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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最可笑的詩書畫比試

  被她這樣冰冷清湛的眸子凜然盯著,赫連梟竟然莫名的有些生寒,卻更加不舍,語氣裏多了幾分請求的意味:“影兒小姐,請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會讓你後悔做我赫連梟的女人。”


  “謝了,我不需要。”楚淩霜依然是清清淡淡的一笑,將自己衣袖從他手心裏抽出來,轉身便走。


  赫連梟不死心的追上去兩步:“為何一點機會都不能給?風影,我赫連梟有什麽配不上你的地方?”


  見他神色憤慨痛苦,楚淩霜微微有些不忍,如實道:“我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人,這一生非他不嫁。”


  “他是誰?”


  “無可奉告。”


  “他對你可好?”


  “很好。”


  “他在哪裏?如果他對你很好,為何不見你身邊有他?”赫連梟不甘心的追問不休。


  楚淩霜望著暮色蒼茫的天空出神:“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如果有緣,總會再見到他。”


  赫連梟更加驚疑:“聽說你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神月宮輪回湖畔待著,你能接觸到的男子,除了風府裏你的舅舅表兄們,就是神月宮裏的弟子,但不知能讓你動心的他究竟是什麽身份?”


  楚淩霜一驚,立即回過神,淡淡道:“這是我的私事,請世子不要追問太多。”


  “抱歉,我也並不是非得窮追不舍,隻是很好奇他是什麽樣的人,能讓你動心。”


  楚淩霜看看天色,抱拳淡漠一笑道:“時間不早了,告辭。”


  說罷再也不停留半分,翻身上馬追向風冪他們。


  看著她利落縱馬馳騁的纖秀背影,還有臨別時那淡然卻像卷走漫天風華的一笑,赫連梟不禁悵然遙望,悔意翻湧。為何要草率退婚?

  第三天比賽項目是詩書畫,這世間最不缺的便是附庸風雅會塗鴉幾筆順帶吟誦幾句小詩的所謂才女才子,所以這天參賽選手數不勝數,完全不像昨天的棋藝比拚那樣冷門。


  自己作為楚淩霜時,因為生命太倉促,隻活了十六歲,為了藏拙保命還沒有作品流傳到外界,但是她應試芳華齋總設計師時,曾經一口氣創作了二十四番花信風的詩書畫係列,在一定圈子裏還是會被人發現她的風格。


  這兩天在鳳麟宴上的表現已經風頭太過,引起皇室嫉恨,為了安全起見,她決定還是有所保留,並且改變一下詩書畫上的風格,讓人無法將她和楚淩霜聯想起來,否則難保在大秦那個幕後置她於死地的人,會不會再度找來謀害她。


  她正在沉思,台上女官開始叫她的名字:“元帥府的三小姐風影請出場。”


  她立即收斂雜念從容走上白玉台,在桌案前拿起畫筆正要開始,忽聽一個清脆女子聲音道:“且慢!風影,待本公主與你比試。”


  彩衣翩然,鳳淺語施展漂亮的輕身功夫飛落在楚淩霜身邊,挑釁的看向她:“怎麽樣,敢不敢迎戰?”


  楚淩霜淡淡道:“風影鬥膽,願意接受挑戰,還請公主高抬貴手,別讓風影輸得太難看。”


  想想沁王府裏淺語對她的一次次羞辱毒打,楚淩霜就是一陣惡寒,很想給她個下馬威,讓她在萬眾矚目下出醜丟人,然而,對方的身份現在是公主,而且是女皇極其看重,不惜養在外麵,直到現在才擺在世人麵前,要當做未來儲君好好栽培的天之驕女。


  她對她縱有再多不滿,也不敢表現得太過分,否則隻怕會給元帥府招致滅門之禍。


  做臣子的,怎能處處鋒芒畢露,壓過君王?

  想必鳳淺語非常清楚她有這方麵的顧慮,才會囂張無比的挑戰。


  “放心,本公主會手下留情的。”鳳淺語說著拈起畫筆,由宮女幫她鋪開宣紙,研墨調製水彩,她則開始凝神作畫。


  楚淩霜這邊伺候的宮女自然事先得到命令,在研墨和調製顏料時,故意出錯,楚淩霜隻當做沒有看到,暗自冷笑一聲,不動聲色隻是運筆如風。


  小半個時辰後,她便放下毛筆,負手站在桌前等著鳳淺語。


  鳳淺語心裏一急,來不及細細潤色,匆匆收筆,湊到楚淩霜那邊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呆在那裏。


  隻見楚淩霜畫麵上隻是寥寥幾筆勾勒出女子倚窗遠眺的畫麵,因為宮女調製出的顏料大多混雜髒汙得不可用,能夠使用的隻有兩三種非常清淡的色彩,可就是這極其有限的水彩,也被她巧妙的用在了畫中。


  這幅畫色彩極淡,然而意蘊深遠,筆法嫻熟秀雅,讓人一眼看去就舍不得移開眼睛。


  上麵的題詞用得是行草,遒勁又不失雅致,詞句更是妙不可言:“竹蔭舊宅。光陰靜好,素處以默。毋議短長,渾忘悲喜,唯拈平仄……等閑換了秋聲,促葉底、鶯花失色。東海生桑,南柯未醒,西窗先黑。”


