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第217章 夢回
用過午膳后,夜靈犀又琢磨了一會兒紅杏的事,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從柳妃娘娘宮中過來的,心想莫非是那慕容世子看上了她二姐姐所以讓人過去走動走動?
琢磨了會兒后,她將視線投向窗紗上晃動的樹影,不一會兒便有了困意,眼皮往下垂了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公主,公主?」有人在輕聲喊她,聲音越來越清晰,「公主快醒醒,要不時辰來不及了……」
時辰?什麼時辰?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臉茫然的神色,下一刻看見兩張眼熟的臉,又覺得有點兒陌生,像是太久沒見過所以印象有點生疏了。等她仔細辨認了一下后,面色陡然一驚,那是禾禾和鈴鐺的臉,但已褪去稚嫩,變得成熟穩重,這是兩人十年後的樣子。
她怔愣了好幾秒后才反應過來,第一件事便是抬手看了看,旋即衝到梳妝台前,連鞋子都顧不得穿上。
看著銅鏡中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了上來,整個身體都僵住了,驚慌夾雜著恐懼席捲而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又回去了!難道她沒有重生,一切只是一場夢?
不對!她明明已經死過一次了……難道沒摔死……不可能!
是夢,肯定是夢,快醒醒.
「公主別急,奴才這就為公主梳洗,肯定能趕得上吉時。」
吉時?什麼吉時?
銅鏡中忽然出現一抹鮮艷的紅色,她陡然回頭,看見兩人手上端著的鳳冠霞帔,嚇得尖叫一聲。
躺在床上的人刷地坐起身,原來是一場夢。
下一刻,耳朵邊再次傳來兩聲熟悉的公主,夜靈犀立刻抬起手看了看,頓時鬆了口氣,再看見禾禾和鈴鐺兩張略帶稚嫩的臉蛋,她這才放下心。
「公主是不是做噩夢了,這額頭上都出冷汗了。」禾禾拿帕子輕輕給夜靈犀擦汗,憂愁地皺著秀氣的眉頭。
鈴鐺端來一杯茶給夜靈犀喝了一口壓壓驚,又好奇問道:「公主夢見什麼了?」
夢見自己要出嫁了,夜靈犀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你別問了,再叫公主想起來,萬一晚上再夢見了呢。」
聽見禾禾這句憂心的話,夜靈犀又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
翌日,夜靈犀特意避開趙策,一眼都不往他那邊看,趙策覺得莫名其妙兼十分鬱悶,想來想去能猜到的原因只有一個,心裡更加鬱悶了,他昨天又不是故意的……他越想越氣,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聲音還特別響亮,然後就被徐夫子點名站起來聽課。
上午放學的鐘聲一響,趙策便盯上了那個烏黑的丸子頭,等徐夫子背著手緩慢地離開后,他立刻沖了過去,像是要去跟人干一架,還沒張口,人就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扭頭就追,然後就碰到了一塊攔路石。
偏偏這攔路石他還打不過。
見那個烏黑的丸子頭躲在宴斐身後,趙策氣得嚷嚷道,「昨天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抬手一指蘇時質問道,「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又在背後說人壞話?」
「又不關蘇哥哥的事。」夜靈犀烏黑的丸子頭從宴斐身後冒出來一點點。
「那你躲著我幹嘛,我做什麼了?」趙策盯著那點烏黑的丸子頭問道。
「你自己幹了什麼心裡不清楚嗎。」宴斐道。 趙策氣得又嚷嚷道:「我幹什麼了,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本世子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個洛錦繡—」宴斐一記冷冽的眼神掃過去,趙策哼地一扭頭,「瞪我幹什麼,你自己乾的好事還怕人說嗎。」
夜靈犀有點頭疼,從宴斐身後走出來,看了一眼趙策,嘆了一口氣。
這一聲嘆氣貌似勝過千言萬語,趙策有點心慌,內心忐忑,如坐針氈……見三人一塊走了,他扭頭回了書房,連飯也不吃了。金耀也跟著回了書房,過了會兒又出來了。
下午,趙策不見了蹤影。徐夫子問起人去哪兒了,金耀回答說趙策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看著那個空蕩蕩的座位,夜靈犀心情有點複雜。
放學后,她一個人默默走了。
看著那略顯憂鬱的小小背影,宴斐以為是因為趙策的事,心裡酸了一下,拉著蘇時往練武場練箭去了。
沿著一條鵝卵石小路走著走著,一陣微風拂過,耳邊傳來沙沙的竹葉聲響,夜靈犀抬頭一看,前面便是幽竹館。
想起昨日夢蝶之論,她心想或許自己也是只蝴蝶吧,不知誤入了誰的夢境,是自己的,還是蝴蝶,還是別人的……
人,真的能重活一世嗎?
或許這一切都只是自己死後的幻想罷了,聽到的,看到的,不過是幻象罷了……
她深陷在這種「懷疑一切否定一切」的消極情緒中,好似一切都變得徒勞無功,一切不過是一場作繭自縛的夢罷了。
「公主,您在看什麼呢?」鈴鐺好奇地抬頭看天。
夜靈犀嘆了口氣,神情恍惚的道:「我在看這天是不是假的。」
聽見這句十分奇怪的話,禾禾和鈴鐺對視一眼,心說這天怎麼會是假的,但看著自家公主那眯著眼睛仰著脖子看天的認真模樣,又不像是在瞎說,兩人又對視一眼,一致認為自家公主肯定在思考十分深奧的問題。
眯眼看了半晌天后,夜靈犀又轉身捏了捏兩人鮮活的手,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然後往前面的幽竹館去了。
禾禾和鈴鐺不明所以。
快走到門口時,夜靈犀回頭對兩人輕噓一聲,然後貼牆挪動,輕手輕腳地挪到牆邊后,她悄悄探出腦袋尖往裡面瞄了一眼,又有點驚訝地收回了腦袋尖。
院子里有兩人在下棋,一人在觀棋。
下棋的是夜嵐辰和習目,觀棋的是夜凌絕。
難怪她二哥哥今天沒來尚書房,原來是跟著她父皇來這兒開小灶了,她愁得頭上都快長草了,悶不吭聲地離開了。
夜凌絕往門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