似曾相識之處,秦霜降寒了寒眸,突然明白他說的這個人是誰了,可她不明白,如果是秦天佑的話,那他哥哥是誰?
似乎也是看出了秦霜降的疑惑,聞人墨接著道:「他原本可不幸秦,姓燕。」
此言一出,秦霜降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這麼說,聞人墨口中秦天佑的哥哥,就是燕胥安的父親,曾經夏饒國的皇帝。
所以,當初當他知道燕胥安的身世時,才會那麼忌憚燕胥安,那麼想將他扳倒,可他低估了燕胥安的手段,以為他像他父親一樣好對付。
在秦霜降詫異的眼神中,聞人墨並不意外,從始至終都是十分的平淡,直到他再開口:「我知道姑娘來想問我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他和秦書閆曾經確實是拜把子的兄弟,但從你娘嫁給秦書閆之後,情誼就已經盡了。」
秦霜降看著他,沉默片刻,走到他跟前坐下,再問他:「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也是因為贖罪嗎?什麼罪?」
「……」聽著秦霜降的發問,聞人墨沉默了良久,片刻后才輕聲回答她:「通敵賣國的罪。」
為了他曾經的妻女,他不得不聽從秦天佑的指使,在夏饒國皇城內替他換取情報,助他破城,夏饒國覆滅,本以為可以將妻女還回來,可最後,她們還是在回來的路上,被山匪侮辱至死。
思及此,他的眼裡已經泛起了淚花,臉色越發的蒼白,秦霜降皺了皺眉:「所以,你曾經也是夏饒國的人,是你和他們裡應外合?為什麼?」
她看著他,更多的是不解,她有一種感覺,他並不想這麼做,可他不得不這麼做。
可沉默半晌,聞人墨只是搖了搖頭,神色悲涼:「沒有,沒有為什麼,往事不可追,不可追……」
他顯然不願意再多言,又是漫長的緘默之後,聞人墨顫抖著手,端起手中的杯子,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隨即又道:「姑娘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沒什麼別的事,就請回吧。」
秦霜降看著他眼眶猩紅,像是憶起什麼悲傷往事的模樣,心底隱隱有些狐疑,可也沒再問什麼,此行太過順利,讓她心裡莫名有些不自在。
走到床邊,秦霜降停住腳,突然轉頭看向仍舊坐在桌前的聞人墨,輕聲詢問:「所以,燕芸香,到底是誰的人?」
「……」聞人墨沉默著,並不搭腔,見她不走,許久,他才道:「不是我隨手撿的遺孤罷了,難得姑娘還放在心上。」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秦霜降還是想親口聽他說出來,也不為了什麼,許是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大概就是不想她到死都無所屬。
得了回答,秦霜降才滿意的轉頭離開,回到房間時,天色還並不算晚,她換下身上的夜行衣,小心翼翼的上了床休息,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總是想著剛才聞人墨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