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264章


  沈雲志最先倒下,被李嬌和玢兒扶著回了房,隨後是夢蘭離開。


  喝暈的知語趴在桌上,仍舊手舞足蹈地划拳,玩的不亦樂乎,「十五十五二十,十五十五十,十五十五二十。嘿嘿,我贏了,沉魚姑娘,你……你喝酒。」


  周沉魚想起她方才興緻勃勃的模樣,不禁笑了笑,又見她旁邊突然站起了個人。


  是唐清玉。


  同大家相比,唐清玉喝的不多,但不勝酒力,臉頰鼻翼泛紅,沖著周沉魚走來時,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


  馮初禮看見她搖擺幾次欲倒的身子,箭步走過來,抓住她手臂,冷言阻止,「清玉,你喝多了,我讓人送你回房休息吧。」


  「不,我沒有喝多!馮大哥,我才沒有沒有喝多!我清醒著呢。」唐清玉眼神迷離看著他,手卻堅定地推開,用力揮了揮,執意往前走。


  馮初禮望著她背影,一個眼神趕緊讓人送走知語,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


  周沉魚見她緩緩靠近,站了起來:「清玉小姐。」


  唐清玉猛地眨眨眼睛,看清周沉魚,露出痴傻的笑意,「沉魚姑娘,來,我同你再喝一杯,好不好?」


  她的話語裡帶了點卑微的懇求,周沉魚察覺不對勁,由著她,主動斟滿兩個酒杯,遞給她一杯,「好,我們喝一杯。」


  唐清玉眼睛瞪地像銅鈴一樣,直直地看著酒杯,視線再緩緩向上,落到周沉魚臉上,抿唇笑了笑,仰頭一飲而盡,頓時卻有兩行清淚掛在臉上,顫聲地哭起來。


  馮初禮看著她滾燙的眼淚,彷彿熔漿燙在身上,不忍道:「清玉,你看,你們的酒喝完了,聽馮大哥的話,我送你回去吧。」


  「馮大哥,你們不是都說這酒能消愁嗎?我為何……還是……還是放不下啊……」


  還是放不下?

  周沉魚聽著她的哭腔,感覺喝進嘴裡的酒都有點苦澀,看見她哭,急忙翻找帕子,正要遞給她時,守在她身邊的馮初禮突然走了上前,將唐清玉輕輕攬入懷中,「清玉,你若是覺得難過,那便哭出來。」


  「我不哭。我還要喝酒,我不回去,你別勸我了。」


  「好,只要你高興,我如何都行。」


  周沉魚望著馮初禮臉上心疼地神情,與原先捉摸不透的樣子判若兩人,看著他們擁在一起,彷彿一切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馮初禮輕撫清玉後背,有些失禮地看著她:

  「沉魚姑娘,我……清玉不肯回去,你想必也喝醉了,我讓人送你回房,如何?」


  馮初禮眼神掃向周圍的侍女,可是都去送原先走的幾個人,無人可用。


  周沉魚看見他片刻的慌亂,收回打量的目光,「我還好,不醉。今夜月色正好,我去周圍轉轉,待會兒再回來吧。」


  周沉魚沖他笑了笑,準備離開那個地方,就當是給他們兩騰騰空間吧。


  她摸索著一條被皎潔月光鋪滿的石子路,穿過花影和假山,一個人慢悠悠地散著步。


  從府衙趕回的楊犀恰巧撞見這一幕,停在廊下喃道:「怎麼自己一個人跑了出來?」言畢,他不放心,立馬跟了過去。 夜深,皓月當空,月華一瀉千里,不用提著燈籠行走,人的肉眼也能看清園中的亭台謝宇和一草一石一木。


  周沉魚走到開闊的地方,瞅了一眼房檐頂上圓盤似的月亮,感覺自己腦子是清醒的,但是走路的腳步走著卻虛浮,宛如踩在雲端。


  沿著兩旁掛了燈籠的長廊直走,走到一處依水而建的亭子,她坐了下來,獨自趴在欄杆那兒,將下巴枕在手臂上,兩眼獃獃地盯著靜水下的明月在稀薄雲層里來回穿梭顯現。


  「大家都有伴,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孤零零的。」


  楊犀聽見她的呢喃,緩步走了過去。


  映月彷彿就在眼前,周沉魚好奇地伸出手,想試一把水中撈月的感覺,她伸直了手臂,用力摸向水邊,奈何手太短,什麼也沒撈著。


  水看著不淺,她抿了抿唇,怕自己一頭栽進水裡,重新把手置於下巴下,望著如鏡的沉靜水面,月亮旁竟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沉魚直勾勾盯著水面,水裡的倒影漸漸清晰起來。


  她眸子微微放大,「楊犀。」


  他怎麼會來這裡?


  他不是去府衙處理公事了嗎?


  「我真的喝多了不成?不對啊,我沒喝多啊。」


  周沉魚小聲嘀咕,稀里糊塗地眯了眯眼睛,隨後聽見楊犀的無奈沉吟,「沉魚,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


  楊犀說完,坐到她身旁,滿臉擔心地看著她,「不冷嗎?」


  「啊?」周沉魚左看看,右看看,到處靜悄悄地,都沒一個人,怎麼偏偏是楊犀出現在這裡?


  「我沒做夢吧?你真的是楊犀?」她看著楊犀,伸手摸著自己的額頭和臉頰,小聲咕噥,「不對,我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才會在這裡。我應該是喝多了,喝多了。」


  楊犀瞧著她犯起迷糊的樣子,唇角露出笑意,拿下她的手,像安撫小孩子似的輕哄道:「沉魚,是我,你沒做夢。」


  嗯?

  周沉魚哼了一聲,楊犀手心的熱意滾燙且真實。


  周沉魚有了幾分確信,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忍不住掙脫出雙手,伸向楊犀的臉龐,輕輕捧住,時而掐掐,真實的觸感傳入手心,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露出笑顏,月色嵌入眼眸,「楊犀,你怎麼會在這裡?」


  楊犀看著她的臉,眼裡亦浮起笑意,聲音沉道:「忙完公事,我就過來了,恰巧見著你一人走出來,放心不下,這才偷偷跟在了身後。」說完,他看著這裡空無一人,就她孤零零在這裡,眉心擰了擰,「你醉成這樣,他們怎能放心留你單獨出走?這也太大意了。」


  「誰說我醉了?」周沉魚懶懶的倚在欄杆上,迷迷糊糊地數著手指,嬌憨著笑道:「楊犀,我才沒喝醉呢。我只喝了七杯酒,沈雲志她們喝了幾壺,全被我干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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