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歸還田契2
第123章 歸還田契2
周沉魚手落在木門上,只是輕輕敲了敲,兩扇緊閉的大門就已徐徐敞開,可門內並無一人。
「難道不在家么?」
她自言自語嘀咕了一聲,看著手裡的月餅和菜刀,「來都來了,我把東西放了就走,應該問題不大吧?」
周沉魚糾結了一會兒,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到屋子裡邊,還是上次她離開的時候的樣子,四處堆滿了雜物,一點也不像個正常人的居所。
周沉魚滿屋子轉一圈,挑了一處顯眼位置,把月餅和菜刀放下,準備離開時,外頭木門傳來一陣嘎吱響。
好像有人來了。
她這會子也不知道搭錯哪根筋,明明什麼也沒幹,竟做賊心虛地推開堂屋左手側房間的門,身影鑽了進去。
房間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離她最遠處盡頭那兒,有一扇僅能鑽進小孩的透光窗口。
她待了一會,空氣里充斥著一股潮濕灰塵的味道,弄得她嗓子又癢又干,特別想咳嗽。可外邊的人已經走進來,現在再出去,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剛才為什麼要進來啊?」周沉魚罵了自己一句,轉身看了看盡頭處的窗口。
窗口開著,有涼風帶進空氣,或許能讓她舒服點。
周沉魚輕輕抬起腳尖,貼著牆朝那兒走去,離窗口越近,吸入的空氣也越清新了。
周沉魚深深吸進兩口空氣,終於緩了嗓子眼的瘙癢。她懶懶靠在面前的黑色木板上,眼神隨意瞟了一眼,瞥見木箱底下放著個衣服疊成的方形枕頭。
那方形枕頭只佔據木箱邊邊一小處位置,底下還空出許多地方,足夠容納一個人。
可是誰會睡在木箱里?
好好地大床不睡,還要定製一個能睡人的大木箱?
張老伯真是奇怪。
周沉魚皺著眉想了想,小窗照進的光線範圍又廣了些,她順著光束潛進的方向看去,一塊曲而直的黑色方形木板進入視線,再是木板下邊的長方體木箱。
等等!
這個形狀怎麼那麼像……棺材?
周沉魚心跳快了兩秒,半信半疑地看過去,一具陰森詭怖的棺材就在眼前。
「啊!」她驚恐尖叫出聲,什麼也顧不上,嚇得撒腿就往外跑。
楊犀見屋子不見張伯,正欲離開。
一聽見屋子有人,警惕心驟起。
楊犀拔刀出鞘,疾步走向門口,卻看見周沉魚一臉驚恐地從里跑出來。
長刃如疾風無影入鞘,他走向她,垂眸詢問,「你怎麼會在此處?」
周沉魚看見楊犀一襲藍衣長袍站在前方,頎長筆直的身姿站如松竹。
她看著他那張生人勿近的冷臉,此刻潛意識裡卻覺得,沒有比待在他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
周沉魚想也不想朝他那兒跑去,且明知道可能會被甩開,還是第一時間緊緊拽住他手臂,躲在他身旁,「楊犀,救命!」
楊犀瞥了一眼被她握住的地方,想抽手脫身,可見她這般惶恐不安的模樣,只得壓低了嗓音,緩緩問道:「你發生何事了?為何如此驚恐?」
周沉魚看著楊犀的眸子,也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竟有些許的關心和柔和。 她冷靜了片刻,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抱住他胳膊不鬆手,指著眼前黑漆漆的屋子,懼道:
「我剛才在這間屋子看見棺材了,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還好你來了。」
「棺材?」楊犀訝異,頓了片刻,拿出支火摺子吹亮,照著腳下的路,「我進去看看。」
如果這裡只有她周沉魚一個人,她打死也不會進去第二次。
可現在有楊犀在,她反倒安心了許多。
「我也去。」周沉魚手死死抓著楊犀的衣服,寸步不離跟在他後邊。
雖然火摺子的光亮遠不及日照明亮,但是燃著火苗的火摺子往前一伸,兩副棺材果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露出了真容。
周沉魚看著面前的棺材,一股陰森森的冷風從背後吹過。
她剛才竟然跟棺材待了這麼久,而且還是兩副。
她手心冒出冷汗,又抓緊楊犀的衣袖,昂頭看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你看,我沒騙你吧,這裡真的有棺材。」
楊犀看著眼前之景,未曾說話,抿緊唇上前,靠窗的一副棺材開了一處縫。
周沉魚害怕看見一具陳年舊屍,用力閉上眼睛,緊緊貼在楊犀身側,聲音顫道:
「我知道你膽子大,可還是太嚇人了,我們快點出去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楊犀低頭望她一眼,將火摺子照上去,看清了棺材里的衣物。
他緘默片刻,斂去眸中的凄傷,沉道:「你不用怕,這些都是張伯的衣物,應是他睡在這裡。」
「啊?」周沉魚舒展眉心,睜開眼睛,對上男人堅定的眸色。
她這才壯了幾分膽子,探頭湊上前看了一眼,的確沒有陳年屍體擺放在裡邊,只有一些破爛的衣服。
周沉魚虛驚一場,鬆開手,「這是人住的地方,為什麼要在屋子裡放棺材啊?還放兩副棺材,嚇死人了。」
楊犀望著另一副密封的棺材,神色沉了沉,「這裡許多上了年歲的孤寡老人都會為自己備一副棺材,以備不時之需。」
給自己的。
周沉魚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棺材,儘管楊犀已做了解釋,可她還是覺得瘮得慌,不敢深究底下的故事。
「老伯既然這麼做,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還是快出去吧。」
周沉魚逃離似的快步往回走,忘了身前放著一張厚實的長板凳,結果小腿骨一腳撞上硬邦邦的板凳頭,疼得她捂住膝蓋當場蹲了下來,「嘶,我的腳。」
楊犀看著前頭的板凳,隨即屈膝蹲下,「踢到凳子了?」
忽明忽暗的昏黃火光落在他嚴肅緊繃的臉上,可清正冷眸卻彷彿浮了一層柔光。
周沉魚齜著牙,含淚望向楊犀,神情剎那怔住,盯著這張近在眼前放大了的臉,一下忘了疼痛。
楊犀見她久而不答,抬眸卻對上直白而熱烈的眼神,猶如一簇火焰灼地他臉龐發熱。
他斂眸,手心溢出了薄汗,「外頭光線足,我扶你到外面查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