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殺意

  第14章 殺意

  清楚的摘取了玉如意真實的姓氏,能知曉他的武功來處,並且,姓池。


  大梁世家並無池姓,只有些零碎的池姓人分散在各個城池,名氣也屬實不大,而南夏……


  殷羅皺眉望向他,池夜仍然是慵懶的樣子,他不畏懼地回望她,絲毫不擔心她猜出他的身份。


  是池夜再次開了口,沒有問她的名字,直道:「而殷羅姑娘這一身,水紅色的紗錦,純金烤細做的絲,綉成荷花圖,不單值錢,」他望了眼殷羅的髮飾,「還與宮中有些關係。」


  他淺淺一笑,但眼裡卻流露出一些微妙的東西。他凝視著殷羅,殷羅與他對視,不咸不淡地問:「池公子想說什麼?」


  「你想要的,說不定我能幫你得到。」


  殷羅下意識地彎曲手指,金針已經冒出了頭,她面上謹慎的樣子卻消失了,她微笑,如應付梅承庭一樣輕鬆自然,「池公子不是大梁的人,何故要摻和大梁的事?」


  這下輪到聶人犀後背一冷了,他盯著殷羅的手,生怕她有什麼動作。同時,通過剛才池夜的態度,聶人犀對面前的殷家姐弟不免有了新的看法。


  眾所周知,大梁除皇族之外,有一姓玉的勢力,名為上天鑒,掌握國運,分外神秘。面前這位白衣少年,或許就是玉氏新一代的傳人,可惜無人真正知其姓名見其容貌。


  而面前這位少女,差不離就是那個人的女兒了。


  玉如意在聽完殷羅這話之後,也大致知曉了池夜的身份,他手指下意識撫摸袖中捲軸,莫非,他也是為了那件東西來的大樑上京?


  池夜語氣如常,並無半分警惕,他自始至終神情就沒有變過,彷彿殷羅、玉如意知道與不知道他的身份,對他來說造成不了半分影響。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麼多年過來,他沒什麼怕的人或事物。更何況,面前這兩人的身份,重要程度也未見得比他差的了多少。


  「上京有殷姑娘想要的,自然也有我想要的。」池夜的眼裡笑意越發深了,卻也愈發空洞了,就如同一介不見底的黑潭,看不清他心裡的情緒。


  他很善於偽裝,殷羅這樣想著。


  「那何不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池公子與我們身份不同,你想要的東西對你而言並不難得,你所擁有的籌碼那麼多,為何偏偏找我們閑聊?」殷羅看一眼已冷卻的茶杯,「先是這風靈苦丁,又點出我們姐弟二人的身份,再到現在……我是可以理解為池公子想同我們做個交易的吧?」


  池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池公子既已知我二人身份,便也應該知道,我們身上不可能有池公子想要的東西。」殷羅笑了笑,「今日見面,權當是交個朋友。池公子若是要談生意,還是找別人好。」


  玉如意也接話,「你不是大梁的人,但我知道,你跟大梁皇族有很深的淵源。玉家從前沒想插手朝政,今後也不會想。你身份尊貴卻留在上京,是為了那樣東西吧?可惜你找錯人了,進京的一路上,我們因為那樣東西遭到了數十次截殺,但只是為了幫人排查。」玉如意突然轉了話鋒,他望著遮鳳閣二十七格置物架上那盞由南海玉岫雕刻而成的寶柄雙頭貔貅像,輕輕抬了抬下巴,「不過你要是能把這寶貝送我,我們可以幫池公子這位朋友隱瞞身份,我還可以告訴你一樣有關那樣東西的消息。」


  殷羅見此場景有些發愣,她回神之後不明顯的撇了撇嘴,卻沒逃過池夜的眼睛。


  她終於明白今早來聽閑樓的路上,玉如意說的那句「肯定不會白去的」的意思……


  他還真是慣會威脅人來達到目的討要寶貝啊。


  池夜眼裡終於有了些真的笑意,他揚了揚嘴角,對著聶人犀說:「把那招財貔貅拿下來,送給玉公子。」 聶人犀有些猶豫,「啊?那玩意……」


  池夜抬手止住了他的話,「無妨,殷姑娘和玉公子方才也說了,我們是朋友。」他特意加重了最後半句的語氣,聶人犀聽清楚之後,還是有些不情願,他走過去,取下了那貔貅像,嘆了口氣。


  玉如意從聶人犀手中接過寶貝,先是端詳片刻,在心裡確認它能值三百兩黃金之後,朝池夜咧開一個笑,「實不相瞞,我們查到的消息,從皇宮中盜取寶貝的,是名武功高強的中年男子。言盡於此,告辭。」說完就利落地抱著貔貅走出閣門。


  殷羅都能從他輕快的腳步里推斷出來他有多開心,她朝池夜低頭頷首,「告辭。」


  聶人犀見兩人都走出遮鳳閣,也不顧池夜在場,嘀咕著:「這半日,賺了三百兩黃金,賠了一千三百兩黃金……」


  池夜卻不甚在意,他垂眼看向杯里的風靈苦丁,揚了揚唇。


  「風靈苦丁,遇水則澀,加糖愈苦,如人內心。入杯浮沉,落底必起,如生之運。如濃不淡,無分悲喜,如世事替。公子喜歡它的什麼?」腦海里迴響起殷羅的話。


  「有意思。」他懶懶靠在身後軟榻欄上,朝窗外望去。


  樓外起了風,他能看見青天中白色的雲推移,形狀多次變化,最後逐漸消散。


  有片雪白的花瓣乘風吹進閣內,堪堪落在他水青色衣袍上,他輕輕拾起來看,那是一片廣玉蘭。


  「公子,殷家姐弟的話,可信嗎?」從破財的情緒中緩過來的聶人犀好奇地問道。


  「谷上花,你覺得呢?」池夜也拋出了一個問題。


  妖紫色衣裙的女子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池夜身旁,她思考片刻,答:「可信一分。」


  聶人犀又犯了嘀咕,「那不還是不可信嗎?白損失那尊貔貅像了!」


  谷上花不理他,她垂眸看池夜,方才與殷家姐弟交談時,池夜曾真切的笑了一下。


  「公子,對殷家姐弟很感興趣?」她如是問。


  他輕飄飄回答:「他們很有意思。」


  池夜偏了偏頭,又想起他同殷羅說「你想要的,說不定我能幫你得到。」時,殷羅的手中,曾出現了四根金針,可她馬上就收了回去,反而微笑著與他周旋。


  他沒錯過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


  她那一刻是想殺了他的。


  池夜揚了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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