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故在中秋節前幾日,周沉魚和寶玉便把東西運下山,往周家村趕。
天色近黃昏,寶玉看著滿車的獵物,在回去的路上,他的笑容沒有間斷過,「姐,這次收穫頗豐,娘知道了定會高興,我們終於能過個好節了。」
中秋節,一年一度的團員佳節,可周沉魚自打父母離婚後,不管去哪一邊吃團圓飯,都顯得格格不入,而成年以後,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待著,還比較自在。
說起來,她好久沒過過中秋節了。
大約是被寶玉的傻笑傳染到,周沉魚嘴邊也掛起笑意,已經十幾天沒回家了,她和寶玉都不是做飯的能手,還怪想念李秀菊做的飯菜。
兩人加快步伐,推著一板車的獵物往家中趕去。
黃豆看見一起玩鬧的小黑狗,搖著尾巴過去嗅了嗅,嗅夠了味道,聽見身後板車輪子碾石的聲響,立馬邁起腿往家裡跑去。
傍晚了,李秀菊逮著跑進院子的鴨子,想弄回屋背的鴨舍中去,忽見黃豆興沖沖跑進屋子,把成群的鴨子嚇得四處亂竄。
「嘿,你這小東西怎麼回來了?」李秀菊吃驚地睜大眼,聽見屋外的動靜,顧不得院子的鴨群,瘸著腿急忙跑出去,驚喜笑道:「你們回來啦!」
周沉魚望著李秀菊的笑容,也迫不及待跟她分享喜悅,「老太太,我們抓到好多山雞和野兔,你快來看看。」
「是嘛?」李秀菊走下石階,過來看了一眼,當看見關在籠子里的野鹿,又驚道:「這怎麼還有野鹿啊?」
寶玉懶懶靠在板車邊,自豪地拍拍胸口,「娘,那是我抓的。」
周沉魚白眼他,「呦呦呦,看你這嘚瑟的樣,是不是要傳的全村的人都知道才好?」
寶玉挑眉,「我不僅抓了野鹿,我還救了個人咧。」
「救人?」李秀菊詫異看過來,「去石頭山打獵的,還有旁人?救的是何人?」
寶玉欲往下說,突然聽見一陣熱鬧的敲鑼打鼓聲,正往這邊靠近。
虎子帶著一群小孩氣喘吁吁跑上來,「寶玉,你家要來客人了!」
「對啊對啊,那個客人帶的好多好多的東西!」
母子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李秀菊臉色沉重道:「自打你們爹病重那些時日,那些遠方親戚怕我們上門借銀子,聯繫能斷都斷了,哪還有什麼客人?」
這麼大的陣仗,周沉魚有些期待,不會是什麼富貴親戚要來認親了吧?
「我也覺得奇怪,還敲鑼打鼓的,不知道還以為咱家有什麼好事呢。」寶玉嘴裡咕噥著,看著由遠及近的人流,一眼認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錢如山,好心情瞬間沒了大半,「娘,姐,是錢如山這個畜生!」
什麼?
周沉魚擰起眉看過去,跟一臉春風得意的錢如山眼神撞上,他直勾勾地看向這邊,確實沖著她們一家子來的。
周沉魚看著他身後小廝扛著的那些,被紅布裹著的大包小包的重禮,不像是要來尋仇的,「這狗東西又想搞什麼新花樣?」
聽到風聲的陳翠萍匆匆趕來,看見眼前擺著的東西,眼珠都瞪大了,什麼藥材補品,什麼金銀玉器,整整十幾箱的好東西。
她看得眼都紅了,「我活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村民也好奇問道:
「翠萍,這錢如山拿這麼多好東西上你嫂子家,這是為何啊?」
「對啊。幾個月前,他不是還帶著一群打手到這兒來討債,逼得秀菊四處借錢嗎?他怎麼突然又拿這麼多東西上門來了?你們是一家人,跟我們說說。」
往常這些破事,陳翠萍早就冷臉,可不得有多遠避多遠,但今日這情形,卻是非同一般吶。
她撇了撇嘴,「我們雖是妯娌,可這是我嫂子家的私事,豈能事事都與我說?」
「那倒也是。」
婦人伸長脖子,看著長得人模人樣的錢如山,又看看對面長得愈發標緻的周沉魚,捂著嘴笑道:「你說,這錢如山莫不是看上你們家沉魚,想做你們家的女婿了吧?」
另一婦人恍然大悟,「這大包小包的東西,怕不是真要上門來提親了吧?」
陳翠萍聽著那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真的是來提親的嗎?」
錢如山在周家村村民的圍觀下,緩緩行至他們家門前,「行,東西就擱在這兒吧。」
一聲令下,幾個小廝把裝著厚禮的木箱子卸下。
黃豆看著走過來的人群,齜開滿口牙齒大喊,「汪汪汪!」
李秀菊看著這十幾箱擋路的東西,雖是不悅,但還留了情面,「錢二爺,你把這些東西放在我家門口,這是為何?」
錢如山甩袖上前,笑著問候道:「李大娘,數日未見,你身體可還好啊?」
寶玉看著笑面虎的錢如山,按捺不住脾氣,操起板車上吃飯的傢伙事兒,擋在娘和姐姐前頭,破口大罵道:「錢如山,我們欠你的債已經還清了,你還來我們家做什麼?」
錢如山收起摺扇,和和氣氣笑道:「寶玉兄弟,我此番前來並非為了尋釁滋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刀子容易傷人,你快把東西收起來。」
寶玉才不信他的鬼話,拿長刀懟著錢如山的脖子,「我們家不歡迎你,你帶上你的東西,趕快離開!」
錢如山仍穩穩地站在原地,無奈笑道,「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怎就聽不進去呢?」
「錢如山,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寶玉握緊刀子,又往裡進了幾寸。
「如若這般能消了你的怨氣。」錢如山懶懶地閉上眼,主動把脖子遞過去,「那就動手吧。」
李秀菊看得心驚肉跳,既想攔著不讓寶玉傷人,又怕錢如山突然發怒,傷了寶玉。
周沉魚看了一會兒,搞不懂錢如山的意圖,便推開寶玉上前,懶洋洋地說:「呦,今天是什麼風把錢公子吹來我們這兒了?」
錢如山看見站在身後的周沉魚上前,抿唇笑了笑,說話輕聲細語地像在哄人,「沉魚姑娘,不是什麼風把我吹來的,我這是心甘情願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