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229章


  自從中秋節過後,李秀菊腿傷複發,還有錢如山引出的那一檔子破事,周沉魚的錢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裝進銀子了。


  雖然前陣子寶玉賣了兩隻白狐狸掙了不少的銀子,這些銀子足夠他們家一兩年的開銷,但是只出不進,總有坐山吃空的時候。


  況且這個冬季才過了一半,她待在家裡閑著也是閑著,出來掙點錢,手裡有餘糧,日子過得才不慌。


  突然有了事情做,周沉魚走在回家路上,走路都帶風了。


  「我回來啦!」


  周沉魚推開家門,黃豆事先迎上來上來,寶玉正提著井水沖洗院子,晚秋在一旁清掃地上殘留的鴨血。


  「姐,你回來啦?」寶玉喊道,停了手裡的活兒,捶捶酸痛的腰板,趁機偷一會兒懶。


  周晚秋笑了笑,沒揭穿他。


  因今天出門時,李秀菊說要宰幾隻鴨子臘起來,可能會剩下不少的鴨胗鴨腸,所以周沉魚沒買菜,只是買了些家裡沒有的酥點,回來犒勞犒勞兩個弟弟妹妹。


  周沉魚跨過濕處走過去,「晚秋,給,給你們買的梅花酥,嘗嘗。」


  周晚秋笑著接過,「謝謝姐姐。」


  「我也要我也要。」寶玉屁顛屁顛黏上來,吃到了晚秋給的第一口梅花酥。


  周沉魚看著空蕩的院子,不見李秀菊的蹤影,便問道:「哎,怎麼只有你們在家?老太太去哪兒了?」


  寶玉含著梅花酥,含糊不清道:「姐,娘去溪邊了。」


  晚秋又解釋了一遍,「姐姐,伯娘覺得在家裡處理鴨子不幹凈,自個兒提著木桶到溪邊去了,去了有一陣子。」


  周沉魚在外吃飽喝足了一天,心裡過意不去,「那我找她去。」


  周沉魚帶著黃豆出了門,越過村道,走下石子坡,穿過那處光禿禿的菜園,聞見由遠及近的潺潺流水聲,終於看見了李秀菊瘦小佝僂的背影。


  入了冬,小溪的兩旁還有對岸的植物都枯萎了,還剩乾枯的野草長在田裡。


  幾個孩子圍在對岸的枯草堆前,把從家裡偷來的紅薯扔進草堆,點燃了火,一邊烤火,一邊焦灼地等著紅薯烤熟。


  對岸的煙霧順著冷風飄到這邊,李秀菊看著那頭燃起的熊熊火勢,吆喝斥道:

  「你們幾個玩歸玩,走了記得把火都撲滅了,莫要把山給引燃。否則,你們的爹娘定不會饒了你們。」


  「大娘,我們知道了!」幾個小孩兒心虛地不敢抬頭,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周沉魚聽著李秀菊的謾罵聲,快步走下去,坐到她旁邊,看見她被溪水凍紅髮腫的雙手,悶悶道:

  「老太太,家裡的井水不比這裡的溪水暖和,你幹嘛要來這裡?直接在家裡清洗不就好了。」


  周沉魚說完,伸出一指探了探溪水,這裡的溪水比家裡井裡提上的水冷多了,手指伸進去被水泡著,冰水像刀子戳進皮膚,冷得她哆嗦了幾下身子。 李秀菊見她突然冒出來,先是愣了愣,驚嚇過後,又低頭忙活手裡的活計。


  她剖開鴨肚,抓住那一大坨黃色的脂肪,喃喃說道:「你看這幾隻鴨子多肥呀?真要在家裡處理,弄得到處都是油。我還是更喜歡在這裡清洗,流水一衝就走了,省的我們再打掃,圖個乾淨。」


  籃子里放著四隻已經串好竹條的鴨子,一根竹條從鴨脖那穿過去,再綁成環狀,以便勾到廚房煙囪的竹竿那兒,然後再用兩根筆直的竹條打個交叉撐在鴨的肚子里,就能更好地敞開肚子,接受煙熏的洗禮。


  周沉魚見旁邊小青菜的根還掛著泥,便拿過來清洗。


  「哎,你這手……行嗎?」


  李秀菊警惕地看著她的手,周沉魚看向她凍得通紅的手掌,理直氣壯掀開自己袖子,露出毫髮無傷的手臂,反駁道:

  「我手上的傷已經好了,你就別一驚一乍的,我做一點活你都不讓我干,再這麼下去,我人都要廢了。我哪有那麼嬌貴啊?」


  李秀菊看著這丫頭不領情的模樣,悶悶地撇撇嘴,忽然幾日早晨的囑咐,頓時又笑了起來,急忙問道:

  「今兒一早,娘交代你的事情,你可都辦妥當了?」


  早上交代的事情?

  周沉魚抓住青菜的手泡在水裡,從出門那一刻起,她就沒想過要辦成這件事。


  她停了一小會兒,又趕緊裝模作樣地忙起來,挑眉說道:

  「說了啊!我不是說了嘛?錢如山那件事情牽扯出許多舊案,楊犀和他手底下的人都忙得暈頭轉向的,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他哪裡還有時間到我們家吃飯啊?」


  李秀菊盯著周沉魚的臉,「真的說了?」


  周沉魚眨眼閃躲,「呃,說了。」


  李秀菊輕嘆了聲,沒好氣看著她,「娘就知道你不會請他的,早知道這樣,今日我就親自出馬了。你這丫頭,害我白高興一場。」


  周沉魚嘻嘻地笑起來,「哎呀,村子里的那些長舌婦七嘴八舌地,被她們看見我們家裡多了個男人出來,肯定又來問東問西了。我才不想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呢?」


  「這有什麼所謂?楊犀那孩子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不為別的,咱們請救命恩人吃一頓飯,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秀菊悶悶地甩了個臉色,「說到底還是你不願意。上次對待童生是這般,這一次也是這般。你再這樣糊弄我這個老太太,我就要生氣了。」


  周沉魚偷偷打量李秀菊的神情,服了軟,逗趣她道,「他們怎麼一樣了?他們可不一樣。」


  李秀菊看過來,周沉魚不情願地露出笑容,口是心非道:

  「陳童生是我認的大哥,而楊犀。我可不能認他做大哥。真認了大哥,豈不亂套了。」


  李秀菊看著周沉魚少見的羞赧之態,與從前十分不同。


  她噗哧笑了笑,伸出手來,用力戳了戳周沉魚的額頭,「就你這磨磨蹭蹭的功夫,娘何時能見著你成家?」


  周沉魚躲了開,挑眉笑道:「您放心,我心裡有數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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