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０８章 恨遍天下，循環迷陣
“你口中的他的兒孫，是指誰？”楚淩霜心思靈透，雖然震驚萬分，卻也已經猜到，這女子所說的兒孫，應該就是指洛九天和洛傾顏父子，甚至，也包括林舒和她。
果然，漠櫻冷笑道：“你裝什麽糊塗？洛九天和洛傾顏，老娘都不會放過。本來林舒的出生是一個錯誤，那時候我才十五歲，滿心都是對師父的怨恨和對師娘的嫉妒，我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撫養她，便丟在了路邊，我一心隻想去報複師父一家。對於林舒，老娘沒有養育過一天，自然也沒有資格厭恨她，何況她長得也不像我師父，而且她被楚躍辜負，才成親半年他就開始納妾，她的遭遇還不如我，我才不會嫉妒她。可是你就不同，你讓無數個最優秀的男子癡狂，還害得傾城淪落到修羅王的兄弟們手裏，老娘怎能輕饒你？”
楚淩霜震驚道：“你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我娘和我過得幸福，要是我們母女倆和你一樣被男人辜負，你心裏才會平衡？你見不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外孫女情緣圓滿？”
“當然！老娘無法得償所願，又豈能容許這世間其他男女成就神仙眷侶？”漠櫻理所當然的惡狠狠答道。
眾人無不脊背發寒，這是什麽邏輯？這女人的心理簡直扭曲到了極點。
楚淩霜強忍著恐懼和反感，問：“聽說你和洛九天夫妻情深，你也算是得到了最好的姻緣，還不能放下對師娘和師父的恨意嗎？就算你恨他們，也不該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恨遍天下有情人。”
“我就是要恨盡殺盡天下美滿眷侶，怎麽了？！”漠櫻冷冷道：“洛君曦辜負了我，我豈能讓他的兒子好過？”
“這麽說，你和洛九天並非外界傳言的那樣，伉儷情深？他對你不好嗎？”照洛傾顏的說法，洛九天對漠櫻千依百順，叫他往東從不敢往西，就算要他去死，他也會二話不說。有夫如此，這女子還有什麽不知足的？楚淩霜實在想不明白。
“他敢？！”漠櫻不屑的嗤笑，繼而臉色一寒：“別轉移話題，我在討論你欠傾城的，你毀了她，就必須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對不起，她的確是因為我出事，不過，我並非有意害她，是她一而再對我投毒，我迫於無奈不得不還手。”
“你是想說她咎由自取？”漠櫻冷冷審視著她：“知道老娘平生最恨什麽女人嗎？”
楚淩霜一驚：“什麽女人？”
“就是你們這種自以為有男人千般寵愛的女人，你們不但奪走了他們的全部憐愛，還讓他對其他女人免疫，不管那個女人對他有多麽癡心多麽無悔，都打動不了他那顆鐵石之心。”漠櫻恨恨道：“我師父，還有沈崢，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害得我終生不能得償所願，一個害得傾城走火入魔甚至淪落到被無數男人輪辱，他倆都該死！害得我們母女如此淒慘的你和我師娘，也都該死！”
楚淩霜被她眼底嗜血的恨意震懾住，立即跪下，企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是我的外祖母，你對我就不念一點親情麽？”
“笑話！老娘從來沒有承認過你和林舒的身份，你也不用和我攀關係，如果非要攀，那老娘隻能說，你們娘倆都是我師父的後人，我對他的恨都要轉移到你們身上，不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難消我心頭之恨！”漠櫻冷笑道：“你是要我為傾城報仇，隻收拾你一人，還是你們娘倆以我師父洛君曦後人的身份，讓老娘一起除掉？”
“你對洛傾城有母女之情，為何對我們母女沒有一絲親情？”楚淩霜寒心的站了起來，說實話，她並不想認這個外婆，而對方，比她更不願相認，那就算了，不必強求。
漠櫻冷笑：“傾城不管性格還是情路，都太像我，我怎能不偏愛她？我幫她，就像是幫當年的自己，當年的我無依無靠，可是傾城不同，她有我這個娘，我定會讓她依靠。我遺恨終生的事情，但願她不必重蹈覆轍。楚淩霜，你是自我了斷，還是老娘一點點慢慢將你折磨死？”
