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信手改寫風雲,誤盡夙緣
不過是彈指間,冥越就要了百名精英弟子的性命,明煦等人心驚膽寒,然而已經反叛,投降也是死,隻能殊死血拚。
他們齊聲呐喊,一起飛身撲殺過來,想以數量上的優勢壓倒冥越,一舉將他殲滅。
冥越一聲冷笑,突然飛身而起,指間那抹流光隨著他飛掠過半空,瞬間明滅形成千百道流光,將所有敵人包裹其中,一個旋身颯然回收,隻見無數道血光濺起,刀劍墜地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千名叛賊全部身首異處,倒斃當場。
隻剩下明煦尊者和雷電雲雪四長老和七大護法瑟瑟發抖,拿不住手裏兵刃,絕望的看向飛身落在馬背上的冥越。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隻是汲取了風影的血,冥越就馬上克服了傀儡術的反噬,並且在彈指間滅敵無數,刻意留下他們幾個做最後的戲謔。
他的功力,真的已經達到了通神境界,絕對不是塵世眾生能夠觸及鋒芒的。
冥越垂眸看著自己指間的那根雪色銀蠶絲,淡漠問:“自己死,還是要我動手?自裁的話,可以讓你們留一個全屍。”
明煦這才看清楚,冥越指間彈指間殲滅所有叛徒的兵刃,隻是一根細若發絲的銀蠶絲,因為出手速度快到毫巔,竟然連鮮血都未曾濺上去一丁點,那根銀蠶絲依舊雪白如初。
無邊的恐懼漫過心頭,他麵如死灰頹然跪下道:“求大祭司饒命。”
看到為首的他下跪乞求,其他十一人也紛紛跪下,膽戰心驚叩頭求饒。
這時迦葉才敢從死人堆裏爬出來,蹣跚著走到冥越身邊,看著一個個麵如土色惶惶求饒的叛賊之首,不知道該痛恨還是該可憐他們,眼見他們一個個磕頭磕得血流如注,他不禁心生憐憫:“祭司大人,要不就赦免了他們?都一把年紀了,也不容易。”
冥越冷漠嫌惡的背過身去:“一再背叛我,還要不斷內耗惡戰,同門之間算計殘殺不休,這樣的蛀蟲留在神月宮,隻會讓整個神教一天比一天更汙濁更黑暗,遲早有一天,神月宮會成為一個笑話,被所有信徒和子民唾棄。”
明煦等人聽出他話裏深深的厭棄和殺氣,不由渾身發抖,乞求道:“請大祭司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們以後再也不敢覬覦宮主之位。”
“十年前的暴亂中,我繞過你們一次。十年了,你們何時停止過小動作?難道這麽長久的歲月還不夠你們反悔自新?你們分明就是無藥可救的極品敗類,留著隻會貽害無窮。既然不肯自裁,就讓我為神教清除所有汙濁!”
言畢手一揚,雪色流光一閃即逝,鮮血濺落,明煦十二人齊齊倒地斃命,脖子上都有一道細細的傷痕切斷了喉嚨,頭顱骨碌碌滾落在滿地血汙中。
遠處蒼瀾山深處的戰鬥還在繼續,喊殺聲震天。
迦葉歎息道:“大人,我們神月宮的高階神官都死了,弟子也死傷過半,以後還怎麽和南疆皇室抗衡,懾服子民們呢?”
冥越淡淡道:“誰說後繼無人?我這些年已經秘密培植了新一代的尊者、長老和護法們,他們也暗中招募了不少優秀弟子。他們的實戰經驗和功力也許不如這些冥頑不靈隻知道內鬥奪權的老古董們,但是品性比他們要高潔多了。假以時日,他們就能成為神月宮真正的棟梁之才,重現我神教的錦繡盛世,幹幹淨淨的庇佑南疆百萬子民。”
“啊?有這回事?我怎麽不知道啊,大人。”迦葉驚訝萬分。
冥越瞥了他一眼:“告訴你有什麽意義?你能貢獻一份力量麽?還是等著你嘴巴不牢,將秘密泄露出去?”
迦葉頓時啞口無言,呐呐道:“迦葉真沒用,平時做不了什麽事,危急關頭更是一無是處……”
“無須自責,你天資有限,隻要不背叛我,我會同意你一直留在身邊。”
“真的嗎,太謝謝大人了!”迦葉開心得蹦起來,忽然感覺到這樣不妥,趕緊又恭恭敬敬站好。
沈崢急切的上前幾步問:“冥越大祭司,不知道我父皇和母後現在怎麽樣了?我們該如何出手解救?”
“他們早就被我派人接走,現在應該在另一處山穀幽居暫避烽煙,等這件事了了,我便接他們回到幽若穀繼續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冥越揉了下又開始隱隱作痛的額頭:“現在趕去蒼瀾山,看看鳳雲霆和女皇派來的兩撥人馬造成何種程度的毀滅效果。”
他召喚來靈鳥,然而還沒有飛身而上,就一個踉蹌沒站穩,迦葉離他最近,趕緊攙扶住他:“大人你怎麽了?”
