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９８章 王牌棋子，跳脫宿命
沐流雲唇角噙著一抹冷笑，靜靜品茶，不發一言。
“陛下……”這幫老臣得不到國君答複，正準備再勸諫，就見滄流情報組織第二首領陳蔑跑了過來，他聲若洪鍾的一聲陛下，頓時壓住了這幫老臣的喋喋不休。
沐流雲冷冷問：“抓到他了嗎？”
“抓到了，並且已經得到當年蘊沛宮變時叛逃的那幾個輔政老臣們的確認，的確就是當年蘊沛先太子的嫡長子百裏拓。”
“人呢？”
“在天牢裏，這家夥還真是個厲害角色，武功極其了得，出動整個滄流高手足足半年，才追查出他的真實身份，將他抓住。”
“幹得好！加派人手看好他，這可是讓百裏瞻無條件妥協的一張王牌！”沐流雲大笑起身，嫌惡的看了長跪不起的一班老臣，冷冷道：“整天就知道說些有的沒的廢話，一點實事都辦不了。”
“陛下，臣等一片赤膽忠心可昭日月，望陛下三思，以子嗣和社稷為重，不要為了所謂的愛情誤了家國天下。”
“難道朕暫時不要王後和子嗣，就一定會誤了江山？！你們這批無所事事隻會在這種問題上做文章的老頑固，全部都給朕滾開！”
“陛下，臣等今天如果勸服不了陛下，愧為托孤大臣，願意一死明誌！”老臣們慷慨激昂持續不斷叩頭勸諫，一個個老淚縱橫，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沐流雲實在頭疼，殺又殺不得，眉鋒緊蹙，不得不妥協：“罷了！你們找了多少女人過來？”
老臣們終於看到國君有些鬆動跡象，無不大喜，磕頭磕得更起勁：“回稟陛下，一百名，各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不管品貌家世，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一百個？”沐流雲冷笑：“想讓朕累死在床上是吧？”
老臣們無不臉色一黑，麵麵相覷，陳蔑在旁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為首的老臣趕緊抹了把冷汗，辯解道：“陛下一晚上宣兩三個美人侍寢，要不了多久，總能傳出好消息。隻要有了子嗣，就可以安群臣和子民之心。”
“難道朕靠戰功就安不了民心？！分明就是你們這些老臣無事可做，專門搞這些名堂！”沐流雲用劍鞘狠狠指著這些老臣們道：“一百人都是官紳富商之女，但不知你們又收了這些大家族多少好處？以後誰再借著憂心朕的後宮虛設之事，實則為自己謀取利益，就給朕告老還鄉！若一再假公濟私，朕說不定會治你們個抄家之罪！還不快滾？！”
眾臣見他真的雷霆大怒，看穿了他們的私心，知道這事絕對無望，無不夾緊尾巴屁滾尿流的滾遠了。
看著這些滿口忠義道德實則無不打著利己小算盤的老臣們，陳蔑不覺長歎：“陛下，雖然他們居心不純，不過他們所憂患的也不無道理。一國之君不要王後嬪妃，沒有一個子嗣，這怎麽都說不過去，社稷不安啊。”
沐流雲仰頭看著一碧萬裏的長天，道：“你懂什麽？在那冰冷酷寒的皇宮裏，父子兄弟之間，隻有篡殺，沒有親情，朕不希望自己的子孫也步入同樣的宿命循環中。”
“奴才愚蠢，聽不明白。”
沐流雲苦笑一聲，神色迷離道：“朕這一生隻想要一個女人，一個兒子，將我的真心和江山全部給自己的妻兒，跳出這血親相殘的宿命，生在帝王家難道必須無情汙濁嗎？”
陳蔑收斂起笑意，思量道：“自古帝王家莫不如此，陛下縱然有心改變這一定律，隻怕也難以如願。奴才出去的這段時間聽說陛下喜歡上了蘊沛的王後風影，難道陛下你非她不娶？你隻想要她和你生下的孩子？她會背叛百裏瞻嫁入天都後宮嗎？”
沐流雲神色冷凝，不容置疑道：“隻有朕喜歡的女人，才有資格生下我的孩子。她現在的確是別人的王後，不過，如果朕滅了蘊沛呢？她本是和親公主，迫不得已才嫁給百裏瞻，時至今日並沒有真的侍寢過，她絕不會因為蘊沛滅國就殉死的。”
要滅了蘊沛，談何容易？何況，天下人都在傳言，說風影是大秦楚相之女楚淩霜重生寄魂的身體，她所愛的人是大秦原來的戰神王爺沈崢，縱然蘊沛滅國，她也未必甘心做天都的王後。
可是，看著沐流雲堅定執著的眼神，陳蔑所有勸諫的話都堵在喉嚨裏，說不出口，隻能無奈的歎口氣。
