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５８章 一劍破天，天隕祭品

  代表著不可預知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之愛的黑色曼陀羅花，和光明、永生、情有獨鍾之愛的雪色月迷離花，就像澎湃不息的海浪，匯聚的越來越多，它們各自所攜帶的截然相反源源不斷的力量在夜空中激烈交匯碰撞，密布在幾千裏星空的黑紫色濃霧被激蕩得一時散去，一時聚攏，離合無定。


  戰場上無數的死魂靈和汙血被鐵錚和那相合的笛聲牽引吸附，絲絲縷縷綿綿不絕的匯集成一條越來越寬廣奔流的惡靈血河，滋潤著無限衍生的黑色曼陀羅，漸漸以壓倒性的力量將冥越他們這邊的靈水禪心琴笛曲聲吞沒，雙方將士不共戴天的殺戮之心再度暴漲，以空前狂熱的勢頭衝殺起來。


  楚淩霜和洛傾顏被那股無所不在毀天滅地邪惡殺氣衝擊的氣血翻湧，神魂飄蕩，鮮血漸漸從他們的七竅溢出，染紅了琴弦、笛子和地麵。


  冥越右手淩空劃過六芒星圖案，金色光芒大盛，現出一把銀白色的七尺長劍，億萬道炫目流光從劍身上溢出，方圓百丈沉沉夜色瞬間被這聖輝照徹，近處遠處每一個感受到這光芒的人，都不由自主向這邊望過來。


  他執劍在手，鋒利劍刃擦過左掌心，以血為咒，以魂為祭，一招萬化歸一，隻見劍光驀然暴漲，從七尺劍鋒幻化做橫貫天地的萬丈雪亮劍氣，億萬朵黑色曼陀羅花海瞬間被澎湃絕倫的劍氣絞為齏粉，源源不斷匯聚而去的死魂靈和血河驟然中斷，布滿天空的數千裏黑紫色濃霧也被滌蕩一空，燦爛陽光傾灑而下，暗沉天幕變作晴空萬裏，原來竟然已經是白天了。


  自從戰爭拉鋸到一個月前開始到現在，幾千裏戰場之內，數百萬將士們誰也沒有再看到過白晝，除了昨晚那一瞬即逝的血紅色月亮，誰也沒有見過星空和晴空。


  乍然重見天日，恍若隔世，所有人都有刹那的恍惚，繼而歡聲雷動，不管敵我雙方，都沉浸在狂喜中，廝殺幅度變小，然而，驚喜隻是霎時，還沒有等眾人仔細觀望碧藍天幕，就見明晃晃的冬日暖陽慢慢變了顏色，往赤色過渡，漸漸地，黑紫色濃霧再次向天空匯聚，太陽在一盞茶的時間裏，演變成赤紅色，如無盡的血滴凝聚而成，說不出的邪惡詭異，森森寒意和邪靈氣息，再次壓頂而來。


  因為這破天一劍耗盡魂力的冥越倒了下去，神月宮至寶，有天下第一神兵利器之稱的混沌神劍光芒黯淡下去，從他掌心裏消失，再度歸於沉寂。


  楚淩霜和洛傾顏也都受了不輕的內傷，扶著重傷昏厥的冥越回到城主府修養。


  戰爭正中央地底下的百丈深淵處，血河和岩漿翻滾，腥氣撲鼻，熱浪沸騰。


  菩提王在眾多心腹護衛的簇擁下，來到岩漿的臨界處負手而立，看著無邊無涯的滾滾岩漿，良久，他一招手，七具血肉淋漓的身體從熔漿裏浮現出來，一個個煞氣四溢的佇立在翻滾不息熱氣騰騰的濁浪上，麵目猙獰，眼神凶戾的直勾勾看向岸上的菩提王。


  菩提王嫌惡又冷漠的掃視了他們一下，冷冷問：“決明，夢魘，洛傾城，鳳淺語，鳳雲霆，明煦，蒼月，你們幾個可想好了，一旦將你們自己作為天隕矩陣的七處陣眼，你們就會與最痛恨或者最迷戀的那個人同歸於盡。等到陣法啟動，你們就沒有回頭餘地，我再問最後一次，後不後悔？”


  “不悔！”為首的突厥皇子決明咬牙切齒道：“芳華齋施展離間計和美人計，將我從突厥皇室中孤立出去，既無兵權又無臣子支持，還暗中分別扶持我幾位皇兄爭奪太子之位，使得我們突厥皇室矛盾重重，朝野內外形成好幾股勢均力敵的勢力，導致最嚴重的分裂。若非如此，容遠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個月時間裏就奪取我突厥占領了數百年的大秦北方數十座城池，又大敗我們突厥七十多萬鐵騎，將我們從大秦邊地驅逐到草原極北的酷寒不毛之地。我決明所有的壯誌雄心都毀於容遠和芳華齋之手，我的宏願既然永遠不可能實現，那就一定要殺了容遠，方能消我心頭之恨！不管是淪入魔道還是永墮地獄，我都在所不惜！”


  菩提王微微點頭：“決明，隻要你心誌如一，守好你的陣眼，我會讓你如願的，你等著親手殺了容遠吧。夢魘，我投入那麽大手筆培訓出的殺手裏邊，就屬你身手最好，性子最冷淡，除了活命再無任何欲望，真沒想到，最純粹的你反而是背叛我最徹底的一個，連名字你都改了。”


