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是你該受的

  第34章 這是你該受的

  秦霜降停在街道盡頭,四周寂靜無聲,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股強勁的風聲,她猛然回頭,鋥亮的劍落下,秦霜降閃身一躲,對方手裡的劍劈了個空。


  下一瞬,持劍的手腕一轉,反手握住劍柄,再度向秦霜降逼近,秦霜降腳下運力,卻並沒有要閃躲開的意思,而是順著劍刃迎上來的方向退去,直到後背靠上牆壁,冰涼的劍刃貼上她的脖頸,再近一寸就能取她性命,對方卻停了下來。


  霎時間,場面有些僵持,眼前的人和她一樣,一身黑衣,不同的是,他將自己裹得很嚴實,只露出兩隻眼睛,根本看不出分毫。


  但光憑著氣息,秦霜降也知道,他是秦天佑,感覺到他略微不穩的呼吸,秦霜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完全不在意架在脖子上的劍刃。


  她輕聲問道:「你受傷了?」


  秦天佑沒吱聲,只隱約間重喘氣了一口氣,像是在調勻紊亂的氣息,沉默了片刻,他手中的劍刃逼近她的脖頸一寸。


  他咬牙問她:「是你告的密?」


  他說著,語氣間似有些不確定,但略顯滄桑的嗓音冷冽的像是要將秦霜降活剮了一般。


  秦霜降皺眉,冷笑一聲:「告什麼秘?你有告訴我什麼能值得我向燕胥安邀功的事情嗎?」


  經過秦霜降的提醒,秦天佑思慮片刻,才猛然發現,他確實什麼都沒有告訴她,燕胥安的圍剿,或許真的只是他恰好找到了他的藏身之處了而已。


  對上他的眸子,秦霜降眉頭微挑,滿眼笑意:「不會吧,你又被燕胥安找到了?」


  秦天佑聞言,眸光一沉,像是被戳中了痛處,手中的長劍又往前逼近一寸,鋒利的劍刃劃破她的皮膚,鮮血浸出來,順著脖頸滑落。


  秦霜降看著他,眼底的笑意卻不減反增,甚至帶著一絲挑釁,她拿準了秦天佑不會殺她,因為目前來講,她還有利用價值,就這麼死了,著實可惜。


  果然,秦天佑只同她僵持了片刻,隨即抵在她脖頸處的劍就往回撤了撤,也不再同她廢話,直言來意:「我要你隨時打探燕胥安下一步的行動,傳書與我。」


  這是命令的語氣,像是在通知,而不是商量。


  秦霜降斂起臉上的笑意,冷笑道:「我?可是他早就開始懷疑我了,我要是這麼做了,萬一再被您拋棄怎麼辦?」


  聞言,秦天佑看著她,眼神間突然閃過一絲叫人晦澀難懂的情愫,四目相對之間,這種眼神,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捕捉到他的異樣,秦霜降有些疑惑,但秦天佑只是稍作沉默,突然做出承諾:「你放心,這次,我不會讓你死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沉重的竟透出一絲真誠,恍惚間秦霜降都差點分不清他這話的真假。


  不等秦霜降反應,稍作沉默之後,他收了抵在秦霜降脖頸處的劍刃,抬手間,將一隻竹筒扔給她。


  秦霜降看著手裡巴掌大小的東西,疑惑抬眼,秦天佑道:「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下在他的吃食里,能損耗他的內力,但不會被覺察,這是你的第二個任務。」


  聞言,秦霜降眼底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對上秦天佑陰狠的眸子,又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竹筒,沉默了片刻,她問他:「你讓我給你傳遞消息,總要告訴我往哪裡傳吧?」


  秦天佑眸光微斂,看他眼神中閃過的戒備,秦霜降便知道,此番一問,問了也是白問。


  果然,再三猶豫之後,秦天佑表示:「這個你不用擔心,等你有想要傳遞的消息時,哨向之後,便會有信鴿來接。」


  秦霜降垂眸不語,只將他給的竹筒收起來。 看來,他對她還是很警惕的,不輕易告訴她他的藏身之處,他不說,秦霜降也並不再多問,拿了竹筒轉頭離開。


  秦天佑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只眸光複雜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沒等秦霜降走出幾步,他又突然出聲,喚她的名字:「霜降。」


  秦霜降腳步微頓,狐疑的回過頭去看他,就正好對上秦天佑頗為深沉的眸子,破天荒的,冷冽的眸光中,她感覺到了一絲疼惜與掙扎。


  這種眼神,她可太熟悉了,就像曾經在將軍府時,她被欺負之後,無數次,他都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曾經的無數次,她總覺得,他也是心疼的她的,也是真的有將她當做女兒來看待的,可縱使他眼神複雜,可末了,又每每只說一句話:「霜降,這是你該受的。」


  她一直不明白,什麼叫該受的,她無數次想問明白,可他每次都勒令她不準問,後來,她也就習慣了,從沒再問過。


  漫長的對視中,秦霜降一如既往地沒有開口,等他要說的話,這次,好像和以往幾次都不一樣,默了默,他才道;「等這件事結束,我就幫你取齣子蟲。」


  他說這話時,眼神認真,竟看不出半分虛假。


  秦霜降先是一愣,當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時,心裡又莫名覺得好笑,在秦霜降眼裡,這話就像當初將軍府被滅門的時候他說要放她走一樣。


  但她並沒有拆穿,只是沖他一笑,臉上帶著一如既往乖巧的笑意:「那我祝您好運。」


  說罷,她冷笑一聲,轉頭離開。


  秦天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眼神間的複雜卻久久沒有消散……


  不多時,當秦霜降回到丞相府時,一切都還是她離開的樣子,避開巡邏的侍衛和院子內外的暗衛,從窗戶翻進了屋內。


  她輕著手腳走到床前,準備將身上的夜行衣換下來,可腰間的系帶剛解到一半,突然她手上動作一頓,似乎覺察到什麼。


  稍作沉默,不知為什麼,彷彿四周的空氣都逐漸凝固了起來,思緒飛轉,在她緩緩轉頭的瞬息,屋內的燭光依次亮起,只瞬息功夫,就將漆黑寂靜的房間照亮。


  秦霜降抬眸看去,正對著這邊不遠處的椅子上,燕胥安合著眼,修長白皙的指微微彎曲,撐著側臉,一隻手輕輕搭在椅子把手上,食指有節奏的輕敲,明明姿態懶散,卻總有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秦霜降站在原地,她承認,這一刻腦子確實有片刻空白,縱使穩重如她,此時心裡也不得不有片刻慌亂。


  屋內安靜極了,秦霜降彷彿能聽見自己微亂且急促的心跳,雖面上平靜,但此刻,只有秦霜降自己知道心裡有多恐懼。


  在死寂一般的氣氛中,燕胥安緩緩的抬起眼帘,深沉的眸子第一時間便準確無誤的落在秦霜降身上,四目相接之際,秦霜降強制自己不閃躲。


  他緩緩坐正身子,輕輕向後靠了靠,慵懶的倚在椅背上,面上看不出一絲不悅,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硬是被他坐出了龍椅的錯覺。


  他語氣淡淡的開口:「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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