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187章
一夜過去，夜風靜止。
周沉魚聽著廚房炒菜的鍋鏟聲醒來，有些頭昏腦漲地睜開眼，掀開被褥起床，打開窗戶，任由冷氣滲進房內，醒了醒腦子。
「天亮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她冷冷說了一句，走到門外，看見廚房忙做早飯的李秀菊，又露出雲淡風輕的笑臉。
「起來了？」李秀菊洗著鍋，手被熱水燙的通紅，「娘方才遲遲不見你房間的動靜，怕耽擱你出門，正想過去喊你呢。」
「昨天已經教的差不多了，今天晚點去唐府也無妨。」
「那就好。」
李秀菊做好了早飯，周沉魚像個沒事人一樣，跟寶玉又打又鬧填飽了肚子，跟著回房，換上出門穿的衣裳，拿出在陳平安那兒買的胭脂膏，並在臉上簡單描摹了幾筆。
臉上的妝容仔細看去，與平時並無太大變化，可整體看著，卻添了些許嫵媚勾人之意。
周沉魚看著鏡子里的人，深呼了口氣，拿起藏在枕頭那兒的東西，跟李秀菊和寶玉打完招呼，隨即出了門，奔往和周晚秋事先約定好的地方，與她匯合。
周晚秋已早早等候在那兒，只不過，身邊還多了個陳翠萍。
周晚秋怯懦地低著頭，掃了一眼身邊的人，「沉魚姐，我娘知道我跟你進城，她不放心，便跟過來看了一看。」
不放心？
周沉魚淺淺一笑，「嬸子，這有什麼不放心的？」
陳翠萍看著眼前標緻的人，臉上諂媚的笑意又深了幾許。
「沉魚，我原以為是晚秋唬我，沒想到你們姐妹兩真約定好了進城。有你照顧晚秋，那嬸子便放心了。你們快去快回啊。」
周沉魚盯著陳翠萍的笑臉，笑意未達眼底，闔眸點頭，「嬸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晚秋，我們走。」
轉過身，周沉魚笑容當場冷了去。
「沉魚姐。」周晚秋急得喊一聲，想掏出兜里裝的迷藥，周沉魚按住她，「先別動，你娘肯定會派人跟著，我們走遠了再說。」
周晚秋身子一怔，慌亂地將手收了回去，「好。」
周沉魚摟著周晚秋快走，拉開了與身後人的距離。
周晚秋見人沒跟上來，顫抖著手拿出迷藥，六神無主地說道:
「沉魚姐，這是我娘給我的迷藥。她說將其泡於水中，無色無味，根本不能察覺。人只要喝上一口，很快就會不省人事。我們該怎麼辦？」
「那你就按照他們說的做，把它跑進茶水裡就行。」周沉魚迎風半闔起雙眸，「這葯的藥效再厲害，我也不會喝它的。」
不喝它？
周晚秋茫然睜眼，「姐姐，可錢如山發現了呢？我怕姐姐。」
「是我跟他獨處一室，你怕什麼？」周沉魚掰正她身子，看著她，「你最應該緊張的，應是在我推翻花瓶之後，怎麼躲開錢如山小廝的阻攔，順利跑出吉祥樓去找楊犀通風報信。」
周晚秋紅了眼眶，「沉魚姐，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犯險，我就算豁出去這條性命，也會找到楊班頭前來救你。」
「呸呸呸，快到過年了，說什麼死不死的？」
周沉魚抹去她的眼淚，「晚秋，你別擔心，我在裡面會想方設法吸引那些小廝的注意，你趁他們不注意時，再趁亂跑出去。記得了？」 「趁亂跑出去，趁亂跑出去。」周晚秋把這簡單的一句話重複了兩遍，愣愣地點頭，「嗯嗯，我記住了。」
周沉魚看著她緊張到發抖的模樣，跟自己一比，還真就皇帝不急太監急。
她眨了眨眼，鬆開手，笑意盈盈看向周晚秋，「晚秋，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了？」
周晚秋鼓起勇氣抬眸，細細打量了一番，淚中帶笑，「姐姐的氣色瞧著比從前好了許多，人也更漂亮了。」
周沉魚沐浴著冬日暖陽淺笑，「我那哪兒是氣色好多了？我是偷偷在臉上塗抹了胭脂。」
「胭脂？」周晚秋眼睛又睜大了些，悄悄上前，看不出所以然，只一味地認定心中所想，「姐姐本就長了一副從娘胎帶出來的美人坯子，跟這胭脂有什麼關係。」
「我真看不出來，你這柔柔弱弱的性子，說話的小嘴這麼甜，話都撿好了去說。」
周晚秋著急，「姐姐，晚秋說的都是實言，絕無半句假話。」
周沉魚看著離得越來越近的城門口，眼裡的光亮暗下去，頓時收起了玩心，「不逗你了，我們該進城了。」
「一旦進到城裡，到處都是錢如山的眼線，我們就沒法像現在這樣說話了。」
周晚秋拂袖抹去眼淚，堅定不移道:「姐姐，你吩咐晚秋的事情，我一定辦到！」
「好！」
周沉魚帶著周晚秋，兩人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像平常那般緩緩踏入城中。
看著街上巡邏的藍色身影，她嘴角微微揚起，「時間還早著，不如四處逛逛？」
周晚秋茫然地停住，努力配合:「沉魚姐，我進城中，都是買完東西就走，你覺得我們該去何處啊？」
「去哪裡？」周沉魚轉了轉眼珠，「我知道了，有一個地方離吉祥樓很近，我們去那兒逛完，然後就去吉祥樓。跟我走。」
周沉魚拉上周晚秋，撥開擁擠的人流，穿過一條條街道，找到了陳平安的胭脂檔口。
陳平安見狀，驚喜笑道:「沉魚姑娘，你又來照顧我的生意了？本店今日不僅上了新進貨的胭脂膏，還備了一些珠釵耳飾，你來得正是時候咧。」
周沉魚看著他攬客的心思，聳眉道:「我只是路過此地，帶妹妹來看看罷了，不一定買哦。」
陳平安茫然了半晌，咧嘴又笑起來，「那也無妨，你在這裡站著，我也高興啊。」
「這還差不多。」周沉魚看著周晚秋的眼睛落在金閃閃的珠釵耳飾上，推了推她，「你覺得哪個好看？」
「我？」周晚秋偷偷摸向扁扁的兜里。
「誰說看了就一定要買的？」周沉魚挑了副鑲有綠色小花的耳飾，放在她耳朵上比對，「這個多好看啊，很適合你。」
周晚秋瞧了瞧鏡中之人，讓人視線全落在耳飾上，過於張揚了些。她垂下眸子，選了一對水滴狀的耳墜，「姐姐，我還是覺著這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