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151章
「啊?是……是嘛……」趙雲和笑容僵在臉上,漸漸變成躁紅,「既如此,那我和小妹就不便打擾姑娘了。」
周沉魚餘光掃了一眼搭訕失敗,不得已放緩步伐的兄妹兩,方才強忍住的笑意在臉上漾開。
從來只有她搭訕人的份,搭訕她的還沒幾個是成功的。
周沉魚將那對兄妹甩在身後,跟隨趕路人的腳步,快速進了城。
許久沒有進城趕集,周沉魚本想四處逛一逛,再去濟仁堂。
可她一進到城裡,平常擠得水泄不通的街道,竟然沒幾個人,路上擺攤的生意人都閑的拍蒼蠅了。
周沉魚一個人走在寬闊的街道,「嗯?今天不是趕集日嗎?難道我記錯日子了?就算我記錯了,老太太也不可能記錯啊?奇了怪了。」
周沉魚有些摸不著頭腦,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一段路,可算看見了消失的行人。
只是他們都行色匆匆,你追我趕地朝一個方向趕去。
「慢點,等等我。」
「哎呀,你快點。」
「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哪像你走的這麼快。」
「那不得走快一些,去晚了,可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周沉魚聽著這兩名路人的對話,納悶地皺起眉頭,去晚了,什麼也看不見?
看什麼?
有什麼東西這麼吸引人?
周沉魚盯著行人趕去的方向,走到街邊,找了一家店家面善的檔口打聽,「大娘,你知道這些人要去哪裡嗎?」
中年婦人停下擺東西的動作,看著周沉魚年輕,道:「姑娘,他們這些人大多都是看行刑的。」
「行刑?」周沉魚腦子冒出影視劇里刀下留人的驚險畫面,身子打了個激靈,問道:「大娘,是要砍頭啊?」
「非也。」中年婦人笑著搖搖頭,「我聽說是破了數月前的一樁奸案,逮到了那名犯人,雖不至於當眾處死,但也少不了挨一頓板子,尋常人的筋骨皮肉打下來,不死人也廢了。」
「原來如此。」
周沉魚與店主話了別,又逛了一會兒,越來越多的行人朝那個方向趕去,沒人買東西,店主都盯著她,她自己逛著也沒勁兒,「要不我也過去看看?」
言畢,周沉魚立馬逮了個走路慢的老傢伙,跟在他們後邊緩緩走了上去。
行刑之地在菜市場東門,那裡被官差圍成一個圓形,圍觀的百姓你爭我搶擠在官差外邊,周沉魚才來一會兒,立馬兩撥人起了爭執。
一個身形瘦小、臉上帶痣的男人瞪著眼前的大漢,「哎,你在這幹什麼?我先來的!」
大漢仗著自己體型健碩,賴在原地不動,「什麼你先來的?這塊兒地又不是你家的,沒人在這裡,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
「呸!先來後到的道理你不懂?老子先到,這塊地自然是老子的!你想找個好位置,下回就早些到!馬上讓開!」
「不讓!」
帶痣男擼起袖子,勢要與壯漢干一架,壯漢挺起健碩的胸口堵在帶痣男跟前,居高臨下挑釁他,「不讓,你又能如何?」 「我不能如何?老子要干你!」身形瘦小的帶痣男覺著受到羞辱,一頭撞上去,壯漢被撞地退後幾步,也莽地地衝上來,瞬間,帶痣男和壯漢的兩撥人扭打在一塊兒,場面一度混亂。
周沉魚看著這些人,怕他們踩著自己,準備躲到女人堆里,卻忽然聽見一陣威嚴十足的斥罵聲。
楊犀俯視著二人,冷眸透出不容直視的威嚴:「今日行刑,你們還敢在刑場鬧事?不想活命了?」
這聲音?
周沉魚尋著聲音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冷臉。
壓倒性勝利的壯漢看見楊犀,瞬間偃旗息鼓,氣勢蔫了一半,陪臉笑道:「嘿嘿,差爺,您別生氣,我跟他鬧著玩呢,不是真的要打架。」
「……」楊犀冷眼掃過他,目光掠向眾人。
周沉魚見他朝這邊看過來,淺淺一笑,拿起傘,悄悄沖他揮了揮手。
楊犀看見人群里的周沉魚,冷眸威懾的戾氣散去,卻又克制地移開了視線,綳著臉色轉過身去。
嗯?
「他是看見了我,還是沒看見我?難道沒看見我?可剛才明明就看見了嘛。」周沉魚垂下了嘴角,又想到上次遇見的情形,似乎也和今日這般。
周沉魚直勾勾看著楊犀的背影,他在躲她?
犯了奸罪的男人被人押了上台,周沉魚的注意力轉移到犯人身上。
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肉眼看見強姦犯,不愧相由心生,看著就讓人覺得猥瑣、不舒服。
那些被侵犯的女孩看見這張臉,恐怕會成為一輩子也無法抹除的噩夢。
眾人見著他,刑場也是罵聲不絕於耳,更有甚者,應是受害者的家人,像瘋了一樣撲上前去,朝他又打又罵,嘴裡一遍又一遍喊著還我女兒清白,還我女兒清白。
聽著這些罵聲,犯人嘴裡扯出不屑的笑,對於自己的罪行,根本沒有絲毫的悔意。
犯人被官差暴力地按到長凳上趴下,掀開褲子,當眾打了幾十大板,原本強健的下半身被打的血肉模糊,那名強姦犯的臉上也沒了剛才的傲慢,只剩一片悔意。
當然,他的後悔只是因為他被人抓到了。
刑犯疼得暈倒過去,被人像抬小豬抬了下去,他人一走,圍住刑場的官差散開,看熱鬧的百姓也隨之散去。
周沉魚回了神,看著刑場穿梭的人影,一眼認出那出挑頎長的背影,她撥開擁擠的人群追過去,「楊犀。」
「哎,你這人小丫頭,怎得不看路啊?」
「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周沉魚撞了人,被迫停下,連道了幾聲歉意。
楊犀起初聽見叫聲,原是不想停留,但聽見響起的罵聲,終是忍不住停下,擔心地轉過身去。
周沉魚以為被人擋住,就要見不著他人了,不曾想一抬頭,便看見奔流不息的人群對面的那抹藍色身影。
她剛才追趕生出的惱怒,在對上他關心的眼神剎那,又全都一一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