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設下靈堂

  第6章 設下靈堂

  沈妤安明白沛夏的小心思,卻只當不知。


  北翼王之於她來說,只是個素未謀面,極其討厭的陌生人。


  當初他公然拒婚,揚言對女人不感興趣,說賜婚對象若是她哥哥沈淮之,他可以考慮一下。


  拒婚她就算了,竟然羞辱她哥哥!


  簡直可惡至極!


  「以後莫提北翼王,晦氣!」


  沛夏剛走到門口,腳被門檻拌了一下,差點摔倒。


  *

  一夜無眠。


  清晨,沈妤安洗漱之後,前去探望沈淮之。


  剛出小院,就察覺前院過於吵鬧,隱約有道士念經的聲音,當即轉了方向,往前院去。


  越靠近,念經的聲音越清晰,伴隨著許多人的哭泣聲。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到了前院,發現院子里掛滿了白綢,正廳已經改做了靈堂,一座嶄新的漆黑棺槨擺放正中央。


  棺槨前方,擺放了一張八仙桌,桌上設置了香爐,兩個道士坐於左右,一人誦經,一人擊打著銅鈸。


  離得八仙桌一米處,放置了銅盆,沈家旁支那些小輩,正哭泣著燒紙。


  左右兩側,坐了兩排哭哭啼啼的婦人,有府中姨娘,也有旁支的伯娘嬸娘。


  裴氏呆坐於棺槨旁,雙眼通紅,眼底泛著血絲,整個人一動不動,很是木訥。


  沈妤安一整個懵住,人群里搜索了一圈,看到了正在和管家趙深交談的沈豐年。


  忙快步走了過去,「父親。」


  沈豐年沖著趙深交代著,「遠方親戚那些,除了夫人娘家,務必都通知到。」


  「還有,派人去水月庵接回三小姐。」


  「黎縣那邊,讓人快馬加鞭送消息過去,儘快將二爺一家接回來。」


  趙深一一應下,匆匆離去。


  沈妤安眉頭緊蹙,「爹爹這是在做什麼?」


  沈豐年一臉疲憊,複雜的目光看著沈妤安,「跟我來。」


  父女兩人去了藏書樓。


  剛上二樓,沈妤安就忍不住質問,「昨日我就說了,三哥還有機會活過來,爹爹今日一早就設了靈堂,這是做什麼?」


  沈豐年深深注視著沈妤安,眼底是沈妤安看不懂的沉重與複雜。


  「昨日慈濟大師到來,言你兄長有一線生機,為父一時激動,忘了思慮後果。」


  「你兄長若真能死而復生,必然引起天下震動,屆時慈濟大師和你都會被世人盯上。」


  「普通百姓倒不能拿你們如何,那位高權重者,必將用盡手段,將你和慈濟收入麾下,以保永生。」


  「所以你兄長不能復活,至少,不能以沈淮之的身份復活。」


  沈妤安一瞬間明白了沈豐年的用意,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父親就只有三哥一個兒子了,設靈堂,發喪,就意味著,侯府將後繼無人。」


  「平西侯的爵位是父親戎馬半生,賠上兩個兄長的性命換回來的,就因為顧及我的安危放棄了,值得嗎?」


  沈豐年苦笑了下,「傻丫頭,為父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顧慮整個平西侯府,連帶著沈將軍府,甚至整個沈氏一族。」


  沈妤安困惑,兄長復活,最多讓她和慈濟陷於險境,又怎麼會威脅到整個沈氏一族的安危?


  「爹爹的話,女兒不明白。」


  「你無需明白。」沈豐年沉聲道,「關於你兄長身上的那塊玉玦,不可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沈妤安更加困惑了,「爹爹知道那玉玦是做什麼用的?」 「知道。」


  「那爹爹可知,那玉玦出自何處?為何慈濟和尚會說,玉玦是物歸原主?」


  沈豐年一下變了臉色,「慈濟大師當真這麼說?」


  「嗯。」沈妤安點頭,「他說,慧覺方丈窺破了天機,算到我三哥有一生死劫,於是在臨終前,托他將玉玦帶來沈府,換我三哥一線生機。」


  沈豐年一臉震驚。


  「若慈濟大師所說屬實,那也就是說,是慧覺方丈想要救下我三哥。可父親又說,三哥死而復生,會威脅到整個沈氏一族的安危,那是不是說明,慧覺方丈想害沈家?」


  沈妤安逐步分析著。


  「不會,慧覺方丈不會害沈家。」


  沈妤安疑惑地看著沈豐年,「父親既認定慧覺方丈不會害沈家,又認定哥哥死而復生會陷整個沈家於險境,這豈不互相矛盾?」


  沈豐年腦中一片亂麻,面對女兒的質疑,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慧覺方丈應當知道,魂玦現世,天下必起紛爭。


  既如此,又為何要在圓寂前,託人將魂玦送回沈府?


  「爹爹……」


  「別問了,為父也糊塗。」沈豐年一臉疲憊,「你三哥離世的消息,我已經讓人傳達至各大世家,很快就會有人來弔唁,我前去接待賓客。」


  語罷,徑自離開。


  沈妤安眉頭緊鎖,她不知道父親在顧慮些什麼,但她不想讓三哥在世人眼中死去。


  她的三哥,歸來之時,必須以沈淮之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在陽光下。


  思忖片刻,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出了藏書樓,回了攬月閣,寫了封信,讓青衣衛送到護國寺。


  *

  護國寺。


  菩提樹下,一襲白衣的俊秀和尚,與一襲墨色華服的俊美男子,正在對弈。


  你來我往間,一局復一局。


  一個悠然閑適,不慌不忙,一個殺伐果決,步步緊逼。


  落下最後一子,冥滄御漆黑的眸子涼涼地睨著慈濟,「你又輸了。」


  慈濟溫和一笑,「王爺棋藝精湛。」


  冥滄御手指隨意在棋盤上擺弄出一個「寧」字。


  「此人,可在盛京?」


  「王爺,貧僧沒有占卜的能力。」


  冥滄御隨手打亂了棋子,他入京尋慧覺方丈,不想慧覺竟是圓寂了。


  「沈家已經開始辦喪了,那沈淮之,當真還能夠死而復生?」


  「慧覺師叔所言,應當不假,只是何時能復活,貧僧無法預知。」


  冥滄御輕嗤,「若非打了慧覺的旗號,本王當真懷疑,是你這和尚胡言亂語,招搖撞騙。」


  人死若能復生,人間豈不亂套?

  「慈濟師叔,沈府二小姐著人送來了一封信。」


  小沙彌上前,恭敬地將信件奉上,始終低垂著頭,不敢去看冥滄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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