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8章 吾心中有願

  能將整個地下宮室毀壞如斯，非仙尊之力不可為！


  可蘇余，現在不過是一小仙！


  難道，這就是領域之力的威力嗎？

  白展呈與薛烈英兩人齊刷刷地看向蘇余，目光中俱是敬佩驚詫之意！

  而後，白展呈臉色突然煞白！


  「蘇余！你丫的蠢貨！」


  鳴蛇赤紅的雙眼閃耀著嗜血的光芒，巨大的蛇尾狠狠地砸向三人！


  與此同時，整個地下宮殿堅實的地板牆壁如同被人大力撕裂般，開裂出大大小小的裂縫！形狀不一的石塊紛紛掉落的同時，細細的沙碩經由新開的縫隙撲梭梭地傾瀉而下。


  「不是我！」蘇余躲避鳴蛇攻擊的同時，努力控制著自己搖擺不定的身子，拿出三張重力符施於三人，臉上是一片沉冷之色！

  背鍋，是不可能背的！

  她敢確定，這並不是她領域之力的能量！


  而且也不是鳴蛇的！


  那這力量是屬於誰的！


  白展呈站穩后，揮手展開靈力罩，擋開迷眼的沙礫，臉上的神色越發不好看了。


  蘇余的話，表明了，這個地方還有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傢伙！

  不知是敵是友！


  薛烈英也警戒地看向四周。


  「嗷！」


  鳴蛇仰天長嘯！


  異變徒生！


  四周牆壁同一時間破裂而開，鋪天蓋地的沙石洶湧而入！


  蘇余只聽到一句白展呈的罵娘聲，然後，整個人被籠罩進了一團炙熱黑色之中，失去了知覺！——


  急驟下陷的流沙之中，有人破沙而出。


  呯呯兩聲。


  白展呈與薛烈英便被扔在了沙地上。


  「這龜兒子的！啊呸！」


  「腦子往水裡長的！啊呸！」


  「都要塌了，還來那麼一尾！啊呸！」


  ……


  白展呈吐著口中的沙礫，嘴中也不忘嘀嘀咕咕地咒罵！

  「蘇余呢？」陸無塵黑著臉，看著弓身吐罵的白展呈。


  他在最後一刻捕抓到蘇余的氣息，卻是只找到了他們二人，蘇余的氣息卻是再也感知不到。


  罵聲驟停，白展呈想到最後看到的那一幕，弓著的身體僵直，「你，沒找到她？」


  沉默。


  寂靜。


  烈日烘烤的大地滾燙無比。


  「她，消失了。」一旁自被陸無塵救出后，便一直靜坐在一邊的薛烈英突然出聲，「被一團橫生的黑霧吞噬了。」


  目光空洞，聲音頹喪。


  她當時就在蘇余的身後，看得清清楚楚，黑霧帶著蘇余消失后，漫天的沙石才吞噬了蘇余方才站立的地方。


  白展呈僵直的身體一顫，「我還以為，是你救了他。」


  而後猛地站直，抬頭直直地看向陸無塵，輕聲問，「你，沒看見她？」


  白展呈問到最後，聲音顫抖，漸成虛聲。


  陸無塵冷冷地注視著他。


  白展呈嘴角掛上一抹自嘲的笑。


  如果陸無塵發現蘇余，又怎麼可能不救她！

  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雖然他站在蘇余前方，可余光中也看到了蘇余被黑霧籠罩的一幕。


  呵，陸無塵的靈力怎麼可能是黑色的！


  陸無塵掐指，而後看向薛烈英，「什麼樣的黑霧？」


  「濃稠的黑色。」


  顯然，這個答案，並不能給陸無塵提供什麼。


  薛烈英低眼細思。


  那團黑霧來的快，去的也快。


  「熱！」薛烈英突然大喊出聲。


  「熱？」陸無塵眼中精光閃過，「黑霧？」


  「黑霧，黑……」


  薛烈英喃喃著，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那漫天沙石中一閃而過的黑霧。


  突然，她眼睛一定，「帶著點紅！對！是紅的發黑！」 「如此，便無事。」陸無塵淡淡地道。


  「無事？」白展呈雙眼如炙。


  「無事。」陸無塵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而後嘴角掛上一抹笑。


  蘇余，機遇到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她會出現在哪裡？」薛烈英眉眼中的暗淡也在聽到這兩個字后，消散了不少。


  蘇余的師尊說她不會有事，那她便相信他。


  可她也想，親眼看到蘇余平安地出現在她面前，她才能心安。


  世間痴妄迷障太多，她分不清，只相信證據與眼睛。


  陸無塵看向方才救出兩人的那個大坑，「等半月。」


  半月，蘇余如果能活下來，半月足夠。


  如果不能……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


  不說三人等在仙魔大陸內圍，蘇余卻是深陷在夢境中。


  夢中，她成了一棵樹上的果子。


  一棵普普通通的梧桐樹。


  不普通的是，這棵梧桐樹只有她一顆果實。


  枝幹皸裂缺水。


  不普通的是，這棵梧桐樹長在了懸崖邊上。


  而懸崖下，則是漫天業火！

  不普通的是，這棵梧桐樹是一隻傷痕纍纍的鳳凰的家。


  每天傍晚，自業火中破空而出。


  有時，它會背對著蘇余，不言不語。


  有時，它會引吭高歌，歌聲凄婉。


  有時，它會看著蘇余這棵小果實，一看便是一晚。


  它的沉黙，蘇余不理解。


  它歌聲里的意思，蘇余聽不懂。


  它眼神中的言語，蘇余看不明白。


  一日日，一夜夜，它重複著同一件事。


  日出，入業火，日落，棲梧桐。


  至於日漸增多的傷，它從不處理。


  蘇余冷眼看了許久，依舊不明白。


  果子都怕大鳥，蘇余成了果子后，第一次見到這鳳凰，心中也是懼意居多。


  可日子長了，鳳凰的傷多了，懼意也消退了。


  而後，這一天，在看到鳳凰再一次背對著她時。做了許久小果實的蘇余出聲了，「你的傷，不處理一下嗎？」


  鳳凰依舊背對著她。


  如若不是那陡然一僵的身影太過突兀，蘇余也許會懷疑，可能是不同物種間溝通有障礙。


  溝通是良好的相處方式，蘇余的話匣子就此打開。


  「你每天衝到業火中，是為了什麼？」


  「聽說，業火去孽，難不成，你做了什麼錯事，在贖罪？」


  「天天做這麼一件事，不無聊嗎？」


  「死磕問題的精神挺好，可此路不通，咱就換條路子唄！解決問題，才是我們的目標。」


  ……


  夢中，蘇余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日夜，只知道鳳凰的傷口越來越多，但它從來沒回過蘇餘一句話，偶爾會用一雙情感複雜的目光看向她。


  蘇余想，可能它並不能說話。


  而後，這一天，鳳凰自業火中衝出后，並沒有棲息在枝丫上，而是用那尖銳的鳥嘴，一口啄下了果實！


  「吾心中有願，助吾願成，吾助爾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