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4章 夫諸
「請問，你有看到一個高馬尾，黑衣服，腰間別刀的少年嗎？」
吸血藤伸出一根藤條，指了指前方被半人樹叢掩住的小路。
得到指引，江卿虞莞爾一笑，「謝謝～」
吸血藤害羞的將藤條上的葉片縮成卷卷，藏進草叢中。
這些妖植還蠻可愛的嘛……
方才她去了湯沅指的洞，裡面沒人，但有腳印，她順著腳印一路摸過來，剛剛腳印沒了，她才突發奇想，跟妖植們問路。
江卿虞邁著步子走進林深處，並沒注意到身後有個非人的影子一閃而過。
樹枝連著樹枝，交錯雜亂的穿插在羊腸小路的兩邊，半人高的野草，還有纏繞在樹榦樹枝上的老藤。
不時有猿猴抓著藤條在樹與樹之間來回蕩鞦韆，猿啼聲一聲高過一聲。
這條小路明顯是獸踩出來的。
下雨天泥地濕滑，獸類走過留下腳印，這些腳印深淺不一，大小形狀各不同，可想而知這片林子中的生物種類繁多。
得益於妖植們，這裡並沒有暴躁的妖獸，而且這些獸類看起來也並沒有受到怨氣的感染，這讓江卿虞有些好奇。
鬼域覆蓋了整片妖植林，這裡既是妖植林的深處，應該是被怨氣感染的重點區域。
莫非，這裡有能夠化解或是讓怨氣侵入不了的存在？
江卿虞想著，緊緊捏著驚瀾，步子放快了些。
大約過了一盞茶，眼前視線變的開闊，熊腿粗的樹變成了水桶粗，它們稀疏的圍繞一圈，像士兵一樣筆直挺拔，守護著這片桃源禁地。
一個天藍色氤氳著濃白霧氣的清泉出現在眼前，清泉周圍綠草成蔭，到處盛開著斑斕點點的鮮花。
這些鮮花的花瓣上，無一不是帶著露珠，仔細看，露珠居然也並非只是露珠，而是靈氣凝結成的靈露！
而那濃白的霧氣也非霧氣，是靈泉中的靈氣太過濃郁，混進空氣中，氣化成微小的水珠顆粒，聚在一起，形成了霧。
靈花靈草隨處可見，江卿虞卻不敢採摘，她是愛財，但要因為愛財丟了小命，得不償失，那是智障。
想必能讓那些怨氣止步的，就是這口靈泉。
一個身影悄然而至，江卿虞還站在清泉十步之外。
按照修真界定律，這樣的好東西一定是有主的。
那麼，它的主在哪呢？
泉底嗎？
正當她想上前幾步，近距離觀察清泉時，一個影子落在草地上，江卿虞猛地回頭揮出一道雪亮的劍光，閃避至左側！
下一刻，江卿虞卻看呆了。
揮出的那道劍光精準落在三隻漂亮精緻的雪白鹿角上，並未造成實質傷害，連一道小口都沒有。
視線下挪，身體雪白，非常美麗，湖泊般深邃蔚藍色的眼睛，毛髮如同錦緞般光滑，像鹿一樣。
「夫諸……」江卿虞喟嘆她的魅力之餘，喃喃道出它的身份。
一隻存於山海的上古神獸，夫諸。
傳聞夫諸是優雅與溫柔的化身，擁有神奇的力量，可以化解仇恨，消除災難，是吉祥，仁愛與慈悲的象徵。
作為由怨念仇恨形成的怨氣，夫諸可謂是它們的死對頭。
難怪鬼域形成后，這裡成為了唯一一片凈土。
但為什麼，是三隻角？ 夫諸沒有計較她的無禮，而是優雅的對著『她』微微俯身：「好久不見，月神望舒。」
江卿虞看著夫諸，意識逐漸彌散，眼皮越來越重，沉沉睡去。
眉心的金色樹葉微微亮了亮，方江卿虞再次睜眼時，她的眼睛已經成了金色。
「夫諸，好久不見。」
夫諸抬首，蔚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萬年有了吧？」
望舒點了點頭，金色的眼眸中多了絲情緒：「真想不到，我還能以這樣的方式存於世間。」
夫諸優雅的卧在草地上，若有所指，「神族傾盡全族之力，也不過勉強封印魔族萬年，值得嗎？」
「沒有值不值得。」望舒笑著道。
夫諸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它道：「你開心就好。」
「我剛蘇醒就感受到了魅魔和妖神的氣息，話說，那朵蘑菇還在啊，那麼多凶獸都沒把它吃了，命怪大的。」
望舒寵溺的搖了搖頭：「你啊，要不要看看你現在住在哪再對小菇口出狂言？」
夫諸身子僵硬片刻，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她不信命的感受了一遍，優雅逐漸離它而去：「我怎麼會在混沌秘境？」
整年整年沉睡，一覺醒來，窩都被人挪了？？
「那我不知道，你去問小菇啊，它肯定會告訴你的。」望舒微微歪頭，像看熱鬧樣看著夫諸，話音裡帶著笑意和撮合。
夫諸嘴硬道：「我才不去！」
「哼，不說我了，說說你吧。」
望舒：「我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一縷殘識。」
夫諸指著江卿虞：「那就說她！」
知道夫諸是想轉移話題，望舒便溫柔的問道：「她怎麼了？」
夫諸湊近嗅了嗅江卿虞，道：「這個人類真奇怪，不止有你的靈魂氣息，還有戰神帝玄的。」
望舒聽后微微一笑。
明明是江卿虞的臉，夫諸卻偏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溫柔的，強大的，一時間，有些失神。
耳邊全是她的解釋：「帝玄做了劍靈，也算是以一種別具一格的方式存在，而我……早已經不再了。」
「現在的我，只是一縷神念，至於你說的靈魂氣息，大概是因為小阿璃，大戰前夕，他便取走了我的一縷神魂，蘊養千年，輪迴百世，從某種程度上，她是我的女兒。」
望舒摸了摸自己的臉，眼中多了笑意。
「月亮的孩子嗎？作為長輩，那我便予她一縷福澤吧。」
一道白色的霧氣至夫諸玉白色的角上飛出，落在江卿虞的頭頂，一團紫色的氣息突然出現，一口吞掉白色霧氣，嚼了兩下，人性化的打了個嗝兒。
夫諸驚訝：「這是天道親賜的氣運？我在上面感受到了天道的氣息。」
望舒卻是若有所思，她倏地笑了笑道，自言自語：「原是如此。」
「多謝你的賜福，我的神念不能出來太長時間，先回去了，再見，小白。」
「誒！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