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送禮
周朝的京都名為君衍，君衍城外城，一座不算小的普通民宅中，秦夫子身處廳堂，麵色嚴肅的正襟危坐。她下手是一名看著老實巴交的同歲老年男子，臉孔上很有些忐忑之色。
“大妹，這幾天京城說得上名號的人家都來了，你總要挑選一個去。我並不是想要你為家中賺錢，而是情勢所迫，我們小門小戶，得罪不起人。我看，那謝家已經來了五六回，那王家也來了七八次，不如，就應了他們隨便哪家吧。”男人小心翼翼的對自己的妹妹秦夫子說道。
他是秦夫子的哥哥，可實際上，一家人全都仰仗秦夫子的鼻息才能過上現在的日子。他做夢都想不到，年幼時因為家貧被送去宮中的妹妹，後來竟有這麽大造化。
可富貴從來不自由，現在秦家的狀況，便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秦夫子好像沒聽到哥哥的話一樣，眼觀鼻、鼻觀心，似乎石人一般。
她得到穆貴妃的囑托，必須進入賀家執教，而且，最好留上個七年八年，能跟去東海更好，可以探一探東海賀家的底。賀家既然能出賀年平父女，家族中，說不定潛藏著更多美人。
有了這一樣命令，其餘的世家，秦夫子都不會再考慮。
聽著哥哥苦苦哀求，秦夫子淡淡道：“我這幾天會出門一趟，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聽到大妹妹的答複，秦夫子的哥哥才鬆了口氣。
過了三兩日，秦夫子坐著小轎，又來到賀家。
出來迎接的，是馬嬤嬤。
猛一看到馬嬤嬤，秦夫子一愣。
半個月前她並未怎麽注意到馬嬤嬤，但今天一看，卻驚到她了。回憶馬嬤嬤一個月前的五官，好像和現在沒什麽區別，但是現在的馬嬤嬤，可堪是位風姿綽約的成熟大美人。
哪怕她刻意不施脂粉，甚至頭發也隻在腦後抿成一個光滑古板的髻，什麽首飾也沒帶，衣服也是醜的不能看的醬色和土黃搭配，卻一點不能掩飾她的美貌。
秦夫子很嚴肅，看人的眼神也每時每刻都帶著嚴厲，給她這麽一看，馬嬤嬤很不自在。
這些天說來也怪，她莫名其妙的變好看起來，先是暗黃鬆弛的皮膚竟然漸漸恢複了光潔白皙，更勝年輕時候，連頭發和指甲也變得瑩潤而有光澤。除此外，她因為生產了好幾個孩子而鬆弛變大的肚皮，竟然也恢複了少女時期的盈盈一握。
仔細論起來，她還是以前的那個相貌，不過皮膚、頭發變好了，眼睛稍微大了那麽點兒，睫毛長了點，眼珠清澈了些，甚至唇色也粉嫩了些許。這些星星點點的變化，結合在一起，讓她居然比年輕時便小有姿色的自己還要漂亮些。
丫鬟們沒少拿這件事打趣兒她，馬嬤嬤到底年紀大了，覺得這件事怪臊的慌，京城這麽幹燥的天氣，她幹脆連麵脂都不塗了，想要變醜一點，可是貌似沒什麽用處。
還是阿浣小姐幫她解圍，童聲童氣的認定，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興許馬嬤嬤天生就該是京城人，所以來了這邊，才越來越漂亮。
“秦先生，不知道你來門上有什麽事情。”馬嬤嬤頂著秦夫子審視的眼神，滿臉掛笑的說道。她很不喜歡秦夫子這個眼神，變好看了並不是她自己願意的，秦夫子用這樣譴責的目光看她，又是什麽意思？幸虧大小姐沒請她。
“我這次是，是毛遂自薦的。”秦夫子終於移開目光：“雖然很多其他人家來請，但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更喜歡賀家一些。”
秦夫子說的如此直接，倒是叫馬嬤嬤一時不知道怎麽回複。
