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０１章 旖旎煙消，誓死追隨
見她這般表情，沐流雪有些不安，紅著眼睛道：“淩霜姐，對不起，我不該提起哥哥惹你難過。”
楚淩霜慌忙拭去眼角淚珠：“雪兒，你想吃什麽？我再幫你烤一點。”
沐流雪從小到大都在哥哥的庇護下長大，幾年來雖然走遍大半個大漠，卻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危險，總是被哥哥派出的高手們暗中保護得很周全。迄今為止她所受到的兩次打擊，也隻有哥哥慘死和洛傾顏不喜歡她這兩件事。
不經意中提起哥哥，何止楚淩霜自責傷心，她也難過得要死。雖然出於對哥哥的死忠，滄流組織和倪梟廖震等等大臣們對她這個公主依然會忠心耿耿處處保護，可是，那畢竟代替不了哥哥對她的嗬護，她不覺傷心欲絕，噙著淚端起酒杯：“我吃飽了，淩霜姐，我喝酒就行，你們吃吧。”
洛傾顏不禁也念起沐流雲對楚淩霜的好，若非他舍命擋住那一劍，她怎能活到現在？他對沐流雪黏皮糖似的反感不覺淡了幾分，主動替她烤了幾串烤肉和香菇，還有凍豆腐：“雪兒，要不要嚐嚐我的手藝？”
沐流雪受寵若驚抬起淚眼：“給我烤的？”
這大半年來他總是避瘟疫般與她保持距離，從不肯讓她靠近，更別說主動對她示好，她有些懷疑這是做夢。
洛傾顏微笑將烤串遞到她手裏：“吃吧，等下釣到魚兒了，我再給你烤。”
正說著，魚兒非常湊趣的上鉤了，洛傾顏喜出望外猛地一扯釣杆，一條三寸多長的魚兒被釣上來，楚淩霜不禁舒心一笑：“天意啊！洛美人，你看老天都在為你良心發現而格外眷顧，咱們釣了半天都沒有一點動靜，你對雪兒稍微好一點，老天便立馬慷慨的送你一條魚兒。”
洛傾顏本想反唇相譏，可是看看沐流雪哭得紅腫的大眼睛正瞅著他，他咽下了即將出口的反駁，淡淡一笑：“也許吧，看來我以後得繼續有良心些。”
楚淩霜悄悄對沐流雪眨眨眼睛，低聲笑道：“有戲了。”
沐流雪臉上一紅，急忙將頭轉到一邊，不好意思的望著河水含淚品嚐著洛傾顏給她烤製的食物，心底默默感傷，哥哥，是你在天之靈幫我嗎？如果你心疼妹妹，就保佑我有朝一日打動傾顏哥哥，讓他喜歡我好不好？
楚淩霜話中有話道：“雪兒，我們過兩天就要回南疆了。”
“淩霜姐……”沐流雪慌忙回頭看向洛傾顏：“你們都要走了？那我怎麽辦啊？”
洛傾顏忍不住撇撇嘴：“你哥哥雖然將天都交給了淩霜，可是你依然是公主，願意對你好的臣子依然多得很，何況，代理執政的六位顧命大臣為首的東方樸，還是淩霜的親爺爺，有她一句話，他也會罩著你，什麽叫你怎麽辦？”
“我也想去南疆玩玩，淩霜姐，好不好嘛？”沐流雪機靈的趕緊將目光轉向楚淩霜。
楚淩霜笑道：“好啊。不過，雪兒，南疆局勢未明，凶險難測，你跟著我們，也許會涉險。”
“我不怕。”
“那你……”楚淩霜略一沉思，問：“雪兒，你敢不敢為了洛傾顏犯險？”
洛傾顏不悅道：“醜八怪，你別打什麽壞主意。”
沐流雪卻是堅定無比的點點頭：“淩霜姐，我什麽都不怕，你說吧，想讓我做什麽？”
“洛傾顏很有可能要去東瀛國做太子，生死難料，你敢不敢陪他一起涉險？”
洛傾顏臉色一沉：“楚淩霜，你別將她扯進來！”
沐流雪不假思索便點頭：“我當然敢！隻要能跟隨著傾顏哥哥，就是讓我跳油鍋，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洛傾顏冷冷道：“不準跟著我！沐流雪，你別這麽惹人厭煩！”
“傾顏哥哥，你要是真做太子的話，就算是傀儡，也會有伺候你的宮女吧？我願意做宮女服侍你。”
“你有病嗎，放著大漠公主不做，去異國他鄉做什麽宮女？”
“傾顏哥哥，你還不是放著好好的修羅城少主不做，去一個蠻夷海國做什麽太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踏上異域國土。”
“那不一樣，我是男人，我要換我母親平安，我還想為醜八怪分化一些軍事險境，而你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吃喝玩樂才是你該有的生活。”
“我才不是小女孩，我早就長大了。不信你看看我這裏！”沐流雪解開厚厚的雪狐外裳，露出中衣，指指自己的胸：“比淩霜姐的還要大，哥哥你沒有發現嗎？”
洛傾顏臉色一紅，慌忙扭過頭：“不知羞恥！再這樣我揍你！”
楚淩霜哈哈大笑，將他的手拿起來，想要放在沐流雪身上：“真的，你感覺一下。”
洛傾顏狠狠甩開她的手，咬牙切齒道：“醜八怪，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修羅城裏伺候我的婢女們哪一個不比你們那裏大？”