“我沒有錯，你為何不能明辨是非，找出真正的原因？如果不是傾城處心積慮一再加害我，她也不會自食惡果。洛夫人，你要是真的為她好，就教教她怎麽做人，而不是和她一樣，總是遷怒別人，將你們不能得到心儀男人真心的原由，歸咎到別人身上。他們喜不喜歡你們，取決權不在任何女子身上，而是你們自身的人格魅力，是否足夠讓他動心。”
“嗯，有道理。”墨熏點頭。
林池也附和道：“本來就是。”
漠櫻狠厲道：“巧言善辯！老娘不想與你逞口舌之利，楚淩霜，你自裁吧，否則我會一點一點，讓你受盡世間百般疼痛，比你父親和洛九天聯手所製的元神之針更難熬百倍。”
元神之針的疼痛，足足讓她煎熬了一個月，才耗竭生命而亡，那種痛苦，難道還不是世間最難熬的？楚淩霜不禁打個寒顫：“我不想死。洛夫人，請你通融一下，我不認為自己愧對你女兒，我也舍不下沈崢。”
“傾城所受的屈辱，痛苦，楚淩霜，你要是不想死，是不是也該全部承受一遍？”漠櫻冷哼道：“至於沈崢，哼，他隻能和傾城在一起，否則老娘會讓他好看！”
這女子和洛傾城還真是一樣的偏執惡毒！楚淩霜與她實在無法溝通，語氣也冷了下來道：“洛夫人，如果傾城比我更適合沈崢，他自然會選她，若不適合，就算是我死了，他倆也未必能在一起。在北漠馬賊們的城堡裏，我隻不過還手一次，而洛傾城害了我多少次？假如當時落在他們手裏的是我，你會處罰傾城嗎？”
漠櫻冷笑：“不會！”
阿古拉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楚淩霜立即道：“稍等，我去廚房看看，給大家做點吃的。”
漠櫻哈哈大笑：“除了蛇肉羹，你們也可以吃樹皮草根。”
眾人心裏一沉，果然，楚淩霜很快就一臉失望的從廚房裏出來，鍋灶碗筷齊全，卻沒有一丁點糧食和菜蔬。她看向一臉冷酷笑意的漠櫻，央求道：“洛夫人，能否給我們一些糧食？”
“這漫山遍野的飛禽走獸都被菩提王事先派人驅逐幹淨，唯一的活物就是老娘從修羅城帶來的各種蛇類，除了幾十條特別粗壯的巨蟒，其他的蛇都帶著劇毒，你們吃得時候千萬小心呐。”漠櫻愜意大笑：“要是吃不慣蛇肉羹，你們也可以試試人肉羹。你們一共四個人，互相割肉為食，大概可以支撐十天半月，如果隻供給一個人食用，吃上幾個月也不成問題。”
阿古拉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眾人無不膽寒，楚淩霜更是心頭寒徹，這就是給予她母親林舒生命的女子？她目光如雪看向屋頂，那女子也冷冷看向她，惡毒一笑，颯然飛走。
眾人中午沒有顧上吃飯就被帶來這裏，此刻已經是晚上，無不覺得餓了，可是，真要吃蛇肉嗎？想想就惡心。
在院子裏茫然對望良久，楚淩霜歎氣，模仿竹笛聲召喚了幾條蛇過來，眼神示意林池。
林池立即手起劍落，砍死兩條手臂粗的大蛇，砍掉蛇頭，默默的剝皮去骨，掏去內髒，然後去水井邊打水上來清洗幹淨，到廚房裏剁成一塊一塊的，添水放入鍋裏。
楚淩霜害怕蟲蛇類，不敢去廚房，墨熏隻好戰戰兢兢進去燒火，煮了半個時辰掀開鍋蓋一看，嚇得她媽呀尖叫一聲，飛奔出來，撲到楚淩霜懷裏：“豎的，豎著的！”
“什麽意思？”楚淩霜不解的問。
林池臉色也不是太好看，緩步走出：“蛇肉煮熟之後，兩邊的肉卷起來，一塊塊豎立在鍋裏。”
楚淩霜身子一僵，還是勸道：“不管怎麽說，既然煮熟了你們就吃一點吧，保持充足體力才有機會逃出去。”
“太惡心了，怎麽下咽啊？”墨熏渾身發顫，不願意再去廚房。
阿古拉是流浪兒，生吃蛇肉鼠肉螞蚱什麽的都不在話下，當下先去盛了一碗，坐在門檻上吃起來，林池歎口氣，也去盛了一碗，逼著自己咽下。
墨熏看了看楚淩霜，遲遲疑疑，咬牙問：“公主，要不咱倆也來一碗？”
“你吃吧，我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真的假的？你中午也沒有吃飯啊。”
“我跟著師父修煉過一段時間的辟穀術，雖然做不到永遠禁食，六七天不吃不喝，還是可以的。”
等他們三人吃過蛇肉，楚淩霜也已經借著踏月散步，悄悄將蠱蟲和巫蟲都偷偷的灑落在附近草叢裏，然後他們一起向來路走去。
看似單調樸拙的山路，卻有說不出的詭異變化，他們走了好久，眼前的景象都沒有什麽變化，似乎陷入一個無限循環的死路上，完全不同於人們慣常聽過和見過的陣法，因為四周沒有任何別的活物，靜謐得出奇，眾人心底的恐慌就越盛。
楚淩霜飛掠到最高的柏樹樹端，眺望四方，視野所及，全部如夢魘一般，都是一模一樣的山路，分不出是在此處還是彼處，偶爾有霧靄漫過，也都如出一轍。
他們就像是身處無數個一模一樣的空間裏，層層疊疊，無限勾連，無法分辨哪裏才是出路和方向，不管走向那裏，都似乎在原地循環，無法跳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