嗬嗬一聲，馬嬤嬤組織著語言，說道：“秦先生，我們家也知道您在京城多有名氣，可是我們家挑人，能和小姐們近身的，都得身邊親眷齊全，家人和滿。說句冒犯您的話，秦先生您至今還是雲英未嫁之身，這一條，就很不合適。”
聽了這個說辭，秦夫子微微側目，道：“賀家還有這等規矩？”
馬嬤嬤絮絮叨叨道：“這規矩，也不是什麽老規矩，我們賀家的情況，知道的人多，且夫子您嘴嚴，定不會亂傳。前些年，我們府裏大老爺沒了，隻留下一個孤女，大夫人寡居修佛，拘著小姐和她一處過清苦日子，才沒幾天，小姐便被老太爺領走了。老太爺說，我們家的女孩兒，嬌貴著呢，眼珠子一樣養大還嫌不夠嗬護，沒了父親，還有叔爺們寵，別說給她吃苦，眼裏也不叫她見一點苦。打那件事後，府裏將不少人都換出去了，小姐們跟前常出現的人，全都是福氣齊全的人。”
秦夫子倒是能理解一二，在宮裏麵，忌諱隻會更多，可能理解，卻不代表能接受，她微微抿嘴，道：“我雖然沒有夫婿，可也是因為在宮中多年，伺候貴人們的緣故，並不是命不好。”
“但夫子您還是孤身一人啊。”馬嬤嬤隻是嗬嗬的笑。
見說不通馬嬤嬤，秦夫子西有些頭疼。她從宮裏出來以後，還從未遇到這般挫折。
思前想後，秦夫子又找不出別的理由。賀家女不入宮、不選秀，她最大的優勢在賀家這裏，便沒了作用，又該如何推銷自己。她隻能一咬牙根，急智道：“實不相瞞，我求入賀府，其實是有私心的。京中許多人家求聘我去家中教導女孩兒，但他們看上的，都是我曾在宮中做教習姑姑的身份。我從宮裏出來，便再不想和那地方攀扯上了。哪怕賀家真不需要我，隻為我這份心意也好，求給我掛個名頭。”
她這樣說，倒是讓馬嬤嬤感覺有點意思。點點頭，道：“我會幫你問一問老爺的。”
秦夫子聽了她話，目光落在她簡陋的裙子和一點兒首飾沒有的頭發上，褪下自己手腕上的一隻鍍金銀鐲子，遞給馬嬤嬤：“辛苦嬤嬤，還請幫我美言一二。這鐲子絞了，能做銀子使，若是我能進來教書，以後還少不得嬤嬤好處。”
馬嬤嬤從秦夫子的眼神裏，瞬間明白了她意思，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秦夫子這是把自己當成了高於馬嬤嬤一層的主人階層看，而且還在憐憫她，馬嬤嬤也是嗬嗬了。
如果不是還有那點修養跟理智在，馬嬤嬤恨不得當場把這鐲子摔在秦夫子臉上。這秦夫子算什麽人，還沒來家呢，就擺起了主子譜，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
“你這是幹什麽，快拿回去。”馬嬤嬤黑著臉說道。沒人肯跟錢過不去，可是秦夫子這樣的態度，分明讓她感覺到了侮辱！
秦夫子卻是了然的一笑，那副洞悉世情的臉色，好像在說著：別推辭了，我知道你想要，麵子算什麽，銀子才重要。
這讓馬嬤嬤站起來甩袖子就走。她要是肯幫這個女人，她就不姓馬！
此時賀青浣正在後院兒帶著賀青沛玩耍，忽然，係統的提示音傳了過來。
【宿主，宿主，有新的任務被觸發啦！秦夫子要用金錢賄賂你身邊的馬嬤嬤。快點狠狠的反擊一次，讓她見識到你有多麽壕氣衝天，連身邊的嬤嬤都是金子打造的，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收買。】
賀青浣問係統：【有詳細的任務描述麽？】
【嘻嘻，這次的任務是開放性任務。宿主你需要安排馬嬤嬤的穿著打扮，叫她在秦夫子麵前走一趟，表示自己不缺錢花。在宿主的安排下，馬嬤嬤身上出現的金子越多，宿主的評分就會越高，收到的積分就會越多。】
這邊係統剛剛安排完任務沒一會兒，馬嬤嬤便回來了。
賀青浣站在院門口，脆聲聲的問道：“嬤嬤去哪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