“你摸過了嗎？”楚淩霜好奇的問：“什麽感覺？”
“我又不喜歡她們，摸什麽摸？醜八怪，你真該死！”洛傾顏抓狂的撲過來按倒楚淩霜，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你說，我該不該掐死你？！”
楚淩霜喉嚨被掐的生疼，呼吸不暢，難受得眼淚直打轉：“饒命！洛美人，人家好奇一下也不成嗎？”
“你總是該死的好奇我，怎麽不好奇沈崢？！你隻會為他吃醋，從不在乎我的感受！”
楚淩霜一怔，對呀，她似乎真的隻好奇洛傾顏的種種，難道真是因為不會為他吃醋，便喜歡打趣他？
沐流雪扯扯洛傾顏袖子：“傾顏哥哥，你快掐死淩霜姐了。”
洛傾顏一驚，這才驚覺楚淩霜果然臉色慘白中透著紫色，無法呼吸，他趕緊鬆手，小心翼翼用真氣拂過她透著血痕的脖子：“對不起……”
楚淩霜咳了一會兒，終於緩過這口氣，笑道：“是我惹你難受了，你別生氣了好嗎？”
“哼！”洛傾顏憤憤的瞪了她一眼。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他們又釣上來三條魚兒，楚淩霜知道洛傾顏禁忌葷腥，別看他對自己狠得沒邊，卻見不得殺生，便拿起那四條魚兒去遠一點的河段將魚兒收拾幹淨了拿回來交給他：“喏，兌現剛才對雪兒的承諾吧。”
“什麽？”
“給雪兒烤魚吃啊，你老人家這麽健忘？”
“切！我老人家，你小屁孩！”洛傾顏不情不願，還是聽話的親手將這三條魚兒都烤製得兩邊焦黃酥脆，香氣四溢，另外一條，楚淩霜熬製了一小瓦罐的濃鬱魚湯。
沐流雪心滿意足的吃著烤魚，楚淩霜則將魚湯呈給洛傾顏：“美人，請品嚐。”
洛傾顏從小便不食葷腥，有些反胃的蹙眉：“能不能不喝？”
“不能！是你說了要喝魚湯，我們才來釣魚野餐的。”
“……好吧，不過，你要喂我。”洛傾顏說著閉上眼睛。
楚淩霜正要悄悄將瓦罐交給沐流雪，洛傾顏眼睛沒有睜開，卻精準無比的擒住她手腕，沒有商量餘地的慵懶一笑：“別耍花樣，服侍我。”
唉！楚淩霜吐口氣，隻得半跪在他麵前，耐心的慢慢喂他喝完這一小罐魚湯，末了，問：“味道如何？”
“很好。”呼吸著咫尺間楚淩霜特異的馨雅體香，洛傾顏回味無窮的輕輕舔了下自己的唇，魚湯滋味如何，他其實完全無感，隻沉迷於她的氣息，好想嚐一下她的唇。
因為魚湯的滋潤，他幹枯的唇瓣有些了往昔柔潤如最鮮嫩花瓣的色澤，太美了！一直一瞬不瞬盯著他的沐流雪不覺咽了下口水，因為咽口水的聲音有點響，洛傾顏猛地睜開眼睛，就見沐流雪癡癡流口水的樣子，他滿腔旖旎情思都被敗盡。
而楚淩霜，已經抱著小小的瓦罐去河邊清洗了。他悵然歎口氣，默默凝望著她的背影，半晌，重新閉上眼睛。
收拾好了岸邊的一切，楚淩霜問：“洛美人，回去嗎？”
“我想再坐一會兒，你過來。”
楚淩霜走到他身邊坐下，過了一會兒，洛傾顏身體微微向她這邊傾斜，頭靠著她的肩，一動不動，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身子有些發麻，想要起身，推了推他，才驚覺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便已經睡著了。
她猛然一驚，怎麽就忘了，他的身體這幾個月一直衰竭至極，平時在城裏，他絕大部分時間要麽昏迷要麽沉睡，很少起來活動，今天和去城堡裏祭奠修羅王那次，完全是靠著一腔執念強撐著。
鼻子一酸，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溢出眼眶，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他身上，示意沐流雪將篝火燃燒得更旺一點。
坐在遠處，一直眼淚汪汪瞪著他們，快被醋意浸透了的沐流雪，也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起來添加幹柴，也顧不得再吃醋了。
湊到楚淩霜身邊，她小聲問：“淩霜姐，傾顏哥哥會不會死？”
“暫時不會，他已經決定了去東瀛，在離開南疆之前，他應該不會有事。不過，能不能活著到達東瀛，就看造化了。將軍府和三王敢將皇室成員全部謀害幹淨，一定也會對他下毒手。”楚淩霜低聲問：“雪兒，你敢不敢賭一把，陪他去東瀛？”
沐流雪點點頭。
“去的話，你也會被他們逼著服下忘記前塵的藥丸，你也願意？”
沐流雪再次點頭。
楚淩霜張口吐出一顆小小的銀白色珠子：“雪兒，服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