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各有算計
「爺爺,孫兒可以保護你!」孔嚴文眼眶含淚,然而,就連他自己都知道,他說出的這句話是多麼的蒼涼無力。
爺爺已是仙尊之位,就憑他區區一個仙君都未達到的修仙者,談何保護!
孔貫道按了按他的肩膀,「嚴兒,爺爺並不是不救他們,而是要站在最頂端去救他們!」
「三百多年,爺爺也算是看明白了。我為天下人做盡天下事,天下人盡皆負我!」
「既然如此,爺爺何不將這一盤散沙般的天下,收入囊中!只有將他們的命運握在自己手中,他們才會心懷感恩!」
與此處的諄諄教誨的秘話不同,極樂殿密室內卻是沉寂一片!
何心妍恭敬地伏跪在藍袍人面前,「不知主上為何事所惱?」
她剛進入密室,便被藍袍人使者罰跪在地。
足足跪了兩個時辰,等到主上到來,她才結束處罰。
可現在主上通身釋放出的威壓,讓她知道,定然是她這邊出了什麼紕漏,才讓他如此氣怒。
「何心妍,你們琅嬛宮是不是沒有人了?」藍袍人手指尖拍打著桌面,調子規律有節奏,「如果,沒什麼得用的人,將她們全都做成屍魅,重招一批!」
何心妍剛剛抬起的頭,被一股無形之力,狠狠地砸向地面。
感受著額頭傳來的痛感,何心妍吞了吞唾沫,「還請主子明示?」
培養人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培養出來的,她用慣的那些人,何心妍也是不捨得換的。
「你宮下的弟子,蠢的連抓的人被掉包了都不知道!」
「本座好心收尾,沒想到這蠢貨居然買通弒殺堂的殺手,打草驚蛇!」
「哼!何宮主,你可真是有一個好弟子啊!」
何心妍脊背部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忙俯首跪拜,「主上請息怒,屬下必定給主上一個滿意的答覆!」
藍袍人與使者離開后,何心妍回到極樂殿才發現額頭深深地磕出了一個洞!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恨!
半月之後,藍晴娥被琅嬛宮弟子押著抽了五十鞭后,被帶到了極樂殿。
藍晴娥像扔垃圾一般被狠狠地甩在殿內。
何心妍的額頭綳著一根九鳳抹額,伸著手仔細觀察著細長的指甲,悠悠道,「怎麼,有膽子花錢殺人,怎麼沒膽子面對本宮主!」
她額頭的傷痕早已經結痂,不過,這九鳳抹額很是得她的心,便依舊綁著。
「宮主饒命!宮主饒命!弟子是想挽回點損失!」藍晴娥抖如篩糠。
「那你挽回了嗎!蠢貨!」何心妍將手中的瓷盞用力砸向藍晴娥。
瓷盞砸在藍晴娥鮮血密布的背上,盞中的水也悉數倒在了她的背上,引得她一陣猛烈抽動,口中不自禁地痛呼出聲。
「啊!宮主饒命!宮主饒命!啊!」藍晴娥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滾落。
何心妍素手一揚,殿內的女子悉數退下。
她整了整衣裳,眼神睥睨地看著狼狽的藍晴娥,「說說,你在落皓城發生的一切。或許,本宮主會放了你!」
藍晴娥聽到最後一句,心中一喜!
在她斷斷續續悲悲切切的講述中,何心妍聽到了藍袍人的出現。
她眼神微眯,難怪他會說出要掃尾的話!
只不過,他既然已經知道藍晴娥雇兇殺人打草驚蛇了,他為什麼不自己殺了這蠢貨呢?
「你說,藍袍人念了一段咒語后,手中的人便變成了一個黑影與一張符籙?最後,他還徒手抓住了黑影?」 「放肆!」何心妍猛地一拍桌子,「影子如何抓得住!」
「宮,宮主!弟,弟子對琅嬛宮之心,日月可鑒!弟,弟子說的句句實話,絕無,絕無謊言!」藍晴娥高高地抬起頭,以期望能讓宮主看到她認真且忠誠的雙眼。
何心妍緩慢踱步到她的身邊,伏下身子,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那,你便帶著你的忠誠,下地獄吧!」
藍晴娥頸部出現一道鋒利的血痕,連聲痛呼都沒能發出,便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何心妍將染血的匕首在藍晴娥的臉上拍了拍,對著她失去光澤的眼睛輕聲道,「要怪,也要怪你自己太蠢!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何心妍盯著手中的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喃喃道,「你到底會是誰呢?」
將匕首在藍晴娥的衣服上來回擦拭乾凈后,她才叫人進來收拾殘局。
沒過多久,琅嬛宮又接收了一批新的弟子。
而後,大批量的老弟子突然收到了遣散通知。
通知只告訴她們,因她們學習能力太低,武道之路並不適合他們,並讓她們即刻離開琅嬛宮!
因消息來的突然,那些弟子完全沒有時間與機會通知家人,只好先行離開琅嬛宮。
只不過,被退回原籍貫的弟子在離開琅嬛宮沒多久,都莫名消失了。
此事,暫時並沒有在蒼商大陸上引起任何波瀾。
而藍袍使者與藍袍人離開后,來到了琅嬛宮對面的無妄崖上。
無妄崖比琅嬛宮高千丈有餘,可將琅嬛宮大半情形收入眼中。
當初琅嬛宮建宮之初,也思考過將宮址建於無妄崖上。
可無妄崖四面峭壁陡而難攀,崖頂尖而土質鬆軟,並不適合開宗立派。
藍袍人站在崖頂,看著遠處雲海翻騰,波詭雲譎,漫不經心地道,「如此,可想好了?」
聲音沙啞如被砂礫磨損過。
身後的藍袍使者亢奮一笑,「盡憑主上吩咐。」
響起的是一樣沙啞的聲音。
藍袍人看向遠處的祈夢崖,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意,「聰明的選擇。」
藍袍使者將自己的臉再往袍子里收了收。
不管未來會如何,他想他是不會後悔此時的決定!
畢竟,能被一宮之主跪拜稱臣,就算現在便讓他死去也就值了!
「那麼,現在,跳下去!」
藍袍人粗糲的聲音喚回了藍袍使者的思緒,他眼眸低垂。向前兩步看向雲蒸霧繞,一眼看不到底的懸崖。
雖說,他覺著已死而無憾,可真當死亡放在他面前時,他還是不禁猶豫了。
「怎麼?怕了?」
藍袍人的語調平緩,然而,藍袍使者卻似乎從中聽出絲絲譏誚。
他牙關緊咬,身體前傾,縱身一躍,很快擊破雲海消失在崖頂。
藍袍人被帽檐遮住的眼底閃過一絲讚賞,輕輕一躍,飛速墜向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