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第288章 半神
當他滅掉十萬神兵天降時，背後空無一魔，他就知道他是個棄子，諸天諸神的討伐，他逃不過，也不準備逃。
坦然赴死，投靠魔族，成為墮神，他從來不悔。
那天的血色殘陽極美，整片天穹都被赤色染紅，他的血灑在那片大地上，他越戰越勇，心中無比暢快，像是在宣洩對蒼天的不滿，憑什麼他努力半生，得來的確實這麼一個神職，蒼天不公！
隨著戰神的劍，一劍捅在心口，當那顆因為快意而砰砰跳動的心臟逐漸平息，停止跳動，他看著自己神形俱滅消失在天地之間，然後……
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
「啊！！！頭好痛！！我為什麼想不起來！為什麼我還能活著！？我應該去死的！啊啊啊！！頭好痛！！」
宋舞小聲的對著師尊蕪凌君和江卿虞道：「他好像真的記不起來了誒……」
整個輪迴井被結界籠罩的空間里都充斥著衰神朽木的嘶吼聲，他看上去十分痛苦，一直抱著頭，蜷縮在井邊。
湯沅趁著他從輪迴井的裂縫中被排斥出，快速的重新利用五色石完善對輪迴井的修補，等到衰神朽木反應過來時，他的藏身地已經被修補好了。
怒火在心中蔓延，吞噬著他的理智，腐朽味道的黑霧開始從他身上擴散。
宋舞看他這樣子覺得有點可怕，她的神念儲存的記憶里，還保留著關於衰神的部分畫面，那些畫面殘酷極了。
她打心底里害怕這個神，因為衰神真的可以使一個神的神運跌到谷底，甚至，甚至還能吸收他人的氣運轉化成自己的力量！
看著這副熟悉的場面，宋舞想起了衰神朽木單挑三十七位神的場景，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車輪戰，被打敗的神官無一都成了氣運低迷的神，要知道，神可是被天道眷顧的。
而被單挑的人，衰神朽木反而越戰越勇，實力還在逐漸攀升。
這個畫面給宋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又一次看到朽木即將釋放力量開大的畫面，宋舞不禁有些心急，連忙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回應她的是一道風聲，江卿虞感覺身邊一股清風掠起，卷上半空，是師尊。
蕪凌君單手負在身後，上前對著衰神朽木劃了幾道咒訣，使得朽木瞬間脫力從半空中跌落。
但施展這幾個咒訣的消耗很大，需要用到本源之力，換而言之，現在朽木突然的虛弱，是因為蕪凌君的壓制，而面對一個帶神格的墮神，蕪凌君的壓制顯然很艱難。
他輕飄飄落在朽木的面前，朽木低著頭，雞窩鳥巢似的頭髮使得蕪凌君有些嫌棄。
他甚至想衰神落在輪迴井的裂縫中萬年，也就是說有萬年都沒洗澡，穿的破破爛爛也就罷了，頭髮看上去還這麼的髒亂，看上去油膩膩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虱子。
雪白的靴子後退一步，江卿虞宋舞還有鴉隱湯沅幾人還以為他是咒訣的反噬，從而腳步不穩，上前攙扶。
蕪凌君推開諦聽伸過來也想攙扶他的蹄子，笑：「我沒事。」
就在剛剛，諦聽把自己的體型變大了些，心想若是老夥計白澤撐不住，他就好心幫忙把人駝回去，不過看起來，他好像情況還好，耐不住的嘴欠道：
「沒事就好，剛剛後退那步，我還以為你是這些年懈怠鍛煉，導致身體發虛呢。」 說著，它抬起蹄子舔了舔毛，然後又扭頭去舔背上的毛，動作優雅一百昏。
蕪凌君低頭看著地上沉默不語的衰神朽木，問：「怎麼樣，現在平靜了嗎？咱們能好好談談了？」
衰神朽木抿唇，良久才道：「……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談的。」
他雖然有神格，但其實身體凝聚的並不結實，相當於紙老虎一隻，方才他聲勢浩大，也是因為怒氣。
怒氣可以加速燃燒他的神力，剛剛那一茬，使得他一朝回到解放前，在輪迴井小心竊取輪迴井裡的生命力，凝聚了萬年的神力，剛剛因為一怒，基本給燒光了。
他站在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除了神格和衰神的體質，臉比兜還乾淨。
再加上蕪凌君還對他用了本源壓制，現在的他，不過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罷了。
衰神朽木要死不活的樣子落在眾人眼裡，看著這個混的凄慘的半神，心裡既同情，也憎恨。
神族本來數量就不多，神魔大戰衰神投靠魔族本就使得神族戰力降低，後來衰神更是成了魔族先鋒，直接以一己之力，滅了神族派出去的一隻天兵隊伍。
宋舞甚至想過，如果當年衰神沒有投靠魔族，神族會不會不用淪落到獻祭封印的地步。
但她轉念一想，又自我唾棄的輕嗤一聲，是她想多了，衰神再怎麼也只是一個神，哪怕他的實力堪比戰神，也絕對不是破局的關鍵。
魔族有魔神，而他們神族確沒有主神，雙方的戰力的差距，是差在這裡的，軍心，領袖，還有，沒有主神。
神族的神力得不到即使的補充，魔族卻能有魔神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魔力，這，就是差距。
衰神朽木的一句話，使得在場之人心思各異，都沉思起來，一時間，整個輪迴井這片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衰神朽木背後，一麵灰，一面白的輪迴井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雖然它叫輪迴井，卻不是一口井的模樣，而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復原的鏡面像漩渦一樣深邃無比。
「吸溜吸溜」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里回蕩，蕪凌君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別舔了！？」
諦聽茫然的抬頭，一臉無辜，委屈巴巴的停住舔毛的動作。
「你既然沒有完全墮落，還保留著一半善念，就還算是神族的一份子，鑒於你的情況特殊，我也不期望你能爬起來去背後給魔族捅刀子，但我以獸神白澤的名字警告你，不準再給神族捅刀子了，你聽到沒有！？」
蕪凌君說的苦口婆心，他的計劃不能因為一個衰神粉碎，說到底，還真夠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