  眼見女官要將楚淩霜的畫拿起來先呈遞給各個評委觀賞打分,她立即借著衣袖的遮掩,悄悄將硯台裏邊的墨汁傾灑一半在楚淩霜的畫作上,這樣整幅畫的左下方都是一團漆黑,所有的意境頓時蕩然無存,這張畫幾乎完全成了廢稿。


  宮女伶俐無比,適時拿起公主的那副畫呈給女皇鳳嶠:“請陛下過目,這個淺語公主的大作。”


  在場數萬人人頭攢動,喧鬧無比,不是離得最近,眼力極好,又懂武功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看清公主使壞毀了楚淩霜那副畫的小動作。


  眼見公主一臉冷笑,楚淩霜眉心微蹙扶額無語的樣子,眾人不由竊竊議論:“難道風家的三小姐隻懂琴棋,不會詩書畫?”


  “也是呀,哪有樣樣精通的全才?”


  “這三小姐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子,怎麽可能精通所有技藝?就這樣已經非常難得了。”


  “誰說不是呢,還是咱們公主殿下厲害,第一個交卷。”


  鳳淺語湊近楚淩霜,一臉惡毒的低聲道:“怎麽樣,風影,你今天還能奪第一嗎?”


  “這樣有意思嗎?將別人踐踏在地上,來證明自己技高一籌,公主,你不覺得這樣有失風儀?”楚淩霜受不了她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淡淡一笑,提起畫筆在清水裏蘸了蘸,然後在自己那張被毀了的畫作上,對著那團烏漆嘛黑波了墨水的地方唰唰唰用力揮筆。


  鳳淺語和宮女有些好奇,齊齊湊過來看她想幹什麽。


  隻是片刻間,那潑濺墨汁的地方就被清水中和洇開,墨色深淺不一,宛然成了黑黝黝的假山遮掩一小半窗戶的樣子。


  這樣整幅畫的效果不但沒有被破壞,反而更多了兩分沉鬱意境,彌補了水彩被宮女惡意搗鬼用色非常淺淡的不足。


  鳳淺語不敢置信的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楚淩霜良久,滿心不甘,卻不得不拜服,這女孩真是才華橫溢,且隨機應變的能力無人可及,不管別人用什麽手段她都能從容化險為夷,遇難成祥。


  心裏敬畏拜服,嘴裏卻不能失了公主高高在上的架子,她淡淡點頭:“還行,雖然你磨嘰到這會兒才完成,也算難得了。你們這兩個宮女還不趕快將她的畫呈給評委們鑒賞一番?”


  宮女得令,趕緊拿起楚淩霜的畫作先去呈給女皇,在遞上去的同時,宮女不著痕跡的用手指頭將清水暈染過的那團墨汁部分紙張揉皺,並且摳了兩個小洞。


  這樣,楚淩霜的畫作就敗筆連連,顯得非常艱難才完成這麽一副破畫。


  評委們看過之後,給出裁定結果:鳳淺語詩書畫完勝,風影三樣都是零分。


  明明詩書畫合在一起比賽,隻代表一樣比賽結果,今天卻成了三樣完勝。換言之,就是今天鳳淺語一局算是贏了三局,而楚淩霜前兩天得了兩個第一,加起來還是輸了淺語一個名次。


  這樣的結果,好多觀眾都沒有回過味來,叫嚷著沒有聽明白。


  一直冷眼旁觀,不參與評審的冥越大祭司忽然開口:“煩請淺語公主將風影的畫作給我瞧一眼。”


  冥越大祭司的身份地位足以與女皇平起平坐,而且近年來南疆王權分裂,神權卻空前集中,神權漸漸壓在王權之上,女皇鳳嶠對這個大祭司忌憚無比,聞言立即示意自己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兒趕快照做。


  鳳淺語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楚淩霜的那副畫走到冥越席位前,躬身呈上。


  冥越接過來看了看,因為戴著銀色月迷離花紋飾的麵具,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他淡淡道:“風影的畫功且不說了,反正假山那裏被毀,整體美感盡失,不過這書法和題詞,難道不如淺語公主的?公主可否將你的畫作也拿來給我瞧瞧?”


  冥越向來高冷不沾染塵俗之事,據說行事手段極其陰狠毒辣,整個南疆,他誰的帳都不買,鳳淺語的詩書畫功底遠遠無法和風影的相提並論,聞言臉色一紅,不自然道:“還是不用了,書法和詞作就算風影勝出吧。”


  冥越冷冷一笑,不再多說什麽,將畫作隨手扔給鳳淺語。


  鳳淺語恨得牙根癢癢,卻苦於對方身份尊貴,她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示。


  雪蒼王爺別有深意的笑道:“風老元帥,你們風家真是代代都有驚才絕豔的人物,二十年前是風庭將軍傾倒南疆,如今你的嫡孫女又大放異彩,當年今日的風頭都被你們風家搶盡了,真是可喜可賀,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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