冥越竭力壓製住體內洶湧衝撞的惡靈們,聲音有些無力:“反噬又開始了,不過我應該還能撐一會兒。”
沈崢正抱著昏迷的楚淩霜翻身上馬,聞言勒馬停下,道:“是不是因為血氣不足,才會遭受反噬?大祭司不如用我的血試試。”
冥越苦笑道:“如能用他人代替,我何必時至今日還要吸食她的血?當她不再是風影的魂魄,我就不想再讓她做我的血祭品,可是這世上,唯有她的血可以緩解傀儡術的反噬。”
“為什麽非她不可?”洛傾顏忍不住問:“人與人的身份千差萬別,血液難道也有好壞貴賤之分?我就不信隻有她適合你。”
冥越仰望著星空,良久才道:“你們不妨看看她的脊背,今天是月圓之夜,她的脊背會有變化。”
眾人將信將疑,沈崢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解開她的衣帶,將衣服往肩膀兩側拉下去一些,露出後背。
隻見如雪肌膚上,呈現一副月迷離花的造型,不管枝葉還是花瓣,都是血紅色,栩栩如生,觸目驚心。輕輕用手指觸碰一下那紋飾,指頭上竟然氤氳出淡淡血色。
這月迷離花圖案竟然在隱隱滲出血氣!
沈崢驚疑不已:“為何會這樣?”
冥越沉思道:“據冥氏遠祖的記載來看,在千年前最初的一世,冥氏遠祖和風氏遠祖是一對師徒,年紀相差不大,但是輩分不同,都是神月宮裏最有天分的絕頂高手,他們一起修煉傀儡術到了最高境界,已經接近長生之境。那女孩愛上了皇室中人,跟著那人馳騁沙場,成為一代戰神,功勳卓著。隻是她的心上人在一次大規模戰役中慘死,她要一死殉情,她師父為了成全她的一片癡心,拿自己的命複活了那人。那女孩從此終生以月迷離花為食,讓自己的血液浸透這種可以牽引人魂魄並且有強烈致幻作用的花毒,發誓以自己的血液生生世世為師父緩解修煉傀儡術時衍生的反噬作用,作為那一世他對她和意中人以死成全的報答。據說從那之後,那女孩和他的師父就不斷在輪回中互相守護,每一代風氏嫡親後裔背上都有傳承最初一世記憶的月迷離花圖案,這種圖案據說隻在每月的月圓之夜顯示,這時是她身體最為虛弱的時候,因為她會陷在累世疊加的記憶裏。”
洛傾顏嗤笑道:“說得這麽玄幻,好像在聽神話故事,冥越,你為了讓風影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做你的女人,故意編出這種離奇故事騙人的吧?”
冥越淡淡道:“那麽久遠的傳說,我也懷疑真實度,不過,她脊背上倒真是有這個傳說中的印記,而我,也的確隻能以她的血作為緩解傀儡術反噬的唯一解藥。我最不解的是,千年來,風氏後裔和我冥氏嫡親血裔代代都有師徒或者師兄妹情分,也都是血祭品的關係,也不乏兩情相悅的時候,卻種種陰差陽錯,從來沒有成為真正的情侶,更別說結為夫妻。”
洛傾顏驚喜道:“太好了,看來你和風影真的無緣,就算你們有千年羈絆,夙世因緣,也沒有夫妻之命,你還是早點讓賢退出角逐,不要妨礙我和沈崢追她。”
冥越眼底閃過一抹殺氣,冷笑道:“除非我冥越死了,否則你們別想打她的注意。”
一直沉默的方禦天忽然開口:“冥越大祭司,你有沒有想過,風影的身體還是風氏後裔,但是她已經死了,如今是楚淩霜的魂魄借宿在她的體內,如果你所說的冥氏和風氏遠祖的故事是真的,那麽到了楚淩霜寄宿風影身體開始,千年羈絆就已經了斷,冥氏和風氏作為血祭品的關係該終結了,他們的牽絆也該畫上休止符。”
冥越心頭一震,他隻遺憾風影是個癡傻兒,又仰慕楚淩霜的絕世才華,便設法用最相思酒將楚淩霜死後的魂魄牽引到南疆輪回湖畔,咬死風影,讓楚淩霜在她身體裏複活,他竟然從來沒有想過,這是對流傳了千年的風氏遠祖和冥氏遠祖故事的顛覆性修改。
他這麽做,是不是大錯特錯,無形中改變了不該有誤的宿命軌跡?
他星相學上的造詣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在一定情況下,可以洞察前世今生,可是如今身體受損嚴重,遭遇惡靈集體反噬,功力幾乎已經盡失,根本就沒有辦法借助星相學透視他和風影的過去未來。
他無力的笑笑:“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應該快點趕去蒼瀾山收拾殘局。我有不好的預感,似乎有外界勢力在今晚趁虛介入南疆風雲,有些計劃已經被徹底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