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浴室的木門被風吹開一條縫，周沉魚冷得嘶一聲，起了一身雞皮，趕緊擦乾，穿上衣服走回房間，將燃剩的香灰拋出窗外，任其隨風散去，一點痕迹也不留。
這一夜，周沉魚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將就了一晚。
次日醒來，用昨晚的借口糊弄了李秀菊和寶玉，用過早飯之後，立即回房間換上衣服。
「這麼熱，應該不用穿這麼多了吧？」周沉魚看著外頭的暖陽，穿上的衣服又脫了。
李秀菊坐在院子里，看見她走出來，忙得上前，「天氣這麼冷，你穿這麼單薄，不行，快回去添兩件衣服。」
周沉魚摸著鼓起的手臂，「我已經穿了兩件了，再穿兩件的話，我都動不了。我到時候去唐府那兒，身子還怎麼活動，還怎麼給唐三小姐做糖水羹啊？」
李秀菊一臉擔心地看著，「你當真沒騙我？真的是去唐府做事？」
「老太太，你最近幾日怎麼總是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從前我又不是沒去過唐府，那個時候，你也不像現在這麼擔心啊？」周沉魚好笑道。
李秀菊垂下眼，臉上心事重重，「娘也不知怎麼一回事，總覺得胸口悶悶地，不舒服。」
周沉魚眼底的慌張一閃而過，揚起嘴角，淺淺笑了笑，「是不是上一回有陳大哥帶著我，所以你不擔心。人家那麼忙，也有自己的事情，哪能時時刻刻陪著我啊？我總要自己一個人出去做事的。」
「老太太，你這胸口不舒服，是不是又病了？要不你跟我一起，我先帶你去一趟濟仁堂，再到唐府。」
李秀菊一聽見要去醫館，頓時變了臉，「我這好好地，哪兒用得著上醫館？行吧，你執意要去，那小心行事。」
周沉魚笑著點頭，隨即出發趕往城中。
一進到城內，她則是徑直奔向府衙大門外，蹲守在大門附近，等了許久，雖然並未見到楊犀，但也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沉魚神不知鬼不覺從巷子走出去，攔住他，「小七，可還記得我？」
小七看見來人，神色雀躍道:「周姑娘，我怎會不記得你呢？周姑娘，你是又來找……」
話說到一半，猛然想起師傅的話，小七趕緊把話憋回去，「周姑娘，你來此處有何事？」
周沉魚笑了笑，走上前，「我來這裡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找你家師傅啊，麻煩你幫我知會一聲，我有些事情找他，請他出來見一見我。」
「這……」小七眨了眨眼，師傅昨夜在地牢審問犯人，憑師傅的性子，不問出個所以然，是不會輕易回去就寢的，夜裡定是留在了府衙。
只是師傅說過，再也不見周姑娘。
這可如何是好？
小七慌亂地急中生智，「周姑娘，師傅這幾日公務纏身，總是四處奔波，莫說你想見他一面，我這做徒弟的想見也見不著。」
「周姑娘，你有何要事想見師傅啊？你不妨先告訴我，等我見著師傅，定會一字不落告訴他。」
周沉魚看著小七現在淡定從容的神情，腦子卻憶起剛才他那一閃而過的猶豫。
他在撒謊？ 周沉魚隱約猜到了些許，斂了斂眸，抿唇淺笑，「是嘛？他這麼忙啊？行吧，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既然他不在，那我改日再來找他，多謝了。」
「周姑娘，慢行。」
小七看著周沉魚走遠，暗自鬆了口氣，「還好沒捅出簍子。」
小七撩開袍子，匆匆奔入府衙內，隔著一堵牆，牆內傳來耍槍的聲響，他臉上露出驚喜，立馬加快腳速，跑進院里偷師學藝。
楊犀餘光掃到門后的影子，收了刀子，冷道:「偷偷摸摸躲在那裡作甚？」
小七僵硬瞪著眼，賴在門后沒動。
楊犀看過去，冷言施壓:「還不出來？」
小七用力拍拍腦門，揚起笑臉走進院子，嘻嘻笑道:
「許久未見師傅耍槍，我本想在暗中看一看，沒想到我剛來，就被師傅發現了。師傅就是師傅，徒兒的心思總是逃不過您的眼睛。」
楊犀聽著這一口油嘴滑舌的奉承話，上下打量了小七一眼，將手中長纓槍拋過去，「小七，接槍！」
什麼？
小七縱身一躍，慌忙接過長纓槍，穩穩落向地面，「師傅，這是何故？」
楊犀看著他敏捷身手，還算滿意，而後拔出一旁的長刃，唇角一揚，「前些日子我們顧著查案，都忘了查驗你的槍法。今日為師難得閑暇，就讓我看看教給你的槍法，都練的如何了？小七，出招吧！」
小七擔心，「師傅，您一夜未睡，還是早些回家休息吧。」
楊犀看一眼天色，「試試槍法，費不了多少時辰，試完再回去也不遲。」
小七握著手裡的長纓槍，又看向師傅手中的刀，長纓槍對戰長刀，豈非佔便宜了？
不過小七轉念一想，就憑自己那半路出家的三腳貓功夫，且平日多以練習刀法為主，鮮少碰長纓槍，故而即便他手裡握著長纓槍，也打不過師傅啊。
楊犀見他愣在那裡，沉聲道:「怎麼？我教給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沒，師傅，我可不敢忘。」小七狡猾地轉轉眼珠，兩手偷偷握緊長纓槍，示弱地喃道:「師傅，徒兒只是想，我用這長槍，而您只用一把刀，我這不是佔便宜了，這不公平啊……」
小七懦懦地說完，趁對面分神之時，計謀得逞，立馬朝對面一槍刺過去，「師傅，看招！」
楊犀看著他的小伎倆，闔眸一笑，邁開步子，一個側身輕鬆躲過，「再來！」
「師傅，小心了！」小七咬了咬牙，死死盯著師傅胸口，將全身的勁兒都落到手上，槍頭奮力刺過去，速度極其之快，不給一點逃脫的可能。
楊犀鳳眸微闔，拿刀擋住鋒利的槍頭，退至身後的灌木叢處，又一個側身。
小七方才一股勁兒朝這個方向莽沖，槍頭沒有刀身的阻擋后，收手已晚，尖銳的槍頭立馬插進灌木叢中勾住了。
楊犀站到他身後，看著他窘迫拉出長纓槍，鞭笞道:「早晨沒用早飯？」
「師傅，我？」小七狼狽地拔出長槍，雖只是一口茶的間隙，但放在敵人跟前，極有可能立馬扭轉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