  夢魘神色平靜至極：“夢魘並沒有背叛主人，改不改名字無關緊要，我對修羅王的迷戀和對主人你的忠心並不衝突，不管我做什麽，都得不到他的正眼相看，唯有與他同滅，才是最完美的結果。等他死了，請主人信守承諾，將我和他製作成最完美的傀儡情侶，帶到神月宮，永生侍奉在主人左右。”


  “想做不生不滅的傀儡情侶，你知道第一步是什麽。”


  “知道，將自己的五髒六腑清理掉，隻保留最潔淨的軀幹和意識，讓主人製作成不腐不滅的傀儡祭品，獲得無上神力。”


  “你願意承受獻祭的痛苦過程麽？每製作一具完美的祭品，都需要整整一個時辰。在此過程中，你的大腦始終完好無損，所有的疼痛你都必須感受到。”


  “隻要能與修羅王以那樣的方式永世相伴，夢魘願意承受任何疼痛。”


  “洛傾城，你呢？”菩提王看向小腹微微凸起的洛傾城：“你肚子裏不知出處的孽種已經有三個多月，摘除內髒製成祭品的時候，這個孽種也得清理掉，會比他們多承受一重痛苦，你想好了嗎？”


  洛傾城咬牙切齒道：“我什麽都可以忍受，隻要能殺了楚淩霜那個賤人。往生宮苑裏我娘和靈妃對她下那樣重的毒手，她都能活下來，除了陛下你的天隕矩陣，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法子，能夠置她於死地。”


  “你明白就好，天隕矩陣的威力足以覆滅一切，你隻要保持最堅執的怨念，就能如願以償。”菩提王冷漠淩厲的眼神看向鳳淺語：“三公主，你和楚淩霜的過節，似乎沒有那麽深，你真願意為了殺她成為天隕的祭品？你要知道，怨念不夠刻骨的話，你就無法從這個矩陣中汲取足夠的力量，想要殺死自己最仇視的人就是白日夢。”


  “從她做沁王妃開始，我就想殺了她，表哥是我的，她有什麽資格成為我表哥的正妃？她重生就重生吧，還偏偏重生在南疆，處處壓我一頭，不管生前還是重生後，都將我表哥迷得團團轉，還妄想謀取南疆。”鳳淺語惡狠狠道：“最可恨的是，大秦皇帝沈嶸那樣羞辱我，讓我淪為全天下最可笑最恥辱的女子，這一切，都是楚淩霜害得，如果沈嶸不是太喜歡她，又何必遷怒到我身上，將我賜給全京城最醜的瘸腿乞丐，還官方拍賣我，讓那麽多人來侮辱我。這般奇恥大辱，深仇大恨，如果不報，我死不瞑目！”


  洛傾城冷笑道：“鳳淺語，沈崢是我的，你少打他的注意！”


  鳳淺語反唇相譏：“洛傾城，你修改成楚淩霜的樣子，盜取人家的相認信物，還為了解除沈崢所中的奈何奇毒，施展苦肉計受了你爹的修羅煞毒掌，也沒能得到他的心，你有什麽臉麵說他是你的？！真不害臊！”


  “你呢？你和沈崢一起長大，不是說日久生情麽，你怎麽沒有能耐和他成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聽說楚淩霜十一歲的時候，就認識沈崢了，而且在天機山和他是一見鍾情，互相發過誓言。”洛傾城不屑的嗤笑道：“你和沈崢有十幾年的相處相光，而且是表兄妹，多好的機會啊，就你這樣的能耐和魅力值，再投胎十次八次，也不可能和沈崢有一丁點緣分！”


  鳳淺語的口才哪裏比得過從小就見多識廣刁鑽伶俐的洛傾城？她憋得一張臉通紅，正要反唇相譏，菩提王冷冷打斷他們：“夠了！如果再窩裏鬥，互相拆台，你們兩個就滾！我不缺你們這樣的祭品！”


  洛傾城和鳳淺語互相狠狠的怒目而視，卻都不敢再說什麽，齊聲應道：“菩提王提醒得是，我們再也不敢了。”


  “你們切記，隻有楚淩霜死了，你們才有可能得到沈崢，若她活著，他的心裏就隻有她，你們就都是癡心妄想。你們要真是對沈崢勢在必得，就先聯手滅了最強勁的情敵楚淩霜吧。”


  “我們知錯了，請菩提王同意我們成為天隕之陣的陣眼之一。”


  菩提王目光落在鳳雲霆身上：“雲霆皇子，你對沈崢的恨真有那麽深刻？”


  “當然，要不是他和楚淩霜，還有冥越的阻撓破壞，我就不可能在神月宮叛變那晚兵敗身亡，白白搭上性命，斷送一切。他們幾個人，全部該死！不滅了他們，我死不瞑目！”


  “和，有誌氣！放手一搏吧，等你成為天隕祭品，就會汲取足夠的力量消滅讓你含恨而終的那三個人！”


  “多謝菩提王成全！”


  “不必謝，你我各取所需，互為利益關係！”菩提王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明煦和蒼月：“你們兩個，竟然想謀取神月宮宮主之位？你們想成為大祭司？就你們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