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第295章
周沉魚湊上前,靠近他,含笑嗔道:「楊犀,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隨著最後一棒火樹銀花在花棚迸發開落下,人群陸續離去。
「我……有嗎?」楊犀飄忽地移開視線,看著離去的人群,扭過頭,岔開了話題,問道:「沉魚,打鐵花已經看完了,接下來你還想去何處?」
「嗯?」周沉魚拉長語調,往四周圍看了一圈,悠悠地收回目光,「我剛才聽你的意思,似乎對今晚清水鎮的情況了如指掌,小女子願聽楊班頭的安排。」
楊犀詫異睜眸,有些受寵若驚。片刻后,他看了另一頭城門郊外的方向,勾唇一笑,「沉魚,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安排了。依照上元節慣例,大伙兒除去觀賞這些歌舞雜技外,還會到城門郊外點燃孔明燈祈福。周姑娘,請吧。」
「請就請。」周沉魚昂起下巴,傲嬌地笑了笑。
楊犀沒想到她說走就走,沒有絲毫顧慮和疑問,他追上來,嚇唬道:「沉魚,怎麼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這大晚上到郊外,你就不擔心?」
擔心?
「你人在我這裡,我還擔心什麼?我一點也不擔心。」周沉魚疑惑地眨眨眼,看見他故作深沉的臉色,含眸笑起來,「除非你是那個不軌之徒咯。」
「我?」楊犀淺哼地一笑,兩手環胸,揚了揚眉:「我怎可能是那不軌之徒?」
「對,你怎麼可能是?」周沉魚堵在他面前,狡黠的雙眸如勾月彎起,「楊犀,如果我是那個不軌之徒,你會不會又把我抓進大牢關著啊?」
「你?」楊犀驚訝闔眸,彷彿聽了一件不可思議之事,他上下看了她一眼,薄唇又揚起,滿懷信心:「你怎可能是不軌之徒?你既不是。我又因何故抓你呢?」
「是嗎?」周沉魚眸中的算計一閃而過,暗暗笑了笑,小聲嘀咕:「那也未必。」
「那也未必?」楊犀扭過頭,疑惑地蹙眉。周沉魚收起狡黠的笑臉,若無其事地挽住他的手,高呼:「去看孔明燈咯。」
楊犀瞧著她一副天真爛漫小女孩兒的模樣,斂眸笑了笑,跟了上去。
兩人從東一路向西慢悠悠地走過去,越過一個個熱鬧的檔口,慢慢避開了擁擠的人群,走到城西郊外時,人已經少了許多,郊外這裡多是些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
而城西郊外的蒼穹上飄滿了孔明燈,孔明燈由大變小,最後化成星星點點。
周沉魚遠遠看過去,幾排燈籠從城門底下延伸到遠處,恰好好幾盞孔明燈在那個地方緩緩升起,盡頭應該就是放孔明燈的地方了。
楊犀掃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放了如此多的孔明燈,那裡人應該不少,我們走吧。」
人還不少啊……
周沉魚心不在焉地跟了過去,走到中途,偶聽幾陣嬉笑聲,她尋著聲音看過去,看見零星幾個人影站在下坡的河岸處,岸下的水裡飄了許多河燈。
她頓時笑起來,拉起楊犀的手,「楊犀,我有點累了。我們要不不去放孔明燈了,我們去那裡放河燈吧。反正都是燈,一樣的。」
周沉魚可憐兮兮地捂了捂腿,楊犀視線看過來,緊張蹙起眉,「要不我們回去吧。」
「哎,別別別。」周沉魚慌了慌,「不是說要放燈祈福了才吉利嘛?我們放了河燈再回去吧,都到這裡了。」
楊犀見她執意如此,斂了斂眸,「好吧。」徑直走到小販那兒,買了盞河燈,「走吧,我們就去放河燈。」 「好。」周沉魚眯眼一笑,找到下坡的路,歡快地走到了底下。
楊犀含笑跟在身後,可看見她輕快的腳步,漸漸反應過來,問道:「沉魚,你不是腿疼嗎?」
「呃……」周沉魚心虛地放慢了速度,走到他身邊,淺淺地笑起來,「只要能跟你在一塊,腿這點小小疼痛,我還能忍受的。」
楊犀無奈抿了抿唇,「那我們放完河燈,我就送你回去。」
「好。」周沉魚看見下游的河岸,只有幾盞燈籠孤零零掛在那兒,不見人影,「我們去那兒,楊犀,那兒人少。」
楊犀瞥見她興奮異常的模樣,只好暫時將擔憂忍了回去,踩著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子走到她身邊,寵溺道:「你想許何願望?」
周沉魚看他一眼,接過他給的河燈,蹲到河邊,小心翼翼將那盞河燈放進了水中,才說道:「楊犀,你猜猜我許了什麼願望?」
楊犀踱步在岸前,看著她賣關子的模樣,習慣性抱著橫刀環起手臂,「沉魚,你既這麼問,那我可要掃你的興緻了。」
周沉魚眼眸浮上笑意,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你儘管說,我不會生氣的。」
楊犀看她一眼,將信將疑說出口,「我的回答是放燈許願乃是無用之舉,只圖個心靈慰藉罷了。願望實現與否,還是在人。」
說完,他凝眸,認真看向她。
周沉魚不僅沒生氣,臉上的笑意還愈發的絢爛。
他試探問道:「你真不生氣?」
她當然不生氣,這一趟來又不是為了放燈。
周沉魚搖頭,揣著心裡那些小九九上前,呢喃問道:「楊犀,你送給我的發簪,我今天有戴在髮髻上。你覺得我這樣,好不好看啊?」
明明說著河燈一事,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楊犀懵了半晌,總覺得有些許不對勁,倉促地看向那根金簪,看見她滿臉期待的神情,薄唇揚起,「嗯,你戴著很好看。」
周沉魚得了答案,又邁了一步,逼近到他跟前,含笑地凝著他眼眸,「那我們半個月沒有見面,你有沒有想我啊?」
楊犀看見她的臉突然近在咫尺,心跳不由得加快,彷彿呼吸都停滯了,「……」
周沉魚捕捉著他臉上的每一個微小的變化,眼裡笑意愈發深,往後退了一步,卻認真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剛才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我?」楊犀見她離得遠了些,才敢偷偷粗喘了一口氣,握著橫刀的手心溢出薄汗,沉眸慌亂地眨了幾下,故作鎮定道:「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