不說國君的身份，單是從男人的立場來說，如此禁欲，實在太匪夷所思。他們在很多年前，就該意識到這一點，加大力度勸諫。當時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來沐流雲軍政大權全部在握，沒有一丁點需要忌諱的人和事，就再也無人能夠左右他的意誌。
當年沐流雲迫於形勢娶了一個王後一個貴妃，剛開始根本就不肯臨幸她們，一年後為了安撫臣子和附屬政權民族之心，不得已讓她們侍寢，也僅僅隻是敷衍了事，兩年時間之內他宣她們的次數屈指可數。
等大局已定，後來的七年時間裏，就再也沒有任何女人能夠近得了他的身。陳蔑不禁暗自思忖，自己和兄弟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促使風影同樣喜歡沐流雲，解決國君不肯立後的弊端？
沐流雲忽然一笑，拍了下陳蔑的肩膀：“走，和朕一起去看看你們未來的王後風影。”
陳蔑這幾個月的任務一直是帶著一幫一流高手們秘密尋找蘊沛先太子的遺孤百裏拓，軍營和皇宮裏近來發生的事情他所知甚少，不禁愕然道：“她是蘊沛的王後，陛下想見便能見到她嗎？”
“當然不能輕易見到她，不過，這次百裏瞻分兵三路，明麵上是讓太子百裏恒攻打都城，想要吸引朕的注意力，又讓洛傾顏和第一大將符海率兵迎戰修羅王，想將他的主力軍引開，他真正的目的卻是派風影出使蒼鷺，想與菩提王結盟對抗我天都和滅世兵團，打破兩國夾擊的被動局勢。這會兒風影他們的大軍恐怕已經繞行離開丘鵠帝都西北方百裏之外，再不趕去，朕今天就見不到她。”
“唉，陛下你怎麽跟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
“別廢話，快走！”沐流雲說著一揮手，示意早就整裝待發的一萬精兵跟隨著他，風馳電掣離開帝都，追向楚淩霜他們。
他今天刻意壓下斥候兵傳來的情報，放任楚淩霜他們繞行丘鵠帝都小路趕赴蒼鷺，為的就是她離開蘊沛國境一段距離，盡量避開在百裏瞻眼皮子底下，好與她多待一會兒。
黃沙飛揚，煙塵蔽空，經過兩個時辰的急行軍，天都精騎終於追上了帶著不少車呈獻給蒼鷺國君的禮品，行進速度比較緩慢的楚淩霜大軍。
看著如血殘陽下那越來越近的追兵，還有大大的天都王旗，楚淩霜眼神一凜，立即下令布陣迎敵。
隊形立即散開，呈雁翅排列，楚淩霜一馬當先，立在大軍最前方，在眾將簇擁下嚴陣以待。
她所帶的這兩萬將士，並非百裏瞻自己的血鷹軍，是她自己挑選出來急訓的士兵。沐流雲所帶的一萬人，也非他賴以成名的鐵麵獸軍，而是收編自丘鵠帝國軍中的精銳，隻有大小各級將領來自天都。
沐流雲雖然有心在最好的氛圍下與她相見，相聚，卻也隻是奢望，他倆本來就處於不共戴天的兩大政權國家，除了戰場上見真章，別無他法。
至少，也得真刀真槍的一場血戰，然後再敘別情，否則他會被臣子們非議，讓子民們寒心，而她也會遭蘊沛君臣猜疑忌恨，處境艱險。
戰鼓擂響，兩軍將領各展身手殊死搏殺，然後是兩軍混戰。
楚淩霜和沐流雲端坐在馬背上，遙遙觀望著戰場，他倆的戰術理念，都體現在廝殺中，就如兩大高手對弈，將士便是他們手中的棋子，棋力高低，一目了然。
沐流雲越看越驚訝，沒想到這女孩不過十六歲，沒有在戰場上曆練過，卻借著非凡棋力，運用在戰爭中，也是遊刃有餘，奇招頻出。
楚淩霜卻是越看越心驚，對方布局滴水不漏，攻守兼備，與她隻攻不守一鼓作氣的兵法明顯高出一籌，雖然是在混戰中，卻混而不亂。每一個將士之間都有非常嚴密默契的配合，十人百人千人看似散亂，其實站在局外一看，才知絲毫不亂，是一個無限循環守望相助的整體，就如一副大型的太極圖。
看出訣竅所在，她立即策馬衝入戰陣之中，槍挑劍刺，以淩厲無匹的勢頭將各個小陣眼處的最關鍵人物逐一擊斃，打亂他們的整體部署。
數萬人的激戰，絕非她彈指之間就能破解扭轉局勢，亂軍之中，刀槍無眼，沐流雲無法再平心靜氣的遠遠掠陣，也衝到戰場中央，架住她的槍杆，笑道：“睿憫王後，你的敵手是我！”
“你想怎樣？！”楚淩霜淩厲出招，冷冷道：“我方兩萬精兵，你隻帶了一萬兵馬，是小瞧我蘊沛兒郎嗎？”
沐流雲微笑道：“我就算小瞧蘊沛將士，也不會小瞧於你。若我想截殺你們，也不會隻帶一萬兵力。”
“沐國君難道隻是虛張聲勢，相送我蘊沛大軍一程？”
“隻為見你，送你。”
“軍國大事也能被國君當做兒戲，拿來開玩笑嗎？風影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